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铭来了几分兴趣，凑近昭棠，神神秘秘的道，“我这几日赏玩，可听了不少绯闻，那杨昭真的‘唯独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见’？”
说起绯闻，昭棠真想去茶楼听几耳朵香艳的传记。
“这还不简单。”荣铭也来了兴致，拉着昭棠进内室，笑道，“你跟我出去就是了，难道你们还查我不成？”
昭棠微顿，眨着眼睛笑，抽了荣铭的一套绣着点点梅花的灰色锦袍走进了屏风内。
“你眼光还不错嘛，那可是极其稀有的云锦。”荣铭不舍的看着昭棠拿走，转了个身面对着墙角的花瓶，叹息道，“请你去玩还损失我一套衣裳。”
换好之后，昭棠散了发髻走出来，拍了下荣铭问：“这件衣裳还有外罩的是不是？”
荣铭回头看昭棠，眼里闪过一瞬的惊艳，随即笑眯眯的道：“有，我给你拿。”
怎么突然热忱这么多？
昭棠不明所以的瞥了他一眼，透过窗户纸看见白竹张望的样子，啧了声道：“哎，你找个什么轻松的差事托给我侍女——别让她发现我们偷溜出宫了。”
荣铭将外罩递给昭棠，郑重的点头，开门往外走去，不知道说了什么，白竹迟疑的看了眼禁闭的内室门，点了点头走了。
回旋的荣铭笑道：“我让她去藏书阁将你平时看的书分一下类，把你日常的笔记也整理一下，估计我们回来了，她还没整理完。”
昭棠套上灰色薄纱外罩，白了荣铭一眼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书阁有那么乱？”
何止乱字能概括的。
荣铭腹诽的话又吞了回去，他看着昭棠的脸想，长得漂亮嘛，都能忍。
两位衣着华丽，出手不凡的公子哥，总是格外引人注意，昭棠在赌场将荣铭带出来的银子输了个干净，还理直气壮的说这叫体恤百姓。
荣铭被她气了个半死，拿着腰间别着好看的一块玉佩抛给茶楼的小二，要了间雅室和一位琴师。
“你可真风雅。”昭棠瞥了眼荣铭，新奇的道，“我出来听书从未招过琴师。”
“要是有香婆，我还想招个香婆呢。”荣铭拢着披风，对昭棠拱了拱手，浑不在意的将昭棠的话当作夸奖了。
昭棠啧了声，不置可否。
不过风雅是真风雅，模样俊秀的琴师拨弄着《夕瑶》，昭棠撑着下巴看楼下的人来人往，纱帘之外便是纷扰的喝茶人，不远处说书人正唾沫横飞的说着故事。
正说到——“天下顶顶之痴情人，唯我国安召公主莫属啊！”
荣铭喝了口茶，似笑非笑的对昭棠眨了下眼睛。
昭棠不以为意的偏头，隔着纱帘看说书人，想听听他能说出什么来。
“先生别卖关子了！快与我等说说！”一白丁打赏了铜钱，心急的催促道。
出来喝茶听书的，也都是些家里阔绰些的，昭棠瞥了他一眼，他衣着普通，除了腰间一柄剑光华不凡之外，与普通人无异，出手倒是大方。
先生摸了摸寥寥无几的胡须，吊着嗓子唱了首曲儿：“且看宫墙，青瓦赤墙无日月，红缨宝剑难有语。又望苍穹，渺渺万里双飞客，几度寒暑共相依。君自问矣，蹉跎几何？不若纵情欢乐噫！空空桂室怜尤物，茫茫人间独此人。”
昭棠口中茶水差点吐了出来，呛了好一下，目瞪口呆的道：“我什么时候寂寞如雪了？”
“这首词虽然也着重说深宫寂寞，而你感慨世间成双成对者甚多……”荣铭笑了声，调侃的道，“但主要还是说你的艳情春意。”
“我可没什么桂室……”昭棠翻了个白眼，正想反驳，就听外间一灰黑色锦服的男子道：“先生可别胡诌，本公子不才，还是耳闻过安召公主此人最不喜附庸风雅。”
此时正和荣铭附庸风雅的正版安召公主唔了声，握着茶杯继续听。
“这便是今日的故事了。”说书先生笑眯眯的道，“上次说到杨昭此人模样极好，一颦一笑皆如上好佳酿，直醉人心，将这不知情为何物的安召公主迷的是七荤八素啊……”
荣铭兴致勃勃的听着，示意琴师也安静，一起听。
一时间失了琴师的琴声，外间说书人激昂顿挫的声音和他身边琴师的靡靡之音便透过纱帘传了进来：“因着杨昭身上奇香，安召公主便不顾反对将无尘阁清扫出来，将杨昭的床榻安置在顺风口，又在自己的寝殿和无尘阁之间开了扇小窗，就是为了那风能日日带着杨昭身上奇香到自己的寝殿来。”
昭棠噎了噎，哽着喉咙怒道：“胡说八道！”
“你没开窗？”荣铭眨了下眼睛，好奇的问。
昭棠嗫嚅片刻，声音弱了下来：“我那时候开窗是为了节省时间，这样他起床的时候声音响动也会叫醒我，便不用日日等我梳洗了……”对上荣铭暧昧的眼神之后，昭棠试图极力争辩，“大部分时间这窗都是关着的！”
荣铭煞有其事的点头，喝了口茶道：“我信我信。只是你召国百姓想象力极丰富，不知可信？”
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外间说书先生便又说到昭棠同穆照照那一架：“冲冠一怒为蓝颜啊！安召公主在太学便同燕照公主……啊，不对，是燕国十五皇子侧妃，狠狠打了一架啊，连太后娘娘都惊动了，每人罚了三十藤鞭！期间怕杨昭心疼，安召公主硬是一声未吭，生生受了！”
越说越离谱了！
昭棠听不下去了，扯着荣铭道：“走了走了，再不回去就该穿帮了。”
“哎，急什么，我还没听够……”荣铭被昭棠拉扯着站起来，意犹未尽的试图再听几句。
“你真的是有够八卦的！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就是在传我大皇兄的绯闻！”昭棠用手肘捅了荣铭肋骨一下，恶声恶气的道，“等穿帮你替我兜着吗？”
荣铭遗憾的看了眼说书人，叹息道：“这样当事人在身边和我一起听她绯闻的事情，几十年难遇见一次啊，召国这一趟真是来得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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