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她的身边，坐在床沿，从身后抱住她：“笑什么呢。”
张雨欣依偎在他的怀里，看着动画片，又笑了一下：“动画片好笑啊。”
“动画片也能让你笑成这样。”
陆海宁是没有发现有什么好看的，他对电视没什么太大兴趣。
但她喜欢看，他就坐在床边陪着她。
张雨欣的小手紧紧抓着他的胳膊，小脑袋埋在他的怀中，这样的姿势很没有安全感。
陆海宁的大手替她焐着肚子，就这么陪她坐着。
一集动画片很短。
放完的时候，张雨欣没有任何反应，茫茫然的目光看着电视。
“张雨欣。”
“……”
“张雨欣。”陆海宁抬高嗓音。
“啊？”她回过神，抬了抬头，“什么事？”
“动画片早就放完了。”
张雨欣这才定睛一看，哦，是，早就放完了。
“有什么心事。”
她摇摇头：“没有心事，就是来例假，心不在焉了。”
“我抱你去洗澡，洗完后早点休息，听话。”
“我睡不着，下午睡了很久。”张雨欣静静道，“你给我念故事书。”
“什么。”
“念故事书吧，虎隆屋子里有很多故事书，你就念《格林童话》。”张雨欣就这样一动不动窝在他的怀里，任由他抱着自己。
陆海宁似是不解，轻轻叹了一口气：“怎么要念故事。”
“没听你念过啊，所以就有点好奇。”张雨欣任性地笑了笑。
他声音这么好听，念故事一定很好听。
她小时候是不敢缠着他念故事的，她只敢让杜姨给她念念。
印象最深的还是妈妈给她念故事的场景，那时候她还小，真真是小小的一团，像只小猫，就跟陆虎隆一样。
妈妈就把她抱在怀里，拿着故事书念给她听。
在妈妈温柔的嗓音中，她听到一个个不一样的世界。
那个世界里有美人鱼，有白雪公主，有青蛙王子……五彩缤纷，引人遐想。
她做梦都想要个公主娃娃，可以换衣服那种。
跟何世清提过一次，被骂了，他骂她就知道乱花钱，知不知道钱有多难挣。
后来她再也不敢提。
再后来年纪大了，也不想要公主娃娃了，只是心中藏着的东西却如同执念一样，放不开。
以后她要是有个女儿，她肯定把最好的都给她，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张雨欣总是这样想。
“很想听？”陆海宁抚摸着她的长头发，在她耳边轻声问道。
他的声音是真好听，磁性中带着性感，醇厚低沉，宛如大提琴声。
张雨欣迷醉地点点头。
陆海宁依了她，去虎隆的房间里拿了一本童话书来。
“想听什么？”陆海宁问道。
“《灰姑娘》。”张雨欣冲他笑了一下，嘴角边是两个浅浅的酒窝。
陆海宁眉头皱了皱，幽邃的目光盯着她干净的脸庞看了很久。
想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些什么来，但她闭上了眼睛，倚靠在他的胸膛上。
陆海宁低下头，视线从她的脸上移开，修长的手指在书页上翻了翻。
“从前有个可爱的小姑娘，谁见了都喜欢，但最喜欢她的是她的奶奶，简直是她要什么就给她什么。”
陆海宁的嗓音响起，低冽好听。
张雨欣闭着眼睛，听得很是迷醉，一脸满足。
“一次，奶奶送给小姑娘一顶用丝绒做的小红帽，戴在她的头上正好合适……”陆海宁继续念。
嗯？
嗯？？
张雨欣睁开眼睛：“错了。”
陆海宁挑眉：“哪里错了。”
“这不是《灰姑娘》。”张雨欣纠正他，“是《小红帽》吧。”
“是，不爱听？”
“……”张雨欣不好反驳，让人家念故事，哪里还能挑三拣四，“《小红帽》就《小红帽》吧。”
陆海宁就继续念。
念到大灰狼穿了奶奶的衣服骗小红帽那段，陆海宁的嗓音变了变，眼底是不明所以的意味，带着些许悦色——
“哎，奶奶。”她说，“你的耳朵怎么这样大呀？”
“为了更好地听你说话呀，乖乖。”
“奶奶，你的手怎么这样大呀？”
“可以更好地抱着你呀。”
“奶奶，你的嘴巴怎么大得很吓人呀？”
“可以一口把你吃掉呀。”
张雨欣笑了：“你怎么念得阴阳怪气的。”
陆海宁忽然就丢下故事书，捧着她的脸庞亲了下去：“想把你一口吃掉。”
“讨厌。”张雨欣咯咯笑了，“我又不是小红帽。”
“嗯，不小了。”他的手在她某地方揉了一下。
张雨欣拍他的手：“你不要脸，自己点了火，别指望我给你灭。”
陆海宁又亲了亲她的唇：“我没那么饥渴。”
张雨欣搂住他的腰：“还有呢？还没讲完。”
