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要比初霄哥哥厉害？”阮鹿好奇，看着绯若问道。
绯若顿了顿，笑眯眯的道：“因为鹿子和我说过，初霄哥哥是鹿子心里最厉害的人啊，那要做鹿子的夫君，不就得比初霄哥哥还厉害嘛？”
阮鹿鼻头一酸，微微嗤笑了声，低声道：“晏初霄就是个混蛋，谁都比他厉害。”
倒是穆寒秋，从她淡漠的语气里听出了一股落寞来。
晏初霄……若是没死，定是北里城里最独一无二的儿郎吧。
“晏家曾经，也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穆寒秋看了眼阮鹿道。
阮鹿闻言点了点头：“出门马车上挂着晏家的家徽，都会好行事许多，我父兄行商常会因为晏家家徽，免去许多山贼打劫。”
穆寒秋试探着问道：“因为晏家将军的战无败绩？”
“这倒不是。”阮鹿笑，“大抵是因为晏家叔父惠泽天下，无论哪处救灾振粮，叔父都出兵出力，从不懈怠。”
安静了一会儿，穆寒秋问道：“晏家兵后来，归入了谁的麾下？”
阮鹿一顿，抿着唇道：“征北大将军，莫怀楠。”
“他倒也是个好将军，定是不会辜负了晏将军苦心经营多年的士兵们。”穆寒秋转念一想，倒是有趣，那个杨昭，竟然是师出征北大将军，大抵也是见过晏家兵的。
“这倒是。”阮鹿笑了笑道，“据说大将军还保留了晏家兵之称，将位上也都会放晏家家徽……真是个赤子之心的人。”
赤子之心……
穆寒秋顿了顿，敛下神色肃穆的看着阮鹿道：“我是为了晏家给你的信物，才娶你的。”
“我知道。”阮鹿一手揽着绯若，似乎有些诧异的笑着看向穆寒秋，“但我有些话早该和你说……我家和晏家曾经比邻而居，晏家出事那一晚，我们家却连自家门都出不去……商贾、文人、将军……可不仅仅是名讳上的不同……真出事，我们一点忙也帮不上。”
阮鹿依然记得那个夜晚，晏家嘈杂的尖叫声、痛呼声不绝于耳，父亲几人拼命撞门，丝毫无用，围墙之上竖着防贼用的利矛，竟然也是一丝缝隙都不给。
蓄谋已久、处心积虑。
那个夜晚，因着父亲、兄长含泪的痛呼，阮鹿将这两个词刻入骨血。
“骄悟。”阮鹿安静的看着穆寒秋，水灵的大眼睛此时却带着晦涩，“将来你出事，我除了陪着你，依然什么也做不了……这块令牌，并不属于我。”
穆寒秋从没想过自己会对这名唤阮鹿的女子心动，但此刻一瞬间，她的声音、眼神，真的拨动了他的心弦，回音绵长。
“……我不需要那块令牌。”穆寒秋靠在马车壁上，嘴角微微上挑，带着几分邪肆之意，“免死一族……宋家是宋弘锡要担心的，穆家是太子要担心的，你家有你兄长担心……我再如何，也没有他们需要这块令牌。”
阮鹿抿着唇笑，垂下眼帘道：“你想做什么，我都陪着你。除了令牌和阮家非我之物外，我这个人，倒是全由我自己。”
偌大的马车厢里，突然蔓延开温和的气氛，其中夹杂着些许暧昧的绯色，倒是让人忍不住抿唇微笑。
……
安沁宫里点上炭火之日，朝堂突然又传来斥候回报——燕国士兵频频滋扰边境之城，此次竟然强抢清白人家的姑娘！
“定是在逼我们出战！”东方延握紧手中白玉笏板，沉声道，“陛下，此时稳住心神才是要紧事啊！”
“糊涂！”东方武瞥了儿子一眼，不满的道，“我召国泱泱大国，连自己边境的子民都保护不好，有何资本立足？我国将士的存在又还有何意义？为了统治者维权吗？”
平顺侯倒是赞同东方武的话，握紧笏板出列道：“陛下，燕国如此行径，其余七国皆看在眼里，先前容忍尚是我国慈悲，不愿横生战事，生灵涂炭。但此时若再退却……就是我国懦弱无能，不敢与之一战啊！”
“可此时开战……谁来做领头将领？前辈中，吾父年纪已大，百米外便认不清，更别说是战场纷飞之事；平顺侯身后几百口人要看顾，定不会放心出征，届时也风险极大；小辈中，齐家公子从未上过战场，空有一身抱负，家父也未曾带领他兴兵布阵；东方肃……他英勇有余却智谋不足，不堪大任！”东方延一一列举，叹了口气道，“我国如今，竟无放心的将领。”
此言一出，大家都议论纷纷，一会儿后又不约而同的沉默下来，都没有好主意。
皇帝抿唇点了点头，沉吟片刻看向宋弘锡，问道：“宋大人，你如何看？”
宋弘锡出列道：“臣倒是觉得此时若出战我们倒是讨巧，可先颁布示天下诏书，列举燕国每一条小人行径，再等上一两日便班师出兵，还能让天下人知道我国不愿战火纷飞的心思……至于出战将领……臣觉得不该拘泥于世家。”
不该拘泥于世家？
东方延一顿，似有所悟：“你的意思是……从民间找人？可都不知根知底，未免风险太大。”
众人纷纷点头，尤其是常家士子，坚决抵抗宋弘锡的意见。
平顺侯微微蹙眉，常家如今没落的太过，竟然连是非曲直都分不清了……若是太子登基，常家必是一大祸害。
宋弘锡也不在意，等安静下来了才道：“征北大将军不知是不是早就预见召国此后无将，十来年里，一直培养将才，如今得用之人恐怕不少。”
东方武闻言连连点头：“这么一说老臣倒是记起来了，其中有个叫阿昭的少年郎，沙盘布阵连我都吃过亏！”
“竟有此事？”皇帝也忍不住悦颜，没在意东方武激动之下的称谓不当，“宋爱卿，此事平顺侯熟络，便交由你与平顺侯二人。明日，最迟后日傍晚，朕要看到资料！”
“是！”
退朝往外走到白玉台阶之下，宋弘锡看了眼平顺侯，笑道：“侯爷似乎并不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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