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峰哈哈笑：“我的事还不需要你操心，你的公司我们是吃定了。”
何家辉眯着眼睛，点上雪茄放在嘴里抽，我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他脸上的血都干涸了。
“好，明辉我可以给你。”他看着我，仿佛做下了什么重要的决定一般，整个人都颓然了。
“不过换法人需要走一些程序，我准备相关的文件需要一点时间。”
“我给你一天时间。”我眯着眼睛说：“到时候我会在你公司门口等你。”
何家辉低着头笑笑：“随你吧，在你家给你都行。”
他颤颤巍巍的站起身，然后不再说话，一步一步一瘸一拐的往外走了。
海峰皱着眉头：“朔子，何家辉会那么听话的把明辉交出来吗？”
我摇摇头：“我看不一定。”
第二天中午，罗俊开车把我拉到了明辉门口。
几天不见，明辉的生意冷清了太多，听附近的人八卦说这些天总能看到从明辉辞职的员工。
我望了望lucy：“我是不是做的太过分了？”
lucy皱起眉头，瞪着眼睛看我：“只能这么说，何家辉和你的立场交换一下，他会毫不犹豫的弄死你和海峰吞掉百叶。”
我笑了笑，瞥见门口走出来一个人，何家辉的经纪人，也是我的老哥——邢昭阳。
我眯着眼睛，只见他手里拿着一个公文包朝我走过来。
“邢先生。”他笑着伸出手和我握了握。
海峰站在旁边一脸深意的看着老哥：“你居然当上经纪人了。”
老哥笑笑：“我爬的快，也没两位弟弟爬得快，我们重逢也才一个多月。”
老哥脸上忽然露出温暖的笑，把手放在我的头上摸了摸：“朔子，你又长高了。”
我愣了愣，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老哥抽回了手：“你当老哥看不出你的身份吗？你小子我在后面靠下有三颗痣，右胸有一条胎记，你老哥虽然在外面混，但还是记得的。”
我微微翘起嘴角，
老妈走了之后，是老哥和老爹撑起了家里的担子。
“朔子，你还记得刘介军给你的明辉机密文件和何家辉的头发么？”
我愣了一下：“那是老哥你给的？”
老哥点头：“我知道你这小子有脾气，东西拿不到就会去拼命。除了我们这几个内部人员，谁都拿不到，哪怕是刘介军。”
我眯着眼睛：“你这样是会暴露的，何家辉疑心太重。”
老哥无所谓的笑笑：“朔子啊，咱老邢家几代人没出息从小被人看不起，你是咱村里唯一考出去的大学生，也在外面做起了生意，现在风生水起，清源市龙头企业，老哥想把你保住，想让你发展下去，邢家不能断香火，你明白吗？”
我笑着打了他一拳：“香火个屁，有老哥在，老哥你还没结婚，我生什么孩子？”
老哥笑笑，脸上却忽然带上了严肃：“不一样，我底子黑，在这条道上撤不出来，被动也只是最近的事，朔子底子白，前途一片光明。”
我愤怒的瞪着他：“你胡说什么呢？什么底子白底子黑的？我还不信老天爷能把咱逼到绝路上去。”
老哥忽然有些无奈的看着我说：“你以前脾气大，但胆子小，从不敢这么跟我说话。”
我没好气的说：“谁让你风言风语说些疯话的。”
老哥点了根烟：“小朔子，当初是哥把你拖到这个圈子里，你平平安安的进来也要平平安安的出去，哥没什么愿望，你好好把这个企业发展，不要再招人惦记了，你是个适合做生意的人才，不要把前途给毁了。”
“好了，不说这个，何董把转让的事情交给了我，等后面需要他本人出场的时候他自然会过来。”
老哥扬了扬手里的公文包，脸上一直挂着笑容。
海峰皱眉：“何家辉不亲自过来，又在暗地里耍什么勾当？”
老哥眯着眼睛，眼中的精芒一闪而逝：“到这个节骨眼儿，他没有别的选择，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
出发的时候，老哥说饿了还没吃早饭，让我们载他去路边摊吃了顿油条豆腐脑。
我，阿智海峰和老哥坐在一起，一年不见的我们并没有太大的变化，而是很久没有坐在一起吃饭了，我有一种很安心的感觉，在我记忆中，老哥是无所不能的，他就是天。
老哥抹了抹嘴巴，低头看着我放在桌上的宝马车钥匙，笑道：“朔子，百万豪车开起来是什么感觉？”
我笑了：“难不成还能飞起来？”
“没个正经。”老哥笑笑，拿起那串车钥匙：“朔子，要不今天让我开你的车，让老哥过把瘾？”
“行啊。”我点点头，挑着眉毛：“不过你要给我满油。”
老哥黑了脸，笑骂一句不正经。
我们的目的地是律师事务所，不过因为何家辉不在，要首先跑一趟工商局，我和罗俊坐在老哥那辆君威上，海峰和阿智开着夏利车。
老哥认识路，在前面帮我们带路。
老哥在道上混的时间比海峰还要长几年，很难做到全身而退，刘警官说过，等有机会抽出空来会整治一下市内的风气。
懂门道儿的都清楚，公家整治不会针对一家两家，而且全面的大动作，到时候齐爷、徐烨华、李飞三方势力都会受到牵连。
考虑到影响力公家可能会招安，但海峰包子云龙老哥这种常年在刀刃上捡钱子儿的会是他们第一批替死鬼。
陈董在之前见面的时候就表达了态度，这种事太麻烦不能给我保证，叶老那样的人物也不可能插手黑的事儿，我这才知道把底子洗白有多难。
