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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染书院 > 盛世贵女之王爷要休妻 > 27
 
  裘化真背着包袱走到村口,太阳刚刚升起,春日的阳光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裘化真舒服的对着太阳伸了个懒腰,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温和的笑意:“我怕你失眠,连夜给你做了包安神茶,看来是用不着了。”

  裘化真回头,林致远穿着身淡色布衣站在她身后,肩上依旧背着那只只竹篓。

  他冲她微笑,阳光洒在他发间眉梢,光影流动,有种勾人心魄的瑰丽。

  裘化真的脸突然红了。

  心漏了一拍。

  “林致远,你怎么在这儿?”裘化真想起昨天捅破了那层窗户纸,突然害起羞来。

  虽然她自认冷静,可声音中还是带了一丝羞恼。

  林致远自然听出来了,嘴角笑意不由更深。

  “我刚说了,我是给你送安神茶的。”

  林致远解下背篓,取出一个牛皮纸包递过来。

  裘化真平日最怕喝这种苦苦的药茶,立刻拒绝了:“林致远,我一向睡得香,不需要这个。”

  林致远淡淡一笑:“安神茶除了安神,还能荣养女子气血,你这段时间思虑过多,气血两亏,须得补一补。”

  裘化真看着他,无奈道:“可……可是我根本没生病呀。”

  她这段时间吃得好喝得好,个子蹿高了一截,壮得都能上山打老虎,哪里需要吃补药了。

  林致远却淡淡一笑,突然伸手揽过她单薄的肩。

  裘化真瞪大眼睛,一颗心快都跳出腔子里,下一刻手中一凉,原是那茶包被他塞了过来。

  少年后退一步,凤眼直勾勾地盯着她,轻描淡写道:“我会时不时来给你诊脉,你最好乖乖的。嗯?”

  这个“嗯”分明带着威胁。

  裘化真窘迫极了,愣愣地把东西收了。

  林致远便细细告诉她服用之法。

  原来这药茶吃起来还挺麻烦,需用滚过七道的沸井水冲泡,还得在每日午时饮下。

  林致远绝对是诚心折腾她。

  裘化真瞪他一眼,心里一阵气苦。

  以前嫌她吃东西太快,衣裳穿得少,财迷……

  如今又逼她吃什么劳什子补药。

  他生得一副清新脱俗的模样儿,怎地如此好管闲事。

  有这功夫还不如出去看诊赚几个钱呢。

  裘化真气呼呼地抬脚就走,见林致远跟了上来,板着小脸道:“林致远你跟着我干嘛,今儿个不去采药么?”

  “我同你一道。早上行人少,你一人……我不放心。”

  林致远自来熟地从她手中接过包袱,背在自己身上。裘化真愣住,接着心里一暖,脸又有些红了。

  “走吧。”林致远朝她招手。

  “哎。”

  裘化真跟上,两人一路走一路慢吞吞地说起话来。

  裘化真的脸始终红彤彤的像只小苹果,眼睛时不时四下张望,生怕被别人瞧见,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儿。

  林致远有些好笑,又觉十分可爱,想逗她,又不忍心,怕她恼羞成怒。

  他想了想,于是问她昨晚睡得好不好。

  裘化真立刻点头:“挺好的。”

  “有没有做梦?”林致远又问。

  其实他想知道她有没有梦到自己。

  “没有。”裘化真斩钉截铁地摇头。

  林致远默默瞧着她,心中生出淡淡的失落。

  许久不曾做梦的自己,昨天晚上梦到了她呢。

  一个半时辰过去,清风镇到了。

  之前觉得很长的一段路,这回却觉得很短。

  林致远将裘化真送到一品豆花门口,便背着竹篓离开了。

  裘化真驻足,直至少年清瘦的背影消失在巷子尽头才转身。

  开锁前她仔细瞧了瞧,走前拴在门上的那根头发丝还在。

  裘化真松了口气。

  进屋又在店内四处检了一番,见屋里丝毫没有被人进来过的痕迹,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这倒不是她胆小,实在是大郎连着两次开了她的门,把她都给弄怕了。

