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先生他现在……”冯姨讷讷的，“先生也是为了救你才遭遇不测，太太……”
吞吞吐吐，话语未尽。
但是冯姨是什么意思，时意是知道的。
藏在被子下的手微收紧，时意脸上的神情却始终淡淡的，一点情绪的起伏也没有，只是说：“可他针对时家做得那些事，也是真的。”
爱情真的不是世间良药，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东西都比爱情重要，有些错误是真的不能够被轻易原谅的。
冯姨懂她的意思，所以她不再吭声了。
时意短暂的一笑，淡的几乎让人怀疑是错觉，“您就当我是忘恩负义狼心狗肺吧。”
她转身从床边的柜子里拿出一个红包，“这么多天承蒙两位照顾，我真的很感激，这是一点心意，两位收下吧。以后，不用再过来了。”
既然断，就断得干净点，跟楼淮有关的任何人和事，趁此机会，都了断了。
冯姨都惊了，这几天她一直都在医院里照顾时意，却根本不知道这红包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准备的，时意这样的态度让她意识到时意并不是在开玩笑。
她是认真的。
“太太！”
她喊了一声，甚至有些惊慌的将红包推了回去，“这个我不能收，您收回去吧。”
刘叔也劝，“是啊，夫妻之间，没什么过不去的，这几年不都好好的？太太别冲动，先生他也是有苦衷的……我知道你对他这一年来做的事情都有不满，但事出有因，等他醒来，你们不如坐下来把话都给说开了……离婚这话可不能这么随意说出口。”
真是苦口婆心。
但这些话时意也不是头一回听见了。
她也不反驳，这是将红包放在柜子上，“我有些困了。”
一翻身，将两人剩下的话都堵了回去。
“太太……”
冯姨又喊了一声，有心想要再劝，刘叔先朝她摇了摇头，示意她到此为止。
冯姨张了张口，最终还是在刘叔的眼神里闭了嘴。
不约而同朝时意看了眼，两人放轻了脚步，轻轻地出了门。
关门声响起，时意睁开了眼睛。
也没动弹，就这么躺着，望着窗外的一片阴沉天色。
很奇怪，其实才早上九点多，按道理应该是艳阳高照的时候，这惨淡的天色却如同傍晚时分的阴天，总让人疑心是不是在这一片灰蒙蒙的颜色下，已经有黑沉沉的夜色要降临了。
时意缓慢的眨动眼睫，漆黑的眼睛里也是笼罩着一层乌云，透不出一点明亮的光。
……
好像她被推上救护车的时候，仰面看到的也是这样的天色。
惨淡的天光，逐渐接近的黑暗，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的晴空。
在她的梦里，在她的脑海里反复出现。
上车前最后看到楼淮的那一眼。
他额头上鲜红的血，就像是扎在眼里一根刺，深深的刺进血肉里，每一次眨眼，都莫名痛得让她怀疑是不是会流出血泪来。
她忍不住摸了摸眼睛，迷惑不解的想，这是为什么？
因为犯贱的余情未了？
还是一颗被摧残的千疮百孔的心还不够冷？
掌心下睫毛颤动。
她想，没关系。
痛着痛着就会麻木了，就像她的这颗心一样，早晚有一天，它会真的冷透了……
只要忍忍，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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