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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染书院 > 清辉玉臂寒 > 第170章:夏蝉(9)
 
  容潭慌张的快要抽过去了,他的心砰砰直跳,就差一点就要爆炸了。

  他手心中的头发,是我的发髻,这女子的发髻,就好似老虎的尾巴,谁摸,就得遭殃,我伸出了手,想要从他的手里,夺回自己的发髻,却见他越拽越紧,我的头不得不跟着他,向后仰了过去,才不会弄疼自己“我数三个数,放开我的头发。”

  “柴,柴郡主,请听在下说,在下也是由你哥哥撺掇着,说飞霞姑娘,今日会在仙女楼献舞一曲,您可能会有所不知,这位飞霞姑娘,不仅是舞姬,还是一位女,女…”容潭的话,我停在耳朵里,如同念经一样,又好似一句一句的给我上紧箍咒,我实在是受不了了,所以我忍着疼,伸出了我的手,虽然这容潭比我高一头,但我还是一把,就抓住了他的头发,拽在了手里。

  “您,您现在在干什么?”容潭也觉得自己头皮一紧,虽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因为太惊讶,所以问了一遍。

  “你快松开我的头发”我立起身子,让自己的手更有力气一些,容潭疼的直呲牙“云帆,云帆你就这么看着吗?”

  “那个,妹妹啊,你,你忘了在家时,母亲的打算了吗?这次的事情如果再黄了,你就真的要在那个莽夫和书呆子中选一个了啊。”哥哥低声的在我耳边说道,我听了以后,在看着我手底下的这撮头发,是啊,这,这可能会是我未来的夫婿啊,怎么能这么早就看清我的真面目,最,最起码得在新婚第二天,没有办法退婚的时候啊。

  但是,我,我这脾气,怎么能让人抓住我的头发不放呢?

  “你先让他把我的头发放开。”我对哥哥说。

  哥哥看向容潭,容潭的手依然再抖,但还是坚持不肯放,我的火气就更胜了“你,你,你这个小子,你给我等着,我今天就算是被你揪下我的头皮,我也要让王妃和我母亲,知道你们两个做了什么。”

  “我,我们做个交易啊,柴郡主。”虽然这么说着,但是我感觉头发有些松动了。

  “那你先放开我的头发。”

  “那个,我,我会放开的,就是有一个问题,只要你不,不把我们两个人的事情,告诉二位母亲,我,我们两个人就答应你一件事情,我们替你去做,就当做报答。”

  “你,你可是拽住了我的头发,这也是一件仇怨,所以,你也要报答。”我不依不饶,心中的怒火,让我更加用力的拽紧了容潭的头发。

  “你,你怎么能答应给她做事呢?你知道她的外号叫“貔貅”吗?胃口又大又能吃,还,焕惯会狮子大开口。你,你怎么能答应呢?你可别扯上我,我不会替…哎,哎…”

  我伸手去抓哥哥的头时,他的头上,已经另外有一只手了,我和容潭一起用力,也把哥哥抓入了我们的圈子里,形成了一个三角。

  “我们在这里狗咬狗,也是没有用的,还容易被人发现,我说出我想要的,你们要是答应,我立马松手,而且不会把你们去仙女楼的事情,告诉两位母亲的。”我真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了,不然我们三个人,肯定会被人发现,然后被各自的母亲好好地教育一顿。

  “好,我,我答应你。”容潭听了我的话,飞快的向屋里看了一眼,然后同意了我的看法。

  “我,我虽然不知道你这个臭丫头想要看什么,但是你想都不要想,我今天要是再向你投降,我就不是你哥哥,我是你弟弟啊。臭丫头,你帮着一个外人,敲你哥哥的竹杠,我,我非不让你…妹,妹妹啊,我的好妹妹,你轻一点。”我抓紧了手中他的头发,我看见了,容潭的手也抓紧了。

  “你要是不答应我,不仅是今日的事情,之前在花赋楼的事,六宝斋的事,还有金廊巷的那个女子,我都要告诉…”我觉得我的头发又是一紧,我哥哥就又抓住了我的另一边的头发“你要是敢透露出去半个字,尤其是香兰的事情,我非打死你不可。”

  看得出来,哥哥是真的动了肝火,我正要反唇相讥,容潭开口了“师弟啊,老师常说,若是女人成祸…”

  “抓得好”我看这书呆子又要开口说大道理,我哥哥的手一把就抓在了容潭的头上“闭嘴,你不也是想去看那些被老师称之为祸水的女人吗?”