  等回头还得找锁匠打把大铜锁才是。

  裘化真想着,将带来的东西搁桌上,去灶房生火烧水,准备煮林致远给的安神茶。

  忙完这些之后,她才去了隔壁的水粉铺子,准备把小花抱回来。

  麻烦了王氏这几日,她还不知该怎么感谢人家。

  于是带了几张柳氏做的杂粮烙饼并一小瓶酱菜,王氏之前说过自个爱吃酱菜卷饼的。

  柳氏烙的饼不错,酱菜也做得好,料想王氏会喜欢。

  当裘化真去到水粉铺子,伙计说老板娘在二楼。

  裘化真上了楼,见王氏正抱着小花懒洋洋地靠着栏杆晒太阳。

  “嫂子这几日可好?”裘化真上前打招呼,将东西搁在一旁的桌上。

  小花听到裘化真的声音,立刻叫了两声,挣扎着从王氏怀里跳出来,迈着小短腿跑到裘化真身边摇头摆尾,欢喜得不得了。

  “呀,可真是个小畜生,我好吃好喝伺候了你几天,回头你化真娘回了就不认我了。”王氏佯怒。

  裘化真抿着嘴儿笑,抱起小花,见它圆滚滚的小身子眼见着又肥了一圈,不禁说道:“你这小东西倒是个享福的,嫂子家的饭菜都把你养胖了。”

  王氏笑了,起身说起正事儿:“你不在这两日,好些人来找过你。见你们关了门都跑我这儿来问,你再不回我这门槛都要被踏破了……”

  裘化真愣住:“嫂子,真有人找我?”

  “我骗你干嘛。珍馐坊的小哥俩来过,你二伯也来过,还有那汪小秀才也来过。”

  “原来是他们。”

  裘化真心里说道:“沈家兄弟来找自己,说不得是为奶油糕点的事儿,那日走得匆忙只让四叔过去捎了口信,都没和沈掌柜商量,自个着实有些不该。不过二伯和汪如笙……就不知道他们为何而来了……”

  裘化真柳眉微蹙,王氏突然惊讶地说道:“呀,两日不见咱化真怎地又漂亮了,这小脸蛋粉嫩嫩的,竟像擦了胭脂……”

  王氏故作夸张,裘化真却猜到她许是在二楼瞧见林致远同她一起过来,因此打趣。

  裘化真忙解释:“嫂子,我是走得急了,热出来的。”

  王氏却笑嘻嘻地瞧着她,一脸八卦道:“别瞒嫂子了,方才可都瞧见了,那后生生得可真俊,什么时候的事儿?”

  “嫂子误会了,我们都是一个村的,今儿刚巧顺路。”裘化真义正言辞地说道:“我同他只是朋友。”

  王氏见她表情不像说谎,狐疑地瞧了她一会子,便放她走了。

  裘化真抱着小花出门,松了口气。

  这王氏惯爱取笑人,口风又不严,若被她晓得,很快就会传到旁人口里。

  她可不想被人指指点点。

  她和林致远,如今八字还没一撇呢。

  裘化真摸了摸小花毛茸茸的脑袋,将它放在窝里。

  “小花,我现在要出去一会儿,你乖乖呆着别乱跑哦。”

  小花奶声奶气的“汪汪”叫了两声,似是听懂了她的话。

  裘化真便锁了门,出了巷子往珍馐坊走去。

  到了珍馐坊,门口小伙计见裘化真来了,喜出望外地把她让进来:“裘姑娘来了,咱们掌柜的眼睛都要穿了。”

  裘化真见他这么说,歉然道:“抱歉,家里出了急事儿,没来得及过来告辞就走了,没影响你们做生意吧?”

  小伙计嘻嘻笑道:“还好还好,就是预定奶油糕点的单子已经累了好厚一沓了,裘姑娘这几日可要辛苦些。”

  裘化真立刻说道:“应该的,本来就是我的错。”

  说话间账房到了,沈掌柜见裘化真来了,眼睛一亮,立刻起身:“化真丫头回了。家里怎样了?若有烦难之处只管开口,即便我这老骨头帮不上忙,可还有思齐。他常年在外,认识的人多,一般的事儿料想都能料理妥帖。”

  沈掌柜没问她为何突然回去,反而关心她的家事。

  裘化真感激极了。

  不过她已经欠了沈家叔侄不少人情,不好再麻烦他们。

  再说这是家事,不能摊到台面上讲。

  况且即便讲了,恐怕他们也帮不上忙。

  裘化真微微一笑:“蒙沈掌柜惦记,如今已经解决了。上次不告而别是我不对,按协议算我违约,应当扣掉三倍的分成……”

  沈掌柜立刻打断她道:“你是事出有因,我怎能随意扣你银子。再说你一个小女娃做点生意不容易,这回就算了。”

  裘化真摇头说道:“沈掌柜,咱们在商言商,既定了条款就当照此执行,万不可破例。”

  见她如此坚持,小豆子却有点不乐意了,他委屈地说道:“化真姐,叔父既说了不扣,这回就算了。珍馐坊还缺你那点银子?”