这是终身的烙印，人所犯的所有事在局子里都有档案。
正想着，罗俊忽然降低了车速。
“邢先生，有几辆车跟着我们。”
我皱起眉头，发现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辆大货车，还有几辆面包车。
我皱起眉头：“何家辉还没死心。”
我想了想，还是我做得不够狠，何家辉就是一条冻僵的毒蛇，身子暖过来就会朝人咬一口。
这是一个已经老化了的过水桥，身后有车堵着，现在停车时，十有八成会被撞进水里。
罗俊脸上满满都是细汗，想从夹缝中钻出去，以这个过水桥的宽度根本不可能，完全是一个死角的包围圈。
当车行驶到桥中间的时候，那辆大货车忽然超车，随后朝着君威前面驶去。
“他们好像不是冲我们来的。”罗俊松了口气，我忽然瞪大眼睛，难道？
那一刻我有一种冲高空落到冰窖那种极度的真实感，全身的毛孔都舒张开，脑海一片空白。
我前面不远处就是我老哥开的那辆宝马七系，几辆私人轿车开过去围在他前面。
我发了疯一样的打开车窗吼：“老哥快刹车！”
当我吼出声的下一秒，后面跟着的几辆私人轿车并排行驶，堵住了老哥的后路，前后都有车围着，把大货车和宝马围在中间。
我手脚冰凉，呆呆的望着前面的一幕，眼前的一切仿佛慢动作镜头一样在我眼前发生，大货车撞向了宝马车头，那辆宝马车顿时失控，一头扎进了水里。
“哥！！！”
我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声，我游泳就是老哥教的，如果他能脱身不会出问题，我目眦尽裂的瞪着罗俊：“等什么，停车！”
罗俊点头，没有了车辆的阻拦车子开的通畅，在原地一个大转弯停靠在桥上。
我跌跌撞撞的滚下车去，宝马车已经沉下去了，水上一点波澜都没有，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
我扯下外套，直接从五六米高的桥上跳了下去。
水面拍的我生疼，整个身体都在打颤，我深吸了一口气，钻入水中潜下水面。
我终于明白老哥为什么要跟我换车，明白这次见面他为什么跟我摊牌唠叨。
他早就知道何家辉会出手。
我瞪着眼睛，目光在水下不停扫视着，今天天是阴着的，视野相当的浑浊，里面连鱼虾都没有，是一潭死水。
我肺活量不大，憋了一分钟就已经是极限，在水面上换了口气，我再度扎入水中，水很深，大概有十米，我潜入底下循着方向寻找宝马车。
水里很黑，我只能凭借感觉去摸，我越来越着急，如果车窗是敞开的，老哥这时候也该换气了，我没有放弃，不敢往那个最坏的打算去想，只要车窗是关着的，一两个小时都没有问题。
我不知道在水下找了多久，不停的换气，不停的潜入水下，满身的热流涌到脑袋上，我的脑袋里一片空白，想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把老哥救上来。
再一次潜入水下的时候，我注意到旁边的水都成了淡红色，我身上的伤口在跳下来的时候被水面拍烂了，正在不断的往外涌着血。
我咬着牙，在水底不停摸，心想如果这时候有一个手电筒该多好。
渐渐的我感觉越来越困，头越来越晕，最后清醒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在岸上。
我睁开眼睛，旁边的lucy正在不断给我做人工呼吸。
我扬了扬手，一口水吐出来。
lucy眉头舒缓过来：“邢先生，你终于醒了。”
我迷糊了一阵，看着平静的湖面，随后瞪大了眼睛：“我老哥呢？”
lucy眼神躲闪了一下：“已经在大佬了，马上就会有结果。”
“我昏迷多久了。”
“十分钟。”lucy又补充一句，“你在水下潜了40分钟，罗俊付先生和阿智也是。”
我转过头，看到了坐在地上浑身湿漉漉的三个人，他们脸色惨白，显然是精疲力尽了。
我用手撑着身子想站起来，发现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索性就抬头看着头顶上那个吊车，现场来了消防官兵。
我让lucy扶我起来，慢慢走到水边，lucy抓我的力气很大，似乎她一松手我就会失控跳进水里。
我身上还在流血，海峰和阿智慢慢走过来：“朔子，你先去医院，你这伤不能拖着。”
我没有说话，神色呆滞的看着水面上的吊绳。
海峰皱起眉头：“让医护人员过来。”
过了一会儿，有人把我按在了地上，撕开我的衣服帮我处理伤口，我盯着水上不断上升的吊绳，神色慢慢凝固住，车顶已经浮出了水面。
车窗……是打开的。
咚
仿佛一个重锤敲在我心里，我身体颤了一下，本能的往对岸走。
宝马车被放到了岸上，旁边救护车上走下来很多救护人员把老哥抬到了担架上。
消防官兵拦住我：“这里危险，请您退后。”
“罗俊，开车。”
我不敢再往前，生怕影响了抢救。
过了一会儿，做人工呼吸心肺复苏的医生抬起头摆了摆手：“没有生命特征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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