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各有所谋
恩？赵彦韬心里面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他偷偷的观察了下韩保正，见韩保正喜形于色，并不像作假的样子，他猛然间松了一口气，莫非，莫非韩大帅找我来，真的是为了调查周军的军容军貌，看看周军是不是想去年那样的善战吗？赵彦韬提到了嗓子眼的心，顿时轻松下来，颇有点劫后余生的感觉。
“不错，大帅，末将以为机不可失啊。楚军已经夺取了凤翔、陇州、渭州，如果咱们在坐视下去，恐怕在泾州所不定也被楚军给拿下来了！”赵彦韬又给韩保正鼓劲道。大军向前走，如果胜利的话，这点屠城的小事，没人会拿出来说事儿；如果战败的话，追究责任由韩保正顶着呢，这屠城和损兵折将相比，更加没有人说提及了。如果大军不走，屠城说不定可就露馅了。
“你说的不错啊。”韩保正伸手就将马光猛的书信递给了赵彦韬。赵彦韬不明所以的看了两眼，心里顿时乐开了花，马光猛这封信还真的是雪中送炭啊。赵彦韬当即面色一沉，站起来说道：“大帅，马光猛这封信无疑是给咱们下了最后通牒啊，他区区一万人马都敢攻击泾州，而咱们坐拥5万大军却寸步不行。万一传到朝廷上去，这。。。这可就。。。”赵彦韬吞吞吐吐了起来，他和韩保正关系没有好到剖心剖肺的程度，这话只要点点题也就算了，他韩保正自然明白自己的意思。
“不错啊。陛下对北伐大军寄予厚望，如果咱们停留在灵台不走，一旦楚军夺下泾州，咱们可就不但无功反而有罪了！本帅刚刚接到斥候的禀报，说泾州刺史王振益率领周军昼夜兼程赶赴渭州，泾州城内空虚。你看这王振益到底是不是疑兵之计啊！”韩保正问道，他已经决定了要进攻泾州，但是王振益这个行动，他不能不关注，毕竟，这可是泾州境内最大的一股周军了。当然，韩保正问赵彦韬，也是有用意的。至少显示自己没有把赵彦韬当外人，而是很重要赵彦韬。这赵彦韬毕竟也算得上一员猛将，虽然跟着关系一般，可趁着这次北伐的机会，如果能把他给笼络住，那也是一种收获。
可惜啊，他是问道于盲了。这赵彦韬就算有点军事经验，可是他心里面有屠城的阴影啊，所以，这家伙当时“啪”的一下一拍大腿，恨恨的说道：“大帅，这姓王欺人太甚啊！这。。。这完全是没有把我们大蜀放在眼里啊。楚军不过10000人，而且还远在渭州，咱们大军50000人，就在泾州的眼前，他居然还敢分兵进攻渭州。这是王振益的大意，可是对咱们大蜀来说却是一个天赐良机啊。末将觉得咱们应该急速进军，一举拿下泾州城，看他王振益怎么办！”
赵彦韬这积极进取的态度，让韩保正很满意。不过，韩保正还是很谨慎的，他思考了一下说道：“赵将军，你说着王振益会不会是兜了一个圈，其实是在给我们下套呢？”韩保正倒不是没有听说赵彦韬话里面的意思，这赵彦韬都主张急速进军了，那肯定认为王振益不是下套。只不过，韩保正总觉得不牢靠。
赵彦韬对韩保正这个心思很清楚，丫不就是想伸手，又怕被烫着吗？刚才你丫还精神焕发的，怎么刚过一阵子又萎了呢？于是，他说道：“大帅。昔年先帝入主西川，东川尚有逆贼董璋，董璋势大，可最终赢得却是先帝，为什么呢？末将觉得关键在于先帝审时度势、当机立断，而董璋却是优柔寡断以至于部署分崩离析，最后丢了大好头颅。”
韩保正愣了下，他瞅了眼赵彦韬。赵彦韬规规矩矩的低着脑袋。毫不疑问，赵彦韬这是在暗示韩保正：你丫想来想去，有个屁好想的，真刀真枪拿出去练练什么都用了。你总是想来想去，一来时间不等人，二来手下兄弟们的想法说不定也会变的。一路心急火燎的跑到了泾州，突然停下来了，你让弟兄们怎么想。这到底是你用兵谨慎呢？还是你丫害怕了。你要是害怕了，干嘛还要出川北伐啊！
“如果大帅相信末将，不如由末将在侧翼，防护大军的安全，而大帅您则亲帅人马赶赴泾州。泾州兵马不多，应该可以一鼓而下！”赵彦韬再一次建议道。