  这下,我们三个人,真的成了一盘死局,我气到了极点,然后撇嘴准备哭,却被哥哥一把识破“你这装哭的本事,也就吓唬吓唬六皇子,你哭一个我看看?”

  我见装哭这招也起不到任何的作用了,于是我有泪眼朦朦的看向了容潭,容潭先是心里一松,然后听到刚才哥哥说的话,心下一横,还是不肯放手。

  “好,好,我们都退一步。”我见我最后的绝招也不管用了,于是开口道“我今日要跟你们去仙女楼,如果不让我去,我就真的哭了,我知道你们不怕,但是我一哭绝对可以引来两位夫人,到时候,我就跟你娘还有我们的娘说你们欺负我,我顶着这一头乱发,最起码得让你们挨一顿鞭子,到时候我再寻个死,你,就得娶…”我感觉头间一松,容潭立刻就放开了手,也放开了我哥哥头上的手。

  见这僵局总算是破了,我们兄妹也就松开了自己彼此脑袋上的手。

  我伸手拢了拢我的乱发,然后昂起头“如何,你们是带我去,还是不带我去?”

  “不,我不带你去。你一个女子,怎么能去那种地方,你知道那是干什么的地方吗?”容潭像是生气了,不肯答应我的话。

  “你真的是胆大包天了,云娥,那是男人们才能去的地方。我们两个人去了,被母亲发现,也只是说我们年轻风流,被骂两句就算了。而你,是毁了一辈子名节的事情,作为你的哥…”

  “那个女子,哥哥花了重金赎身的女子,原来叫香兰啊。”我依然昂着头,哥哥一听,立刻拉着容潭往一边走了,他们两个人在一边商量了起来。

  我竖起耳朵,他们有意躲我,我自然是听不见的。但是我哥哥听懂了我的话以后,是绝对会说服容潭的。

  这不,我看着我哥走了过来,我得意洋洋,抬起头道“如何?你…你还敢抓我头发。”

  我跟我哥哥又抓住了彼此的头发,我的发髻彻底被抓松开了,翠绿的发簪也掉在了地上。

  “我不能同意,你就把香兰的事情,告诉母亲吧,我要娶她做妾。”

  “做妾,做妾,做你奶,不是,你个头,过来,过来…”我抓住了哥哥的头发,然后伸出手在她脸上抓挠着。

  “所以,你回家去吧,我们也不去仙女楼了”容潭不肯,这么看,就是他的想法,没想到他还挺有聪明的脑子。

  但是有聪明的脑子又有什么用,这头发,不就又让我抓住了“是,你们男子去那样的地方,花天酒地没人会说,我们女子去,就是身败名裂,非得把自己吊死。可是,我们女子生来就得在家中待着吗?出去见识见识就不行吗?”说着,我哭了起来。

  眼泪从我的眼眶中,大颗大颗的流了出来,声音也有些颤抖,说的是期期艾艾。

  我偷偷的看了我哥哥一眼,她还真的是跳不出我手掌心的孙猴子,这会就软了下来,正要松开手,只听容潭说道“郡主,您哭是没有…云帆,你是真的想…放开,放开我的头发。”

  “师兄,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你看我的妹妹,哭得多伤心啊,是了,听说您没有妹妹,但是我这妹妹啊,是我从小到大,背在背上,扛在脖子上,当祖宗供着养大的妹妹啊。我,哥哥带你去,今晚就去,被娘…我带你去了,真的会被娘打死的。”提起母亲,哥哥就清醒了过来了,眼见我的所有招式都不管用了。