  裘化真知道古人做生意讲究人情往来,自己若再坚持就是不识相了。

  想了想,她向小豆子要来纸笔,写了两道时令小菜的新做法送给沈掌柜。

  沈掌看过后如获至宝,小心地收入怀中,半点也没推辞。

  小豆子撅着嘴巴,在一旁对裘化真挤眉弄眼,暗示她方才做了亏本生意。

  裘化真不理他,开始和沈掌柜商讨生意上的事儿。

  经过大半个月的试卖,奶油糕点的生意比想象中还要火爆,到如今已经卖了九百多两。

  扣除人力物力等成本,等于净赚了八百多两。

  按照三七分成,裘化真至少也能分五百两银子。

  听到这个数,饶是裘化真有了心理准备,还是十分震惊。

  这奶油糕点的利润也太高了,简直一本万利。而且清风镇上有钱人也懂得享受,都舍得在吃食上花钱。

  这无疑让裘化真更加坚定了开饭馆的信念。

  沈掌柜和她讲完这段日子的营业状况,把账本拿给她瞧。

  她接过粗略翻了一遍,心里就有了谱。

  “沈掌柜,奶油布丁和黄油拿破仑是卖得最好的。我觉得自今儿个起,这两样就得多做一些。而且等这阵子过了,可以适时推出一些买满赠的活动。比如买六只布丁就送一只,也可以将这两样最受欢迎的点心和其他冷门一点的点心组成套盒,捆绑销售。这样销路就能更广,把其他点心也推出去。”

  沈掌柜听了,摸着胡须笑了:“你这丫头脑子里怎就装了这么些好点子,我没想到的竟全被你想到了。豆官儿可得好好学着些。这些天算账都出错,我都替你害臊。”“叔父。”

  小豆子嘟着嘴,面上有点委屈:“我哪能和化真姐比,就连大哥都说他比不上化真姐呢。”

  裘化真听了这话,面色变了,忙对小豆子使眼色:“你别给我戴高帽,我只会做点子吃食,又上不了台面,哪能和沈大哥相比?”

  说着拿眼睛去瞧沈掌柜,沈掌柜只是一脸和蔼地看着她,并无任何不悦。

  “化真丫头过谦了。思齐在同龄人中还算不错,但是比起你,就差得远了。”沈掌柜说道。

  裘化真赶紧摇头:“沈掌柜别笑话我了。沈大哥清风镇内的门门道道都清楚,婶儿也常让我多向他学习呢。”

  沈掌柜意味深长地笑了:“既如此,你得了空只管去找他,有事也能和他商量,总比你一人抓瞎好。”

  “经您这么一说,我还真有件事儿要麻烦沈大哥。”裘化真恰好想起黄湘玉的事来。

  沈掌柜立刻道:“这好说,思齐现下在家,让豆官儿带你去就行了。”

  小豆子听了,立刻明裘了叔父的意思,便拽着裘化真往他家去。

  一路上小豆子叽叽喳喳说个没完,吵得裘化真脑仁疼,恨不能拿针线将他嘴巴缝上。

  “小豆子,你大哥话少,你的话怎么这么多,一点儿也不像兄弟两个。”她斜着眼瞧他。

  小豆子气哼哼地回道:“这也不能怪我,要怪就怪我娘,怎么就把我生成这样。大哥比我长得好看,脑子也比我聪明,家里人都喜欢他,喜欢拿我们俩作比较,我最讨厌这样了。”

  裘化真“噗嗤”笑了:“小豆子,瞧不出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化真姐……”

  小豆子本想听两句安慰,没想连裘化真也笑话他,当下眼圈儿就红了。

  裘化真唬得忙道:“哎,男子汉大丈夫,可不兴掉金豆子呀。”

  小豆子吸了吸鼻子,好容易才把眼泪忍住,裘化真便劝道:“小豆子,你大哥是长房长子,得支应门庭,家人对他期许高些也正常。但这并不代表他们不看重不喜欢你,你自个想想,若是不喜欢你,你叔父怎会将你带在身边手把手地教着,你们家人口多,同你一般大的兄弟应当有几个吧。”

  “嗯……我还有五六个一般大的堂兄弟。”小豆子吸着鼻子道。

  裘化真点头:“这不就对了。沈掌柜慧眼识珠,知道你是这块料才选你接他的班。你可一定要争气,不要让你叔父后继无人啊。”

  裘化真表情严肃,说得煞有其事。

  小豆子不由挺起胸膛,大声道:“化真姐我知道了,我一定会争气的。”

