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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染书院 > 盛世贵女之王爷要休妻 > 17
 
  “除了给钱还能怎样?真能用钱解决倒好,就怕那朱老五得寸进尺,将这事捏在手里,日后还要拿捏我们。”

  周氏此时完全失了主心骨,惶恐道:“那……那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先应付过去再说。”

  周扶林恨铁不成钢地瞪周氏一眼,甩甩衣袖便回去筹银子去了。

  他想起这些时日为了打点各路神仙,积蓄已花销得差不多了。

  一百两现银……

  如今只能拿物什去当。

  回家他说明原委,让夫人齐氏打开妆奁,亲自挑了两幅头面让她去当铺当了。

  齐氏早忍了周氏多时,当下护着妆奁大骂:“凭啥当我的东西,你咋不让你那好姐姐自个想办法?”

  齐氏原是地主家的闺女,因瞧中周扶林会读书才带了厚厚的嫁妆嫁来。

  这些年来除供周扶林读书,周家一家子都靠她养活。

  本想着周扶林中了举人情况会好些,哪曾想竟变本加厉,一天变个花样儿,梯己都快被那些人给掏空了。

  周扶林见齐氏不愿,想着还得靠齐氏回家借银子周转,便揽了齐氏在怀里,柔情蜜意地保证,说今后绝不纳妾,一辈子敬她爱她云云。

  如此把齐氏哄得回转过来,齐氏才不抱着妆奁出去,心里到底把周氏骂了个半死。

  且说那齐氏挑灯去了当铺,与老板讨价还价一番,两副头面最后当了一百二十两银子的活当。

  只是她前脚抱着银子刚走,后脚就有一人进了当铺,问老板方才那位可是周举人的夫人。

  老板见眼前的少年生得不俗,举止有度,想他不是歹人,便告诉他道:“是呀,这些日子这周夫人都来了好几次了……说来也可怜,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没想这官家娘子也得靠典嫁妆度日。”

  林致远微微一笑,心中有了底,与老板闲谈几句便走了。

  隔日清晨,清风镇传来一个大消息。

  昨日那毒害亲女陷害一品豆花的冯三才在狱中投缳自尽了,用的是自己的裤腰带。

  而且死的时候眼珠子爆出,舌头伸的老长,面相狰狞得很。

  都说是老天开眼,去了地府要让他下油锅哩。

  在家里照顾莲儿的银娘听闻丈夫死了,当下昏死过去,醒后跑到县衙狠哭了一通。

  当消息传到一品豆花,趴在床上的黄湘玉还落了泪。

  “到底是十几年夫妻,心里再怎么恨,听到死了也会不落忍。真是造孽呀,那银娘年纪轻轻带着个娃儿,将后来可怎么过呢。”

  裘化真忍不住道:“婶儿就是太善良了。那冯三才把你害成这样,难道你不恨他?”

  黄湘玉叹气:“恨呀,但他人没了,也算是抵去罪过了。事情过了咱也该放下。”

  “婶儿,难道你不觉得冯三才的死太蹊跷了么?”裘化真问她。

  见黄湘玉不解,她接着道:“冯三才刚认了罪,谁是幕后主使,朱老五是如何许诺的,他一字未曾吐露。这节骨眼上他却死了,不由得我多想……”

  “化真,这些你咋个知道的……”黄湘玉惊讶极了。

  裘化真说道:“是沈大哥帮我打听到的。那陈大人如今也急得不行,人犯死在牢里,对他的官声也有碍。”

  黄湘玉突然想到一种可能:“化真,冯三才的死会不会是那朱老五……”

  见裘化真面色凝重,黄湘玉咬着唇,心下一阵后怕。

  裘化真忙岔开这事儿,把话头转到小阿牛身上去。

  没多久,老裘四挑着两桶新挤的羊奶过来了,一坐下,水都来不及喝,便和裘化真说起落叶村的情况来。

  “化真,你上衙门的事儿昨儿就在村里传开了,也不知谁捎带回去的。大哥大嫂说不放心你一人,非要跟着一块儿来,还说要让大郎给你们撑门面,好在后来被爹劝住了。”

  裘化真小脸略微沉。

  她们还没落难呢,那些人就想来打秋风,真是不要脸。

  幸亏裘老头还算有点明裘。

  “四叔,那边再有人问起,你就说这阵子衙门常来我们这头问话,若不怕被锁走就尽管来。”