  我决定最后一击,松开了哥哥的头发,满含眼泪的看了容潭一眼。

  别的我是没什么自信的,但是我这双含着泪水的眼睛,就算是精钢,也得让我化了,这辈子,我就没失过手。

  然后怯生生的说了句“好吧”

  最后转身离开了。

  我数着我的步数,一步,两步,当我第三步的腿抬起来的时候,我听见了我哥哥在拉扯容潭,容潭也不是浑然没有反应,而是在斟酌。

  但就当我第三步落下去的时候,容潭就真的扛不住了,于是叫住了我“就,就这一次。”

  “我,我就知道。”我抬腿而起,就差原地蹦起来了,转过身去,看着一脸“还是让你这个臭丫头甩了”的表情,我知道,我再一次成功了。

  我小跑到他们面前,问“然后呢?我们下一步要干什么?”

  “你,我有点…”容潭说着,又看见了我水汪汪的大眼睛“我们要从长计议。”

  “仙女楼那边的宴会,是酉时末开始,我们酉时就得从家里出去,你回家以后,就装病。你每次生病,娘都是让你喝了药,在屋里睡觉,等你睡下她就离开。你就赶紧睡,把她打发走了。我会把我的以前的衣服找出来,你赶紧换上,我让我的小厮在楼下等你,我们酉时一刻在后门汇合,一起出门去。你就当是我的同窗。然后我们骑马往仙女楼去,咱们三个人在那里汇合,怎么样?”

  “好”我一口答应,而容潭虽然有些困惑,但实在是想不到比这更好的办法,于是就问“你,是怎么一下子就想好这么多事情的呢?”

  “你问她,你自己问她,这样的事情,这臭丫头从小到大做了多少次了。”说着,哥哥摇着头离开了这里。

  我的老底被揭了,还真是有些不要意思,但是我也真的,不是脸皮薄的人,于是,我拢着头发,潇洒的走了。

  走到刚才的花园处,一直在门后等我的悦儿赶紧上前,看着我乱糟糟的头发,差点没晕过去“姑娘,您这幅德行回到宴会上,夫人会打死咱们的。”

  “所以,我这不是来找你了,快,快给我把头发梳好。”我摩挲着自己的头发,却发现自己头上的翠玉簪不见了,正要回头去找,却见门外有两个端着托盘的下人经过,也就没有再过去,而是拉着悦儿,走进了一间休息的厢房,让悦儿重新给我梳好了头发。

  我回到宴上,见无人注意我,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的这道八宝酥鸭还冒着热气,不知道怎么回事,抬头看着一边的豫王妃,她只是冲我笑了笑,什么都没有说。

  我拿起筷子,继续吃我的八宝酥鸭,这鸭子还真是美味啊。

  坐在回家的马车上,母亲见我一直在笑,于是问道“是有什么好笑的事情吗?”

  “没有,就是觉得容潭世子,是个不错的人。”说着,我单手托腮,用另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他虽然一直在拽我的头发,但是我感觉得到,没有真的用力。

  “你觉得不错,自然是最好的。为娘和豫王妃聊了一会,她好像对你很是满意。但是没有一个婆母,会真的喜欢你这样急性子,只盼着你,不要只长年纪,好好地长长你的耐心,这豫王府,是个真的很不错的去处了。”说着,母亲伸手,也摸了摸我的头发,最后她突然开口道“你的翠玉簪呢?这头发也是新梳过的。”

  “我也不知道这簪子掉在那里了,等发现的时候,头发也松了,所以才回宴会才晚了的,这样没事吗,母亲?”我总结出了一个对付母亲的办法,那就是在她发火之前,自己迎着火气,做提问的人。

  “应该是没事的,我会让棋儿传话给豫王妃,让她帮着找一找,如果以后真的有什么祸端,她也可以给你做个见证。”说着,母亲伸手从自己头上拿下一只玉簪,戴在我的头上“真美。”

  “也不看我是谁的女儿,自然是美的不可方物,整个洛阳城,谁能有我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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