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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染书院 > 王妃娇养手册孟清言顾西华 > 第一百九十五章:算账(二)
 
薄薄的一页纸,孟老太太却看了很长时间,清言也不催促,毕竟,范忝知道的还挺多的,尤其是一些……老太太心中有所猜测却不敢深想的事,比如,米氏和青柏中毒的真相,又或者,定北侯世子、“孟清言”那已故去的爹爹的真正死因。

眼看老太太手抖的幅度越来越大,清言上前道:“祖母,事情已经发生了,您生气无用,还请保重身体。”说完又取了一枚凝神静气的药丸,递到了孟老太太面前,示意她吃掉:“……接下来,总还要靠您老人家的,您服了此药,定一定神。”

孟老太太点了点头,服了那药丸,顿时觉得方才的无力感消退了不少,但仍旧心中难受,好似被刀子剜割一般,痛彻心扉。

她生气啊,她气自己,竟是如此的失败,连亲生的孩儿都未教养好,她枉为人母。

“去!”孟老太太颤声向外道:“将老二叫来!”

此言一出,堂中的范氏顿时大惊,孟老太太疼爱幼子,尤其在世子死后,对自家郎君更是珍之重之,视如性命,这次老侯爷出征西南,其实还是自家郎君先提出来,然后说动了老太太,再由老太太说动的老侯爷。不想,最终家中的确因此荣光,自家郎君却落得个身陷囹圄、遍体鳞伤的结果。

可正因郎君如今卧床养伤,老太太对他更是怜爱,如今明知郎君伤重,竟还舍得叫他来蕴禧堂,莫非……

范氏只觉得背脊发凉,赶忙道:“母亲,郎君他……如今还下不得地,有什么事,不如改日再说?”

孟老太太看了范氏一眼,心道老婆子我难道不想改日再说么,但是,她又看了看清言,只见孙女面上带笑,双目微寒,一双眸子清澈透亮如昔,却又仿佛带着疏离的审视,无端地叫人心头发沉,不敢造次。

“便是用抬的,也要将他抬过来!”

见孟老太太满脸愠怒,范氏强笑道:“母亲息怒,儿媳也是担忧郎君的身体,太医说了,郎君伤势未愈,不易挪动……”

“不易挪动也要挪!”素来以儿子身体为重的孟老太太今日却分外强硬,她说完也不再理会范氏,只向外高声道:“阿秋,带人去将二郎抬过来!”

秋嬷嬷站在门外,正叫喜鹊打发前来送菜的人先回去,陡然听到孟老太太的吩咐,忙应了一声,便带着人去了。

自秋嬷嬷离去后,堂中的范氏便一脸僵硬,但看着孟老太太吓人的脸色,她又不敢开口求情,只得备受煎熬,眼巴巴地望了那供词一会儿,然后便忧心如焚地等着孟云瑞的出现。

孟云瑞,定北侯与孟老太太的第二子,自幼聪慧,相貌堂堂,然而年过而立,却一事无成——本来靠着定北侯的脸面,他已在军中谋过数个职位,但皆因懒怠渎职,连那些官职都失了,后来索性在家中坐着,同范氏一道料理些家中事务。

若只如此,倒也罢了,偏他又不甘寂寞,前阵子听说陛下要派齐王替回楚王接手西南战事,他只道这是绝好的立功机会,便想方设法鼓动了父亲定北侯跟着一道南下,自己也趁势做了军中粮官,只等大胜,便能晋职。没想到仗没打赢,自己竟莫名其妙地被扣了通敌叛国的罪名,被险被那战败的齐王活活打死,幸亏孟家气数未尽,这才又洗脱了嫌弃,侥幸逃得一条性命。

本来,这是挺惨的。

光凭这一份儿“惨”,孟老太太也会对他加倍优容,然而,有些事情做下了,便是做下了,之后的每一天每一刻,都又可能被人翻出,狠狠地将你摁入地狱。

“杀兄,杀侄,还要毒杀了你的嫂子……”孟老太太看着躺在椅中被抬进来的孟云瑞,双目之中满是痛心:“阿瑞,你告诉娘,娘到底做了什么孽,才生了你这样的畜生!”

孟云瑞虽然不良于行,但经过这些日子的休养,早就恢复了大半,他见老太太院中来人急召,便也心知不好,可惜那秋嬷嬷是老太太心腹,他旁敲侧击地问了几句,她竟什么都不肯说,孟云瑞无奈,只得一头雾水地到了堂中,没想到,一来便是这么一句劈头盖脸的喝骂。

“娘我没有……”孟云瑞脱口而出,之后见孟老太太神色遽变,他方才反应过来回答的不妥,忙道:“娘说的都是什么?儿子怎未听明白?”

孟云瑞反应很快,但说出去的话却无法收回。

而他张口第一句,便无意中出卖了他。

“你没有?”孟老太太面色泛红,神情激动,目光却忧伤的仿佛要溢出来:“你没有什么?阿瑞,你自小爱撒谎,但凡做了什么错事,娘来问你,你第一句总是‘我没有’,但事实是,但凡你说了这句话,那你便肯定是有。”

孟云瑞面色苍白,赶忙从座椅上翻了下来,跪在地上道:“娘,儿子以前小,可如今儿子长大了,儿子再不会骗娘了!”

“哈哈——”孟老太太笑了一声,当然,这一笑比哭还难看:“你再不会骗娘?”她将那份供词扔在了孟云瑞的脚下,道:“看看,这上头都写了些什么。”

孟云瑞都跪下了,范氏怎还能安坐?她也一同跪了下来,便赶忙捡起那供词,准备展开后放到孟云瑞的面前。

然而,一瞥之下,尽管只看到了那供词中的只言片语,范氏也呆在当地,忘了接下来的动作。

孟云瑞一愣,也赶忙看过去,之后,他的反应便如范氏一模一样,只不过,他到底思绪快些,呆愣之后忙道:“这不可能,这是污蔑!娘,这绝对是污蔑!”

“污蔑?”孟老太太不可置信地看了儿子一眼,虽然不愿从口中说出来,但她仍旧道:“阿瑞,那你哥哥所乘之马,以前好好的,为何那天突然就发了疯?”

“那是……那是马儿受惊,”孟云瑞绞尽脑汁回想当初的情形,又补充道:“娘你知道,马匹时常受惊,大哥当初……不过是意外。”

“意外?”孟老太太滚下泪来:“到现在你还不肯承认?!你当初想当世子,说有面子,叫我为你请封,但这不合礼数,娘便未答应你,可你竟然……竟然谋害你的哥哥,你哥哥难道待你不好吗?他心中最疼的就是你,没想到,你竟一再害他……阿瑞,你是不是想着,若你爹和我不肯将爵位送到你头上,不肯如你的意,你便也打算叫我们‘永远闭嘴’,再也不能阻碍你分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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