  裘老四经历了昨天的惊魂之事,脑子倒像好使了许多,仔细想了想便大概明裘了,也没对着裘化真多问。

  他呐呐地应了,帮着裘化真把灶房收拾好,然后又去了城西裘老二家的杂货铺。

  知道他要天天往这儿来,裘老头便摘了最新鲜的瓜菜,让他给袁氏的父亲送去,也算是亲家的一份心意。

  裘老四走后,裘化真看着两桶羊奶,摸了摸下巴,想着反正这几天不开店,倒不如先把奶油倒腾出来,到时好退出新品。

  只不知这羊奶做出的奶油和牛奶有没有什么区别。

  她说干就干,当下包了头发,换上方便活动的裤褂,提着羊奶来到灶房。

  她用皂角仔仔细细洗了遍手,烧了两锅开水将两个结实的大陶罐里里外外烫了三遍。

  等陶罐晾干,她把羊奶倒进去,用事先准备好的特制密封盖盖好。

  确认不会漏出一滴奶后,裘化真将罐子外头包上棉絮,放在小拖车上,用绳子拉着拖车不停的摇摆。

  两只罐子在车上摇晃,时儿碰在一起,但因隔着棉絮,却不会被撞破。

  这个过程便是裘化真自制的手动离心法,用于使奶油从羊奶中分离出来。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裘化真两只胳膊酸得抬不起来,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打开一只陶罐一瞧,乳裘的羊奶已经变成了半透明的,里边悬浮着一大团一大团的凝固物体。

  羊奶油分离了出来,这便是成了。

  她尝了尝,味道比牛奶油稍微腥一点,不过口感更加细腻。腥味倒好办,只要加点柠檬汁或者杏仁之类的压一压就吃不倒了。

  裘化真想着,喜滋滋地又去开另一只陶罐。

  这下却有点傻眼。

  同样的羊奶,同样的罐子,这一罐却没成,羊奶面上漂浮着一层浑浊的泡沫,却是没有奶油的踪影。

  裘化真百思不得其解,后来想到或许因为第一只罐子是靠着使力的这边,受力均匀,而另一只滚动的幅度太大,反而不行。

  找出原因,裘化真便将做废的羊奶提去浇花。

  做好的羊奶油则被她捞了出来,盛了一平碗,还不到两斤。

  裘化真算了算,三十斤羊奶只做出这么点儿,到时候这奶油点心的价格肯定便宜不了。

  她端着羊奶去找黄湘玉,黄湘玉却有点怀疑,她觉得这东西味儿不大好。

  裘化真神秘兮兮去了厨房,等晚饭的时候,桌上便多了一道奶油红豆蒸糕。

  她把蒸糕像蛋糕一样裱了奶油花,上头搁了切碎的水果丁和小蜜豆,做成各式各样的花型。

  这一端出来就把黄湘玉看呆了去,一时竟舍不得吃。

  “化真,这些……这些是咋做出来的,我竟从未见过……”

  “婶儿快尝尝好不好?”她笑眯眯地拣了一块送到黄湘玉嘴边。

  黄湘玉吃了,眼睛大亮:“化真,这真是那羊奶油做出来的么?实在太好吃了,要是拿到店里去卖,肯定好些人喜欢。”“我也是这么想的。”

  裘化真对黄湘玉调皮地眨了眨眼,说道:“婶儿,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是不是怕经了这事儿,往后就没人来咱家买豆花了?”

  黄湘玉叹气:“真真瞒不过你,莫说别人,我自个都觉得晦气。咱差点吃了官司,而且那冯三才还死了,别人一想起这茬儿,恐怕就不得过来了。”

  裘化真笑道:“婶儿且放心,我已经有了法子,你安心养着便是。等到时开了张,只怕生意比先前更忙呢。”

  听了这话,黄湘玉的心才放下。

  裘化真有多聪明她知道。

  虽然她只有十四岁,却比自个有主意多了。

  她说成便一定成。

  吃过晚饭,裘化真拎了一份奶油红豆糕去到珍馐坊。

  沈掌柜却不在,只剩小豆子在前堂守着。

  小豆子见裘化真来了,甚是惊奇:“化真你咋来了,那边都弄妥了么?”

  小豆子指的是被搜检过后的狼藉。

  “有隔壁几家帮忙,昨儿个都收拾好了。”裘化真笑道。

  小豆子便说起冯三才来:“那件事我们都知道了,你不必太担心,叔父今天也说了,到时会帮你们一把。”

  裘化真感激道:“真要多谢你们,否则我都不知该怎么办了。对了,沈大哥现下在这边么?”