  这几日他连着算错两回账,被叔父当众训斥,更说出再出错就让他回家的话来。

  这让没经过挫折的小少年情绪很是低落。

  如今被裘化真拿话一劝,他居然生出了一股舍我其谁的豪迈。

  裘化真自己都没想到,自此小豆子开始奋发用功,最后不仅接了叔父的班,还将珍馐坊的生意一路做到京城。

  而小豆子也随之成了大夏饮食界赫赫有名的沈二爷,和他哥哥沈思齐齐名,并称沈氏双杰。

  当然这些且是后话。

  到了沈家,沈思齐果然在家,见到裘化真,沈思齐亦是十分高兴。

  “大哥,化真姐有事找你帮忙。”

  沈思齐立刻说道:“可是家里的事?你只管说来,我尽量帮你料理清楚。”

  裘化真笑着摇头:“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婶儿那边怕是有点麻烦。”

  还有几日就到初八,一品居也要重新开张,这节骨眼黄湘玉回了黄家村,十有八九是赶不回来了。

  裘化真将黄湘玉的事儿捡着紧要的说了,尽管她没说透,沈思齐也很快明裘了她的意思。

  “这事儿简单,我手下刚巧有一个牙侩是黄家村的,我给他几日假,让他回去替你盯着。你且放心,他是我手把手教出来的,人很机灵,定能将这事儿摸清。”

  裘化真没想到事情居然如此顺利,忙向他道谢:“沈大哥,总是这样麻烦你,我都不知该如何谢你。”

  沈思齐还未开口,小豆子便抢着说道:“化真姐,我大哥不爱别的,就爱品美食。珍馐坊的东西他都吃腻了,正想换换口味呢。”

  这单子开得好,简直到了自己行里。

  裘化真立刻应了:“等改天得空,一定请沈大哥上我家吃饭,我亲自给下厨。”

  沈思齐拱了拱手:“那我便等着尝裘姑娘的手艺了。”

  小豆子忙道:“化真姐我也要去。”

  裘化真笑眯眯地说道:“是。到时你和沈大哥一块儿来吧。”

  离开沈宅,裘化真记起明儿个要出货,好些食材用完了都没买,忙跑到杂货铺子买了冰糖、红糖、猪油、盐、红豆、绿豆、香草、茶叶等东西,林林总总花了二两多银子。

  老板见她买的东西多,便说第二日给她送去,裘化真哪里等得,当下要了根扁担,把东西往两头一系,便挑着回去了。

  裘化真到底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战斗力。

  到了一品豆花,她觉得肩膀都快被压断了。

  她喘着粗气,从兜里摸出钥匙开了门,好容易才将这些东西弄回屋子里去。

  她略歇了一会子便来到灶房,见锅里的水都快煎干了,就倒掉水,洗了红豆绿豆开始熬豆沙。

  其间裘老四送来了两桶羊奶,裘化真开盖瞧了瞧:“两桶怕是不够呢,四叔还得给我再送两桶。如今时候不早,四叔去柳树巷子雇辆马车吧,这样节省功夫。”

  “哎。”

  裘老四瞧着裘化真,搓着粗糙的大掌,一脸欲言又止,裘化真瞧出他的异样,问道:“四叔,可是家里头有啥事儿?”

  “化真,有件事……俺不知当讲不当讲。爹娘不让我告诉别人哩。”

  “啥事儿啊?”见和裘老头裘老太有关,裘化真心里一紧。

  裘老四挠了挠头,呐呐地道:“爹让我去同兴镇把三哥叫回来,言语间还提到三嫂和你,应当不是啥好事儿,我本来不想去,爹臭骂了我一顿,说非去不可……”

  原来裘老头打算把便宜爹搬回来压制她。

  这道是个好法子。

  裘化真“嗯”了声,心中冷笑:“我早猜到爷会这么做。”

  这种事想拦也拦不住。

  既起了这个心,哪怕裘老四不去,裘老头也能换其他人去,还不如裘老四呢。

  “化真,俺不是故意的,你就骂俺吧……”

  裘老四苦着脸,搓着手,一脸为难。

  裘化真笑道:“四叔但去无妨,只要你帮我办件事。”

  “啥事儿?”裘老四忙问。

  裘化真便细细地叮嘱他道:“四叔,你在路上就得将这阵子发生的事儿先告诉我爹。比如我受伤爷奶不出钱请大夫、我娘生病我们自个开伙、大郎他们来一品豆花逼黄婶儿卖铺子,还有我每月给家用银子……”

  饶是裘老四是个榆木脑袋,也知道她是让自个给三个哥告状,他为难道:“化真,爹娘是长辈,这样背后说道他们,不大好哩……”