“恩，好的。就这么办！”韩保正说道。耗下去是根本不行的，既然已经来，就像摇骰子一样，“乒乒乓乓”的得这么响，老是不开盅，那怎么能行呢！韩保正又想了一遍，把自己的优势在考虑考虑，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马光猛的书信让韩保正没有了后退之路，他不出兵，如果马光猛拿下了泾州，他就吃不了兜着走了。而赵彦韬的话又让他确立了信心。当下，他就紧急召集众将，布置行军规划，指挥着50000人马朝着泾州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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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秉将军，蜀军已经从灵台出动了！”斥候向伪周泾州刺史王振益禀报道。自从郭长令被俘，凤翔陷落之后，王振益就飞速向关中长安的总管高怀德禀报，商量是不是要一北一东两下同时进攻，重新夺回凤翔。当时高怀德却拒绝了这个建议。高怀德整个关中才有5万新军，面对着唐州、金州方向上楚军的巨大压力，高怀德并没有轻举妄动，他只是调集一部分军队到长安以西的乾州严阵以待。对泾州，他反复叮嘱王振益用兵要谨慎，如果有什么变化的话，最好是固守待援。玉河大战的结果是出来了，皇帝郭荣也病倒了，可是郭荣并没有死心，整个大周还在全力和契丹作战。这种情况下，高怀德不能不谨慎。
但是，王振益却显然没有理解高怀德的意思，当然，这也是跟王振益的官职有关系。高怀德总揽全局，他想法要多一些，楚军在凤翔一带活动很频繁，可是数量却不多，楚军西线的主力在哪里，这个很关键，需要判断。可是王振益作为泾州刺史，他可不仅仅负责泾州，他还负责渭州、原州等地防御。马光猛一下子拿下了渭州，而韩保正又心急火燎的冲着泾州而来。
王振益却紧张了。马光猛在西，韩保正在南，如果两军合击泾州的话，依靠泾州这一万多人马，真的可以挡的住吗？所以，王振益就有一个想法，这楚军和蜀军虽然是盟军，可是相互之间指挥起来肯定是有嫌隙的，自己能不能找空子，先行干掉一个，然后再和第二个决一死战。王振益有了这个想法之后，自己实力有限，这柿子肯定要捡软的捏啊。你要是急匆匆去啃一个硬骨头，万一隔着牙了该怎么办啊？万一腹背受敌了怎么办。这样一考虑，谁是软柿子，显而易见啊。谁呀？韩保正的蜀军嘛，虽然蜀军数量多，但是去年的乾州一阵已经清楚的表明了，绵羊再多也干不过一只狮子的！
于是，王振益就把泾州各地的守军全部集中在了泾州城，把灵台县给让了出来，一方面是为了集中自己的力量，另一方面是为了给韩保正造成周军慌乱的假象，鼓励韩保正不顾一切的冲过来。结果，姓韩的拿下了灵台，居然不走了。这却是王振益最为担心的，姓韩的不走了，是不是意味着蜀军在灵台等待楚军的到来呢？两帮子人马是不是要合二为一啊！
正在王振益犹豫不定的时候，他听到了一个消息：马光猛下令在渭州犒军三天！而且这大型的犒赏活动已经轰轰烈烈的开始了。王振益顿时就意识到楚军和蜀军之间肯定是有约定的。如果楚军和蜀军真的是想合流齐力攻击泾州，那么马光猛就不会在渭州大张旗鼓的去犒军。这恐怕是给蜀军时间，让蜀军来攻击泾州。王振益一下子轻松了下来，如果面对的是蜀军的话，他肩膀上的压力就小了很多。蜀军嘛，手下败将了。虽然自己的军队不比去年那么精锐，可比蜀军还是要精悍一些的！为了坚定韩保正的想法，王振益还故意分兵，做出一副想趁着楚军犒军的机会攻击楚军的样子，为的就是吸引蜀军北上进攻泾州。现在韩保正终于动了。
“传令下去，三军暂时休整，半个时辰之后，全力向百里镇迂回！”王振益大声说道。泾州和凤翔一样，山陇极多，这错综复杂的地形给了周军足够的回转余地。王振益现在要做的就是截断蜀军的归路，然后从后面掩杀过去，击溃蜀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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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帅！蜀军已经向泾州方向出兵了。”斥候向马光猛禀报道。
“那王振益呢？”马光猛慢悠悠的说道，王振益朝着渭州进兵，连蜀军都侦察到了，楚军不可能不知道。
“回禀大帅，王振益的军队修正了一会，折向百里镇了！”另一个斥候禀报道。
马光猛笑了：“王振益的胃口未免太大了！这一下子，咱们可要省力气了！呵呵，击鼓，聚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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