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言笙的指尖冰凉，她有些僵硬的转移话题——说不定是柯润泽呢，肖出云应该不会费这么大的劲儿。
她一边给吴易发消息，一边想着肖出云为什么要在阿玫的车上装这种东西，难道有什么事儿是直接问阿玫问不出来的，非要到这种地步吗？
——刚才我和朋友发现了这个监听器，要怎么处理？
吴易回的飞快——还要怎么处理？这是别人用在你们身上的？直接扔了就好了。
江言笙皱眉——扔了？那对方会不会有所察觉？
——当然不会，这种东西都是定时要拿回去整理内容清理内存的，要不然不可能长时间的运转下去，尤其是你拍照给我的这东西这么小一个，直接扔了还能让对方察觉到你们已经发现了这么秘密，说不定就会忌惮一些。
江言笙叹了口气，下了车就把黑色小球扔在地上一脚踩碎。
阿玫看见她的动作吓得小声低呼，“言笙，你怎么把它给踩碎了？”
“别留后患。”
地上踩碎的小球尸体里若隐若现一些芯片和零件，看起来工作的精准又严密，让阿玫没忍住起了鸡皮疙瘩。
这种被人监视的感觉搁谁身上都是不舒服的。
江言笙把东西扔进了垃圾桶，拍拍手拉着柯柯进了大楼。
阿玫是来拍一个香水的广告的，只要按照导演的指示拍一小段视频再配合着摆几个对应的动作就结束了，和她一起搭档的是个最近风头正盛的女明星，还被爆出来过几次耍大牌。
但是这回碰上阿玫了，竟然意外的夹着尾巴乖乖做人。
休息的时候阿玫摸着鼻子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为什么，我和刘央对戏的时候她老是在回避我的眼睛，看上去好像特别害怕我。”
刘央就是刚才一起拍片段的女明星，现在坐在边上喝水的时候，眼神还总是似有若无的放在阿玫的身上。
阿玫抓了抓脑袋，“是不是我今天画的妆看上去特别的凶神恶煞？”
不应该啊，她是自己化了妆带着过来拍摄现场这边的，化妆师顶多帮她补了下眉毛，出门的时候躺在沙发上的薄云寒还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直白的夸她好看。
吹的阿玫出门走路都飘飘忽忽的，结果现在这位见了鬼一样的眼神让她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江言笙为了让阿玫放下心来，还仔仔细细的打量了她的脸半天，“这妆化的……”
被她陡然上扬的尾音弄的心脏紧张的砰砰跳，阿玫期待的看着她。
江言笙冷不丁笑了下，“化的简直出神入化，跟个小仙女似的。”
阿玫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江言笙不敢弄花她的妆，只能摸摸她的头发，“刘央可能是生理期来了，对谁都是那张脸，你要体谅点儿，绝对不是你的问题。”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导演重新喊人之后，江言笙还是带着关切了下这位刘央。
柯柯一进来就安静的不得了，乖乖的占了个座位开始玩自己的小玩具，还特意把声音调到了最低档，不想吵到别人，连剧组的摄影师看到了都忍不住走过来夸一声可爱。
她不动声色的把自己的位置往刘央的助理团边上挪了挪，远远的听见她们几个人一人捧了杯热茶，正苍蝇一样的聚在一起小声窃窃私语，声音嗡嗡嗡的就是听不清楚。
像阿玫这种咖位，出门只带一个助理或者是不带助理基本上是很少的，连二线出门都是前呼后拥的，助理越多明星的面子就越大，看起来场面还特别热闹。
几个助理凑在一块儿，像是个隔绝周围人的小团体。
江言笙又往边上挪了挪，还是听不清楚她们面色凝重的在说些什么，其中一位手上的茶喝完了，起身要去茶水间接些热水。
她立马装作不经意的样子跟着上去了，和助理团擦肩而过的时候刚好维持在一个能够听清楚声音的距离。
“你们昨天看热搜了没，这回柯天王是真的惨，热搜挂了一天一夜，到今天还在不停的给人翻出来重新炒，要我看这绝对就是得罪人了，要不然和江雅茹那种人交往了这么久，能一直憋到现在才爆出来？”
“现在可不能叫柯天王了，他都凉的差不多了，全网飞的都是黑料，听说在江雅茹之前换女友如衣服的事情全都实锤了，都是可信度和公众度极高的博主爆出来的，我估计他以后是和任何奖项都无缘了……”