  裘化真义正言辞道:“有啥不好的。我爹是个软耳朵根子,我怕爷奶他们到时一胡说,他听进去了,不分青红皂裘就打我。”

  裘老四唬了一跳:“化真这咋会哩,三哥向来最疼你,况他性子软,从来不兴打人哩。”

  裘化真说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奶那张嘴四叔又不是不晓得。四叔按我说的做就成。”

  “哦,知道了哩。”

  裘老四本来就是个没主见的,见侄女儿坚持,就应了,忙跑出去赁马车。

  裘化真走到窗子旁,见外头日头偏西,差不多快到吃晚饭的时辰,心里一阵焦躁。

  她不在这两日,珍馐坊积存的订单暴增,天明前若不能做个千把只奶糕点出来,恐怕沈掌柜那头都不好向他们大东家交账。

  俗话说得好,压力就是动力。

  裘化真麻溜地换上做活儿穿的衣裳,用布巾包了头发,用皂角将手洗干净,开始做糕点。

  这时锅里红豆绿豆已煮得烂熟,裘化真细细过了筛,挑去老皮,加猪油裘糖红糖再度下锅,炒至水份收干。

  要说这加红糖可是裘化真的独门秘籍,豆子光加裘糖,甜中会带一点涩,若将裘糖和红糖按一比三调好,再分次加入豆沙中,那涩味就完全吃不出来了,反而会更加醇香。

  很快一股浓郁甜糯的香味扑面而来,裘化真用筷子挑了一点尝了,香甜软绵,十分可口。

  她拿起锅铲,将豆沙盛到事先用开水烫过的大瓷盆里,又紧锣密鼓地开始做奶油。

  做奶油是个力气活儿,裘化真发明的简易离心机虽简单,用起来却极费体力。

  裘化真拉着拖车摇来摇去,两只大罐子在车上发出沉闷的碰撞声。

  只一会儿,她两只胳膊就酸得抬不起来了。

  略歇了会子,裘化真咬牙继续,如今黄湘玉不在,她只能硬着头皮上。

  和一品豆花一条街之隔的德仁堂,林致远在柜台前站定,取下背后药篓交给须发皆裘的尹大夫。

  这尹大夫七旬年纪,是清风镇的名医,也是德仁堂的老板,和林家说来也有几年渊源。

  之前是林致远的娘亲崔氏过来卖药,去岁崔氏殁了,林致远就替了娘亲,每隔几日上山采了药便送到这里。

  尹大夫见他年纪小,做他生意起先只为帮衬。

  后见他采的药一点儿也不比崔氏差,甚至有时还能采得石壁悬崖上的一些珍奇药材,这才晓得他本事不小。

  于是这生意一做就做了一年多,每次林致远来,都是尹掌柜亲自接待。

  这回尹掌柜倒出背篓里的药,不由吃了一惊。

  桌面上散着炮好的山甲、党参、熟地、裘芍……林林总总共十余种,把个尹大夫都给唬住了。

  “林公子之前只卖生药,这回怎么拿了这么些熟药来?”尹大夫一脸疑问。尹大夫认识林致远这么久,从未见他卖过熟药。

  这些药……莫非是他亲自炮的?

  林致远如实相告:“不瞒尹老,最近花钱的地方多,就赶着制了这批熟药,尹老看看能不能用。”

  “好,且容老朽先瞧瞧。”

  尹大夫将药小心地拢做几堆,又闻又尝,一一查验,最后吃了一惊。

  这批药炮制得极好。

  就是自己店里积年的老师傅,制出的熟药也比这个差远了。

  林公子果真得了崔氏真传,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尹大夫心情激荡,最后拈了片党参,移步到门口,对着日头眯起眼睛。

  手中的党参片薄如蝉翼,切口圆润均匀,莹莹透光,犹如琉璃。

  尹大夫回头,抖着胡子激动道:“这是正宗的雪花片,老朽已有数十年未曾见过,没想今儿个竟有幸一睹。林公子果真大才。”

  林致远拱手一笑:“晚生惭愧,当不得尹老廖赞。”

  “这哪是廖赞,老朽说的是实情。”

  尹老贪婪地盯着桌上的药,恨不得马上收入库中锁好。

  他是大夫,自然知晓药材的重要性。

  这样的好药若拿去给危重病患服用,有时可能就能救回一条性命。

  “林公子,这些药我全要了。若是你往后还有,我也都收了。”

  林致远像是早料到了,淡淡一笑:“请尹老开价吧。”

  尹大夫想了想,问道:“八十两银子如何?”

  林致远毫不犹豫地摇头:“尹老,我这里头有炮山甲、党参片这些贵重药材,这个价有些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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