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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染书院 > 朗少爷 > 第12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1)
 
清一色黑色劲装的刑部捕快,在前方开路。

  孙典使带着藏青色粗衣差役殿后,押着四名囚犯,沿着长乐街,一直朝东走。

  等他们走远以后,围观人群,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一个个眉飞色舞。

  叶临风在人群中正了正衣冠,仰着头大声囔了一句:“小小的刑部衙门,敢动我儿子一根汗毛试试!”

  真当这赌棍吹牛呢?

  囚车行进路线上,街道两旁的屋顶,赤红色飞鱼服飞檐走壁,踩砖踏瓦,不露半点声息。

  某处阁楼上,一名虎背熊腰的老者,背着身子,用毛笔在墙上绘制五洲大陆的地图。

  对东陆的风凝谷,老者特意用彩色装裱,浓墨之下,可见他对那片土地的眷念。

  阁楼的窗户打开,身穿赤红色飞鱼服的星火教徒翻身而入,一股疾风灌进来,老者背上的灰白色头发迎风起舞。

  “教主,长乐街上,发现东陆服饰,底下的人打听过,极有可能,是您送给叶震南的那件熊皮大氅。”

  来人哈着腰说道:“披着熊皮大氅那人,被押在刑部的囚车里,听说,和宫里那件案子有关。”

  “叶震南这老顽固,终于忍不住要求我啦?”老者漫不经心地说着,提着毛笔,仰头欣赏自己的杰作。

  “那倒未必,叶震南近日没什么异常,倒是他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听人说,昨晚他拿着几十两银子到刑部行贿,让人打了出来。”

  “哦~有点意思,素闻叶震南有个花天酒地的孙子,能牵扯到宫里那件风流官司,应该就是他了吧!”

  “教主英明!柴桑城里的事儿,没有一件能逃过您的法眼。”

  “彩虹屁就别拍了,让秋夜寒去查,甭管他犯了多大事儿,老顽固的孙子,能捞就给我捞出来。”

  ......

  刑部后堂的某个暗阁里,两名身穿浅紫色官袍的中年人,前胸后背的补子上,都绣着一只翠绿色的孔雀。

  同样是三品大员,一个是刑部左侍郎谭武晏,另一个是京兆府尹莫尚堂。

  两个人盯着桌上的金条,半晌无言,各怀心思。

  莫尚堂肥头大耳,盯着桌上的金条,半天没眨眼睛,粗短的脖子上,喉结鼓了鼓,看得出来,八成是茶叶卡着喉咙了。

  “要说,这小黄鱼儿,看着倒是喜庆。”

  莫尚堂舔了舔嘴唇,皱着眉头直咂舌:“可这是圣上钦点的案子,咱们要是往里头放水,万一东窗事发,那可是吃不了兜着走啊......”

  莫尚堂肉乎乎的手掌,刚伸出去,立马又缩回来。

  见莫尚堂一副馋猫样儿。

  尖嘴猴腮的谭武晏,轻捋着脸痣上的长毛,笑的得意。

  “害~瞧您这点出息,天塌下来,也是高个子去顶呀!”

  “高个子去顶?”莫尚堂长嘶了一声:“不对呀!”

  “自从出了这么个案子,林尚书就一直称病没上朝,这里头,会不会有什么猫腻儿啊?”

  莫尚堂一脸狐疑,被谭武晏白了一眼,又补充了一句:“您指的高个子,难道还能高得过林尚书?”

  “都说你莫尚堂十年不升堂,京兆尹的案子都让家臣打理,敢情您这心思,也没花在宫里头?”

  “宫里头?”

  一语惊醒梦中人,莫尚堂长嘶了一声,凝眉思索,一无所获。

  “宫里头最当红的,也就是四皇子的生母梁贵妃、太子生母柳贵妃,皇后娘娘姓郑,和今天这几名案犯,八竿子也打不着啊。”

  莫尚堂摸不着头脑,谭武晏开口点拨了一句。

  “近日,一位名不见经传的贵人,为圣上诞下十八皇子,皇后膝下无子,又图那贵人姓氏喜庆,所以就将十八皇子收养了。”

  “姓氏喜庆?莫不是......姓郝~”莫尚堂恍然大悟:“您是说,有人要捞郝爽?”

  “没错,老来得子,圣上龙颜大悦,这郝贵人又飞上了皇后的枝头,现在已然晋升为郝嫔了,各中显贵,您心里应该能掂量出来吧?”

  “这案子棘手!”莫尚堂抓耳挠腮。

  “处理的好呢,兴许能官升一级,处理不好,就......咔~”

  莫尚堂作刀手状,在粗短的脖子上,轻轻抹了一下。

  “要不说林仲庸这老狐狸一摸一手油呢,滑的很!他称病不上朝了,这烂摊子全砸我手里。”

  谭武晏一副苦瓜脸,拉扯着脸上的痣毛,拽起一大块皮肉。

  “这案子,咱们要是往里头放水,圣上追查下来,是欺君之罪;

  咱们要是秉公执法,将郝爽收监发配,那可是郝嫔的亲弟弟。

  圣上对郝嫔百般宠爱,咱们却拿她弟弟下狠手,这不是打圣上的脸吗?说来说去,那还不是欺君之罪。”

  “那您的意思是?”莫尚堂不解。

  “横竖都是个死,还能怎么着啊?捡颗软柿子捏呗!”

  两个人默契地点了点头,达成了统一战线。

  “可捏谁好呢?”莫尚堂还是不怎么开窍。

  “王麻子逃不过一身剐,他死不足惜;被他供出来这四位却个个铜头铁臂,门道可多着呢,谁也不好捏呀。”谭武晏满肚子苦水。

  “赵德柱,他老爹经营的锦绣阁,专门给娘娘们量体裁衣,赵八街三天两头往宫里头跑,鬼知道他靠上了哪路神仙。

  人老爷子还贼硬气,多余的话一句没讲,撇下五千两银子就走了,这都是个啥?和桌上这些小黄鱼儿能比吗?”

  “看来,是块硬骨头,不怕人啃。”莫尚堂搭了一腔。

  “这都不算啥!贾仗义来头更大,他老爹两袖空空,我也不认识他是谁,人家也没跟我攀关系,只是告诉我一声,他叫贾保河就走了。”

  “他们家的靠山,莫不是兵部尚书贾保山?太子党的党魁?”

  “不是他还能有谁?”

  谭武晏话音一落,莫尚堂大喘了一口粗气。

  “看来,能捏的人,也就只有那个纨绔子弟叶朗了。”

  “老实说,叶朗也不太好捏,他有个叔父叫叶迎风,是星火教的茶运使,要不是他前段时间出了海,保不齐,叶朗咱也捏不动。”

  谭武晏露出诡谲的微笑。

  “也该着他倒霉!听说前段时间,他们家老爷子叶震南,已经把他逐出家门了,这是个爷爷不疼,姥姥不爱的主儿,不捏他,咱找谁捏去?”

  两个人暗定了主意,又把孙典使找来,将赵八街送来的五千两银子,强塞给了孙典使。

  “两位大人,这闹的是哪一出啊?”孙典使颤颤巍巍。

  “收了钱,咱们三个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别打马虎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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