“你们还不知道呢吧？听说柯润泽得罪的就是那位，现在和咱们央央对着拍的那个，我一个朋友正好在一个节目组里面亲口跟我说的，当时柯天王好像被节目组怀疑在道具上做了什么手脚，节目组还没查处个什么名堂来，就碰上了这种 事儿，你说巧不巧？”
助理暖手的热茶慢慢的变凉，她的话顺着风吹到了江言笙的耳朵里去，“今天来之前央央还抖霍的不行呢，跟我说万一一不小心把这位祖宗给磕着碰着了，说不定明天给挂上热搜轮流炮轰的就是她了，咱们央央可不出名，经不起这么折腾的……”
江言笙垂眸，漫不经心的把手上的杯口兑满，轻轻晃了下。
“央央怎么知道在背后整柯润泽的人就是阿玫？”她们虽然脸上说是不信的神色，但是在提到阿玫的时候还是下意识的压低了声音，看着四周的眼神都带着警惕。
另一个助理拍了拍她的手背，“这绝对是千真万确，柯润泽自己说的，还能有假？现在他弄成这个地步，云娱都不肯帮他了，听说最能正准备着炒作另外一个二十多岁出头靠着选秀出来的小子，根本没把柯润泽的事儿放在心上……”
“那还真是可惜了……”
“不过说到底也是柯润泽自己作的，公司什么好剧本不是都上赶着捧着到他面前了？钱都砸下去了，人还是不温不火的起不来名气，又想搞些歪门邪道的，不怪人家发狠啊……”
“谁知道阿玫的后台到底有多硬？”
“是薄云寒给她做的吧？”一个助理羡慕的说道，“我要是有这么个高富帅的男朋友，每天做梦都能笑醒过来。”
“不是他，听说是另外的……”
江言笙倒水的时间太长了，在她之后进来的人出去的时候都接连看了她三眼，她才不紧不慢的把盖子合上，轻轻吐出一口气，慢慢的往外走去。
柯润泽亲口说的？热搜这事儿是阿玫搞出来的？
这其中误会可就大了去了。
不过就算她现在到柯润泽面前都解释不清楚，但是这种莫名其妙带着憎恨的想法总是让她心底盘旋着阴翳。
阿玫拍完广告浑身轻松的下来的时候，江言笙调整好了正常的表情，送了杯热腾腾的红茶上去。
阿玫抿了口，刚好是不会烫嘴的温度，江言笙实在是太体贴了，说了不要做助理的活儿，但是面面俱到的比助理还优秀。
像陈哥，就不会给她倒茶反而会瞪着眼睛问她喝了水等下一个劲儿的跑厕所怎么办？总不能给人安上个坏印象。
“你不用做这些的。”阿玫心里暖暖的，说出来的话也忍不住放轻了语调，她眯着眼睛笑。
江言笙的笑却突然卸了下来，她拐着阿玫的肩膀把她往角落里带，没告诉她刚才刘央到底是为了什么怕她，只言简意赅的提了下柯润泽的误会。
她十分歉疚，“我真的不知道他怎么就把这件事儿安在你头上了，其实是我找了顾燃，但我也没想到顾燃做事儿……”
江言笙语无伦次，阿玫却听懂了七七八八，她揉了揉眉心，浅笑着安慰江言笙，“这有什么？让他误会去就好了，他估计还以为我背后有什么了不得的势力呢，正好以后我看见他不用绕道装腔了。”
江言笙摇摇头说不行，她掏出之前从吴易那儿弄来的监听笔，不动声色的放在了阿玫的口袋里，“这东西跟我们刚才在车上看见的那个效果一样，也可能更低级一点儿，不过肯定能录点东西下来的，你要不然自己带着，要不然叫薄云寒给你找个信得过的人带着。”
她的眼底闪过一丝狠色，“要是柯润泽发疯，你就全都记下来，到时候这些音频往网上一放，他就彻底完了。”
阿玫的手伸到口袋里，触碰到冰凉东西的时候倒吸了一口气，不敢置信的看着江言笙，“言笙，这东西你从哪儿搞来的？”
江言笙眼睛眯着，“我一个见多识广的朋友，你忙心，肯定不会出问题的。”
阿玫急忙摆摆手，“我不是怀疑这东西有问题，我就是怕里面有没有你之前录的什么别的东西，我又不懂，给别人听了去是不是不太好？”
江言笙笑了下，“里面没东西，弄来就是给你的，我自己不需要这个。”
“靠着这个，一定能抓到柯润泽的把柄。”
阿玫有些感动，她点点头应了声好。
晚上到了之前已经来过一次的音乐选秀演播厅，江言笙已经熟门熟路了，她怕给导演认出来麻烦，特地买了个墨镜带着大摇大摆的走进去。
照着票根找到了座位，江言笙的拉着柯柯的手有一瞬间的僵硬。
她甚至一瞬间产生了想要逃跑的想法。
原因无他。
自己的座位边上紧连着的一个上面正做了个男人。
男人慢慢的转过头来，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肖出云。
他怎么会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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