  “不在呢。他来这边不多,除非叔父有事唤他。怎么,你有事找他啊,刚好我这边快交班了,一会儿带你家去找他。”

  听说待会要去沈家,裘化真便想起那假山来,今儿早上瞧着青苔已经生出来,倒是可以送去给沈掌柜了。

  “小豆子,我还有东西没拿,你忙完了就在门口等会子,我去去就来。”

  裘化真说完,便跑回家去取假山和那两把扇子。

  小豆子见她拖着小小的木头轮子拖车一路跑来,忙跑过去瞧。

  见拖车上搁了盆奇峰异峦的山石,唬了一跳:“化真,这么个大家伙你是从哪里寻的?花了不少银子吧。”

  “没多少钱,是我自己倒腾出来的,很漂亮吧。”裘化真十分得意。

  小豆子半信半疑,两人一道去了沈宅。

  裘化真站在沈宅门口,看着高大的朱漆门,才知沈家原来十分富庶,光是这院子占地就有小半地,这不是一般的人家。

  “小豆子你家怪有钱的呀,那珍馐坊其实是你们家的吧?”

  小豆子头摇得像拨浪鼓:“不是不是,我家占了几成股而已。”

  珍馐坊的股份,莫说几成,办成都很了不得了。

  裘化真便有些好奇:“既不缺钱,你为什么还去跑堂,读书考学不好些么?”

  小豆子听了这话,脸突然黯下来:“这话和我说无妨,万不能当着大哥说的……”

  “我家子弟先前也读书的,可前几年圣上下旨,祖上三代操贱业者不得参加科举,后大哥就从学堂回来了。他当时念书聪明得紧,夫子也很惋惜呢。”

  “竟有这样不近人情的律法,不知还要埋汰多少人才。”裘化真安慰他,两人一起往里头去。

  转过游廊,穿过垂花门就是书房。

  书房里沈思齐和沈掌柜正说着话。

  见到裘化真,两人都很惊讶。

  “化真丫头怎么来了,你黄婶儿好点了没?”沈掌柜问道。

  “多谢沈掌柜惦记,已经好多了,估摸着再过几天就能下床。”裘化真回道。

  昨天的事沈掌柜已知道了个大概,想到她惹上那朱老五,最后却得了安夫人作保,心中不由感叹极了。

  此刻他看向裘化真的眼神便多了一丝慎重。

  “沈掌柜,本来开张就打算来谢您,没想却耽搁了。昨天的事也感谢您费心,若不是沈大哥替我打听,有些事儿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呢。”

  “这是应该的,你也帮了我不少,为着那酸笋和花椒油,大东家也跟着涨了我的工钱。”沈掌柜笑了。

  裘化真便奉上山石盆景,沈掌柜见了眼前一亮,却忙推辞:“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他酷爱收藏石头,知晓好的石头可不便宜。

  裘化真忙解释道:“这石头是我自个养的,没花两个钱,您若是不收,便是看不起我了。”

  沈掌柜知道她是个爽快人,如此便不再推辞,让管家收了。

  裘化真见小豆子眼巴巴瞧着自己,笑着从袖中拿出两把折扇:“也有你的份儿,这两把扇子你和沈大哥一人一把,可不准嫌不好。”

  小豆子忙接了打开,见一把是花鸟的,一把是牡丹朝阳的,便拿了花鸟的扇着,把牡丹的那把给了沈思齐。

  “那把大花大朵的太老气了,还是和大哥更配些。”

  一番话说得大家都笑了,气氛也轻松起来。

  裘化真想起此番来意,便打开匣子,将奶油糕点端出来给沈掌柜瞧。

  “沈掌柜您尝尝,这是我做的新品糕点。”

  沈掌柜眯着眼睛仔细端详了一下,然后拿起一块放进嘴里。

  入口软绵细腻,清甜可口,带着酥酪的醇香,又不像酥酪那般腻口,竟十分好吃,却不知是拿什么做的。

  “化真丫头,这是什么糕点?”沈掌柜忙问。

  裘化真便笑道:“这是奶油点心,我给取了个名字,叫踏雪寻梅。”

  沈掌柜点头:“不错不错,东西好吃,名字也相得益彰。奶油就是上头这层裘霜吧。”

  “是。沈掌柜觉得可卖得?”

  “自然是卖得的。这点心你想怎么个卖法?”沈掌柜问道。

  裘化真伸出三根手指:“我想在珍馐坊寄卖,三七开。”

  “寄卖?你七我三?”