“还有？”陆海宁挑眉，“还有就是大灰狼把小红帽吃掉了，没了。”
“什么呀。”
张雨欣觉得没眼看了，好好一个童话故事，从他嘴里讲出来，怎么就变了味。
陆海宁合上童话书，丢在一旁，将她搂在怀中：“还想听？”
“不听了，辣耳朵。”
“……”
陆海宁的手指绕着她的发丝，她的头发很软，绕在手指间，柔肠百转。
“你以前给小隆隆讲故事吗？”张雨欣问道。
她的双手搁在小腹处，那儿怀过一个宝宝，宝宝还没生下来的时候，她经常给他讲故事。
“都是张管家讲。”
“为什么？”
“你也看到了，我不会讲。”陆海宁嘴角抽了抽。
“怎么当人家爸爸的。”张雨欣不满，“故事都不会讲。”
陆海宁也有被她嫌弃的时候，他瞬间说不出话来。
张雨欣蹭了蹭他，像只小奶猫，一刻都不肯撒手。
“我去给你冲杯红糖茶？”陆海宁问。
“不要。”
“要吃点什么？晚上吃太少，夜里得饿。”
“夜里饿的话，你会给我做吃的吗？”
“可以。”陆海宁倒是不假思索地就答应了。
张雨欣勾住他的脖子：“那你抱我去洗澡吧，洗完澡，我就睡觉。”
她知道，他其实很忙很忙。
能陪她说会话，她已经心满意足。
只是这样的时光也不多了，就算想珍惜，时间也还是会慢慢流逝。
夜深了。
四周安静下来。
张雨欣躺在天鹅绒的大床上，小手抓着被子。
陆海宁关上灯后，四周就陷入一片黑暗，只有朦朦胧胧的月光会从窗帘上照下来。
她睡不着。
书房，男人握着手机站在落地窗前。
幽邃的目光落在前方高大的树木上，一眼望出去，尽是沉沉白霜和雾气。
“陆爷，我说你真不管你女朋友的死活？”容锦承在那头似笑非笑。
“容锦承，韩雨柔还在你手里？”
“这叫什么话，什么叫在我手里，说的好像我逼她似的。”容锦承笑得寡淡，“没错啊，她是在我这里，不过我们是两情相悦。”
“你打电话给我什么事。”
“本来就想打个电话试试，没想到陆爷会接。我还以为这么晚了，陆爷应该是在哪个女人床上翻云覆雨。”
陆海宁眉头皱了一下。
他知道容锦承是年底回的国，从斯坦福大学毕业，回国后名声很不好，短短一些天，就连续上了多次新闻头条。
陆氏和容氏在生意上有过交锋，每次都是以容氏失败告终。
他跟容锦承的父亲打过交道，他父亲倒是个挺严肃、沉稳的人，容锦承除了样貌和他父亲差不多外，其余相差太大。
“没事的话，我就挂了。”陆海宁淡漠道。
“别，别。”容锦承笑道，“陆爷，有没有时间出来喝个酒，聊聊？”
“没时间，也没兴趣。”
“这才晚上十点钟，夜生活刚开始啊，陆爷不会是在工作吧？哦，对，陆氏最近股票跌得厉害，是够陆爷忙很久。”容锦承的语气里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欠揍。
容氏在陆氏这儿吃过不少亏。
如今陆氏出问题了，容锦承的心情当然不会很坏。
陆海宁对容锦承毫无兴趣。
他没有听容锦承继续说下去，伸手按断电话。
随手将手机扔在沙发上，他淡漠地扯了扯睡袍领口。
书房的电脑还开着，散发出静默的光芒，电脑旁是一叠厚厚的文件。
陆氏……
陆海宁揉了揉太阳穴。
他转身从酒架上取出一瓶红酒，打开木塞，往高脚杯里倒了一半。
书房的光线是昏黄色的暖调，在玻璃杯中的红酒上落了一层浅浅的颜色。
陆海宁没有喝几口。
不过，回卧室的时候，张雨欣还是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儿。
张雨欣也不知道是几点了，只知道他的手有点凉。
她用自己暖和和的小手抓住他的手，握住。
陆海宁眉心动了一下，黑暗中，他找到她的小脑袋，将她压在自己怀里。
“还没睡？”他开口问道。
“醒了。”
“我吵醒你了？”
“没，是知道你回来了，就醒了。”张雨欣小声道。
陆海宁动了动嘴唇，眼底是幽邃的沉沉光芒。
“几点了？”张雨欣问。
“十二点多。”陆海宁故意说早了一些，这个点，已经是夜里两点。
“累了吧？一起睡。”张雨欣的声音有点含糊。
“嗯。”陆海宁抱紧她，相偎相依。
张雨欣窝在他的怀里，总是能很快就睡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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