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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染书院 > 长夏江村事 > 第116章 好吃到牙都掉了
 
  冯时夏见他那个反应,一时也愣在那了。等小孩咧着一张带血的嘴向她笑,才忙过去查看是不是牙给折断了。

  于元从嘴里摸出来那个白白硬硬的东西,看了半天,只以为是饺子里的,直到夏夏的手指伸进他的嘴巴,碰到伤口时的刺疼传来,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这是自己掉的牙。

  夏夏做的饺子太好吃了,好吃到牙都掉了。

  这是那一刻他心里的想法。

  然而下一秒,一股不知名的情绪就上来了,他本能地感觉到一种缺失的恐慌。

  嘴巴里苦苦的,还有一点点疼,明明刚刚都不疼的,现在就有一点点疼了。

  他感觉自己快忍不住要哭出来了,但是,夏夏看起来好着急的样子。他要乖乖的,没关系的,牙掉了也没关系的,全部掉光都没关系,只要夏夏在就好了。

  因为嘴里还有血,一时也看不清,冯时夏初步触探是没有折断的样子。但也不能完全确认,牙龈下面被血糊着看不清楚。

  这会的她根本乱套了,完全忘记直接看小家伙手里的乳牙就能判断了。

  她看着小家伙忍痛的表情,做好了迎接一次嚎啕大哭的准备,却只见得泪水一直在他憋得通红的眼眶里打转。他眼睛睁得越发大了,不肯让泪水掉落,哪怕一声呜咽都没发出来。

  她一秒就读懂了他此时的情绪,它说,不哭,它说,不准哭。

  倔强至此。

  冯时夏轻抚他的眼眶,替他将那些温热的液体抹去,替他隐藏。早上扎在小家伙手掌的那根刺好像就在此刻扎向了她的心,她抱着小孩就去了厨房,倒水让他漱口,几遍之后小家伙口腔里终于干净了。

  再看看裸露的牙龈,没有明显的伤口,也看不到牙齿断根。到这时,她才想起小家伙还握在手心的乳牙,把它冲洗干净,发现是完整的,并没有缺失,但这会也说不上这消息是更好还是更坏。

  期间,小人儿也一直不哭不闹地让怎么做就怎么做。

  虽然小朋友的乳牙迟早都要掉的,但自然换牙和意外造成提前脱落的情况肯定不一样。

  这种意外对以后的牙齿生长有没有影响她也不清楚,但是就自然换牙常识来说,是恒牙已经生长,乳牙占位了,才会被顶开,掉落。

  她不觉得小家伙是自然换牙,毕竟年纪还太小了。她自己印象中唯一有记忆的一次换牙是十岁左右了,虽然她已经无法确认那是不是最早的一次。但是,四五岁就换牙真的不太可能吧。

  她有点忧心,以后小孩的这颗恒牙是不是就会停止生长了,或者会长出来不健康的牙齿。

  冯时夏又掰着他的下巴让张大嘴,瞧了好几次他右下门牙的缺失处,试图寻找恒牙萌出的迹象来,然而都没啥发现。她不敢再直接用手指去碰那牙龈,现在更怕弄上什么病菌。

  倒是在小家伙的左下后牙槽的位置,发现有一颗米粒大小的磨牙萌出了,估计就是这几天的事。之前教他漱口那会还看过,只有上下各10颗,共20颗。

  现在还有乳牙没长齐呢,应该更不可能就换牙了。

  她心里乱得很,真的觉得自己很粗心大意,两人天天在一起,她都没有发现这些变化。

  孩子长牙的时候都有好多要注意的,不说很容易有低烧之类的症状,尤其一些咬东西、舔牙床等小动作,要及时阻止纠正,不然很可能之后会造成牙列不齐等一系列问题。

  如果这里没有牙医,没地方矫正或治疗,那现在出了问题以后就很难了。

  对了,牙医,不行,不管有没有牙医,都得找医生先看看,万一,这里有办法处理呢?

  以前有看过新闻,意外事故脱落的牙齿有一定几率重新植回去的,只要尽快就医,还有保护好脱落的牙齿,维持它一定的活性。

  这里的医学水平不一定就比自己那时代差,总得先试试。

  好像可以用牛奶或什么先保存来着,这里没有牛奶,快想,快想起来!

  冯时夏将自己的两枚铜币放进小家伙的钱袋一起揣上,拼命回忆那些科普知识中的字句,也来不及收拾好院子里的东西,就准备关门进县城了。

  给竹筒灌上水背上,突然想起来,是生理盐水。可这也没有,只得用淡盐水代替了,死马当做活马医,总比什么都不做得好。

  就这样,于元跟着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更显急切的冯时夏出门了。

  现在是越早过去机会越大,冯时夏也不能悠哉地慢慢来了,到了后边的主道上,她背起小家伙就跑起来,可毕竟孩子也不轻,没跑多久就气喘吁吁了。

  看来,这样不行,她体力完全不够,后边还有好长的路要走。只能又放下人,拉着孩子大步走,不时回头张望祈祷,这会要是有车就好了,不然赶路就要耗费几个小时。

  也许真是她的祈祷起了作用,没多久,她便听到后头传来熟悉的车轮滚动声和挥鞭声,在幽静的山道间如同一道梵音降临。

  赶车的是江学亭,饭刚下肚,气都没喘匀,就被亲爹踹出来到县城领补发的粮种。

  今年突然的倒春寒正撞上育秧期,虽然持续时间没有特别长,但大部分早早育秧的人都被冻坏了不少稻种和秧苗,正愁拿什么补种剩下的呢,大多数人家里留的稻种就没有什么多余的。

  眼看今年的收成就要打折了,县里有了这一消息大家总算舒一口气,虽然晚了几天,但肯定比自己随便寻的种子好,总能补上些损失。

  这是村人今天刚从乡里听回的,说来,这事本该是他的村长爹亲自去才能办的,只是他这两年被他爹拉拽着一起处理了不少事情,县里各部门的人对他也有个熟脸了。

  他爹也有意锻炼他之后接任村长的位子,便写了张文书,给了告牌,打发他独自出门了。

  别看他名字取得文绉绉的,像个饱学之士,当然,这也是他爹生平最大的愿望,就希望自家能出个读书人。可惜,别说他了,就连他儿子都像极了他小时的样子,听到“读书”两个字就发愁,估计也就能比他这个考了十几年才通过的初等生强那么一点点。

  这些年除了帮家里做点活,跟着他爹跑点腿,就是被他爹逼着在家学习了。想他早就成家,儿子都能打酱油了,还被逼着读书,该有多苦。

  要不是他爹拿棍棒威胁着,他早就放弃了,他就不是那块料。现在想来,自己能通过也是不可思议。不过,虽然抱怨归抱怨,他也是能理解他爹的一番苦心的。

  读书人走到哪里别人都会高看一眼,哪怕只是个初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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