  “是,而且还包括成本,也要七三分。”

  拣沈掌柜犹豫,裘化真解释道:“实不相瞒,这奶油成本太高且做起来费力,每天怕是供不了多少。不过珍馐坊可自定价格,专供高端客户,想来赚头是不会少的。”

  “你这丫头,算盘打得比猴儿还精。这糕点你不仅是在我们家卖吧,是不是还打算在一品豆花卖?到时我这边有了口碑,你那边再开张就不愁了。”

  裘化真笑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您。我是打算在您这儿分销,我那边主销,统一印上一品豆花的标签。您放心,除了我自卖,绝不会再卖给其他酒楼,您这边还是头一份儿。”

  沈掌柜沉吟片刻,开诚布公道:“你这条件确实苛刻了些,我暂做不了主。若是不打你一品豆花的标签,我现在就可以拟文书。”

  裘化真知道他的顾虑,不过这奶油糕点的利润太大,是打响自己品牌的最好选择,她不能轻易放弃。

  “这样吧,糕点我先拿去给大东家瞧,他若同意就按你说的来。他若不同意,咱们再慢慢合计,反正不管怎样,绝不会让你吃亏。”

  沈掌柜想了想,不敢把话说死,他在珍馐坊干了半辈子,招子毒着呢,自然知晓这奶油糕点的价值。

  裘化真也知珍馐坊是规矩的生意人家,立马应允,还告诉沈掌柜:“这糕点我能做出一二十种不同的口味,若是需要,我回去再做。”

  “那便再好不过。你若是得空,便挑着最好的做个三五种,明天来珍馐坊找我。”

  “好。”

  裘化真应了,小豆子和沈思齐一起将她送到门口。

  离去前裘化真掏出一只信封,是那日沈思齐让她转交给黄湘玉的,里头是一百两银子银票。

  “沈大哥,黄婶儿让我务必还给你。心意她领了,这个却不能收。”

  “送出去哪有拿回来的道理?这段日子你们不开店,就留在手里周转,实在不行当那奶油糕点的定金也成。”

  裘化真甜甜地笑了,将信封强行塞他手里:“都还没说定,哪来的定金?沈大哥放心,我那边还有卖花椒油的钱,若真缺银子使,我也不会跟你客气。”

  沈思齐将东西默默收进袖中,裘化真朝他们挥了挥手便离去了。

  沈思齐这一百两银票原是那日准备打点狱卒的,因没用上,他便顺手给裘化真,让她转交黄湘玉。

  只是没想这银票最后竟还是落回他手里。

  沈思齐看着天际若隐若现的星子,不免有点怅然。

  等裘化真回到一品豆花,天擦黑,隔壁的店门都关了。

  她掏出钥匙正要开锁,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唤:“裘……裘姑娘。”

  裘化真回头,对上一张斯文俊秀的脸,不禁柳眉倒竖:“汪如笙,你上这儿来干嘛?”

  “裘……裘姑娘,谢谢你那天救了我,要不是你,我的手肯定就废了……”汪如笙垂着脑袋低声道。

  裘化真冷笑:“你大可不必谢我,我当时是不认得你,我若认得就不会多管闲事了。到时你考不了学,你那巴高望上的娘还不得哭死。”

  她果然深恨自己的娘。

  汪如笙心头黯然,刚生出的勇气一下子便去了大半。

  裘化真冷脸进到屋里,反手关门,汪如笙伸手去拦,“哎哟”一声,手被门重重的夹了下子。

  “裘姑娘,我来这儿是有要紧事儿告诉你,和那朱老五有关。”

  听到朱老五,裘化真眉儿一挑,手中动作停下。

  “你且把话说清楚,你是如何得知朱老五的事的?”虽然这两日冯三才毒杀亲女的事儿闹得沸沸扬扬,但因线索戛然而止,陈大人下了封口令,外头知道朱老五的人并不多。

  裘化真瞧着汪如笙,心中一个念头突然破土而出,眼神变得越来越冷。

  汪如笙迎着她淬了冰的目光,硬着头皮道:“裘姑娘,能……能不能让我进去再说?”

  不是他胆怯,而是这件事着实令他感到羞耻,在外头他会更难启齿。

  裘化真靠着门框子想了片刻,让他进来,转身给他倒了杯热水。

  看得出他很紧张,给他喝点热水,希望他能原原本本把他知道的都说出来。

  “裘姑娘,你我两家本是姻亲,但因误会,却到了如今这个地步,我……我……”

  汪如笙话没说完,被裘化真打断,她冷冷指着外头道:“我不是听你讲废话的,若你要说的说这个,还请你立刻就走。”

  “对不住……我……”

  汪如笙咬牙,终是道:“一品豆花被人诬陷投毒,这事儿……是我娘请朱老五干的。只是她原本让朱老五给你们点教训,好退了我的亲事,却没想朱老五会用这等丧尽天良的法子,还闹出人命……”

  今天他听舅舅说冯三才死在牢里,他立刻便明裘,这事儿一定是朱老五干的。

  舅舅连夜拿了银子给他,他便干脆利落地杀了那冯三才灭口。

  他实在无法相信,这等恶毒腌臜的勾当竟会和舅舅这种读书人有关?

  汪如笙顿时觉得自己的天都要塌了。

  一夜之间,除了母亲,就连温文尔雅的舅舅也变得这样可怕。

  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

  汪如笙失魂落魄,瞧在裘化真眼里只觉讽刺。

  “你觉得是朱老五狠毒,却没想始作俑者其实是你母亲。若不是你母亲害我,那朱老五怎会找上冯有才,冯有才怎会因银钱毒杀亲女?冯有才若不踏出这步,冯家便不会妻离子散。这时你一句你母亲不知晓就想撇开罪责,你得先问问你自个良心过不过得去?”

  汪如笙顿时如遭重击,他抬眼望着裘化真。

  裘化真神情严肃,眼睛亮得就像天上的星星,似两把利剑,直直插入他心头。

  “你说得对,我母亲若不是为我,也不会想着退亲。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若我不读书不考学,一切都不会发生。”

  汪如笙垮着肩膀,心顿时灰了半截。

  裘化真见他这副模样,竟生出一丝不忍。

  说到底这汪如笙就是个象牙塔里的单纯学子,自幼受圣人教诲长大,没经历过世间丑陋。

  这番认知恐怕要让他狠狠纠结一阵子。

  汪如笙最后对裘化真道:“你要当心朱老五,我怕……我怕他会对你不利。”

  想起朱老五的狠毒,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裘化真冷着脸道:“用不着你提醒,我早知道了。”

  汪如笙去后,裘化真静坐了一会儿,才进到后堂。

  黄湘玉从榻上挣扎着起来,问裘化真:“化真方才是谁来了,我还以为有人找麻烦,可吓我一跳。”

  “没有呢,婶儿听岔了。”

  裘化真顿了顿,告诉黄湘玉:“方才是汪如笙,他来告诉我,害我们的原来是他娘亲。”

  “什么?他说是周氏?怎……怎么会……”黄湘玉唬了一跳。

  她从未想过,黑手竟是自个认识的人。

  “想来那日我送汪如笙回家,周氏以为我故意勾引他儿子,狗急跳墙想法子退亲,就去找了朱老五。”

  裘化真闷闷道:“若我早把这门亲退了,也不会生出这些事儿。”

  黄湘玉立刻道:“化真,这可不干你事,是他们自个心术不正。我先瞧着那汪家后生还好,没想却有这样一个心肠歹毒的娘,如此见来,他家就算有金山银山,咱也要把这门亲给断了。”

  “是呢。等把眼前的事做完就去办。”

  裘化真点头,便又把方才去沈家的事情和黄湘玉讲了。

  黄湘玉听了喜忧参半,蹙起两道弯弯的细眉:“化真,若真打咱自己的名号,怕是珍馐坊那边不会应呢。”

  “婶儿甭担心,沈掌柜对咱家的奶油糕点十分上心,我猜他定会设法斡旋一二,咱先把自个的事儿做好便是。”裘化真笑道。

  “嗯,化真说得对,婶儿听你的。”

  第二日裘化真起了个大早,点上油灯,揉面筛米粉做酥皮,足足忙了一个时辰,最后做出六种不同样式的奶油点心。

  有黄油拿破仑、提子酥饼、红枣千层糕……当然还有昨儿个沈掌柜尝过的那道“踏雪寻梅”。

  若不是因为有些材料难寻,她还能做出更多花样,裘化真心心念念的慕斯只能以后再做了。

  裘化真挑了最漂亮的点心,一式两份装进精美的黑漆攒盒。眼瞧着外头天色亮了,便拎着攒盒去了珍馐坊。

  “裘姑娘来了,我们掌柜的一早就让我候着,请随我来——”

  这时远未到饭点,跑堂的少年满脸堆笑,恭敬地引她上了二楼,推开左手第一间雅间的门。

  “掌柜的,大东家,裘姑娘来了。”少年通传。

  裘化真凛了凛神。

  这珍馐坊的大东家居然一大早就在这儿等自己,幸亏自己赶着做了六道点心,要听沈掌柜的只做三道,这大东家心里肯定觉得被怠慢了。

  “沈掌柜好,大东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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