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晚上买单的时候顺手抽了一张银行卡，好像是陆海宁的卡。
张雨欣不说话了，看向陆虎隆：“虎隆，坐我车里吗？”
陆虎隆不出意外地点点头：“好。”
张雨欣又看向小柚子，小柚子喜欢她的玩偶和哥哥，当然要跟麻麻坐一辆车。
陆海宁倚靠在车身上，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看着这一家子的叛徒：“都坐我车上，你的车我让欧凡来开走。”
“不用那么麻烦。”张雨欣没什么兴趣，直接打开了奥迪的车门坐进去。
陆虎隆也拉开了车门坐进去。
“张雨欣！”陆海宁是有些生气的，“你是一点面子都不打算给我？一家人非要分开是不是？”
张雨欣没打算回答陆海宁，她知道陆海宁生气了，是真得生气了。
他一生气起来就没个轻重。
没想到陆虎隆淡淡道：“面子是自己挣的，不是别人给的。”
他不喜欢老陆这么跟九九说话。
小呆妹扒着车门：“要上去。”
陆虎隆在车上抱起她，轻轻一提，将小呆妹抱到了儿童椅上，又把一堆的玩偶堆在旁边。
小呆妹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浅浅的奶香味，不浓。
陆虎隆抱起小丫头才发现，她只是看上去肉团团的，其实一点也不重，他也能抱得动。
小柚子开心坏了，哥哥抱她了，好开心。
就在张雨欣转过头仔细查看时，陆海宁拉开副驾驶的门，径直坐了上去。
“……”张雨欣瞄了他一眼，“你自己开车。”
“手疼，不想开。”
“……”张雨欣一点都不想理会他拙劣的演技，“可我不太想带你。”
“不想带可以不用带的。”陆虎隆附和。
小柚子皱眉：“粑粑好可怜。”
陆海宁：“……”
一家子，敢情他地位最低是么？
不过陆海宁丝毫没有下车的意思，还扣上了安全带：“开车。”
他很久没有坐过张雨欣的车了。
也好，以往都是他开车带她。
张雨欣白了他一眼，光线不明朗的车内，她的目光中有几分警告的意味，但她还是开车带他回去了。
因为陆海宁的存在，陆虎隆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张雨欣也没开口，和开始来的时候截然不同。
陆海宁知道自己被针对了，忽然就有一种被欺负的感觉。
话唠小柚子累了，睡着了，怀里还抱着一只毛茸茸的小黄鸡。
车内，十分安静。
灯早就关了，张雨欣全神贯注开着车，陆海宁默默平视前方。
陆虎隆也没什么想说的，干脆闭上眼睛，闭目养神。
从市中心到陆宅有一段距离，不远，但也不近。
因为还是晚上最热闹的时候，车子在闹市区开得并不快，速度很慢，红绿灯也比较多。
良久，陆海宁终于开口：“我还没吃晚饭。”
“需要我把你放在餐馆边么？”
“不用。”陆海宁脸色沉了沉。
“哦。”
“回去后给我做份点心吧。”
“我今天有点累，回去后我想睡觉。”
“你答应过我，给我做三次甜品。”
“……”张雨欣沉默了，她确实答应过他，但他一直没有提这个要求，她差点给忘了。
只不过他这种时候提，有几分威胁的意味，让她心里头很不舒服。
她便应了：“那好，回去后我给你做，会做你喜欢吃的。”
在感情上，陆海宁一向都是直男典范，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反而挺高兴。他可以坐媳妇的车回家，还可以吃到媳妇做的点心，饿了一晚上似乎也值了。
陆海宁时不时会跟她说几句话，不过张雨欣兴趣缺缺，就算是回应，也很简单。
车内，一度陷入沉默。
四十多分钟后，车子开进车库。
小柚子还在睡，保姆悄悄把小柚子抱了出去，又把车子里玩偶都抱走。
陆虎隆睡得浅，一到家他就醒了，自己下了车，和张雨欣打了招呼：“九九，我先上楼睡觉，很困。”
“好，晚安。”
陆海宁看了陆虎隆一眼，他显然是没打算跟他谈谈，躲得过初一躲得过十五吗？
车库里只剩下陆海宁和张雨欣两个人。
陆海宁伸出手：“我帮你拿包。”
“不用了，没几步。”张雨欣径直往外走，脸色沉沉的，脚步也有些重。
一回客厅扔下包，张雨欣就奔了厨房去。
厨房里有食材，她挑了面粉、鸡蛋、糖……熟练地开始揉面。
她不喜欢别人帮她做，做甜品就是这样，自己每一步亲手做出来的味道才是最正宗的，可以自己掌控力度、火候。
只不过今天缺了点做甜品的兴致。
她知道，就算她用心做了，也不会太好吃。
美食也是讲究灵性的，你认真对美食，美食就会好好回馈你。
她今天没太大兴致，做出来的味道肯定没有平时高高兴兴的时候做出来的好，这是一定的。
她在揉面的时候，陆海宁进来。
“我帮你。”他准备捋起袖子。
“不用。”张雨欣拒绝了，“你可以先去洗澡，洗完澡，差不多就可以了。”
“你今天一直在拒绝我。”陆海宁看向她的侧脸，目光落在她的眼眸上。
“你误会了。”张雨欣嗓音淡淡的，就像她整个人一样，提不起半点兴致，“我只是今天比较累，大概是时差还没有倒过来的原因。”
“虎隆的事……”
“你不需要在这种时候跟我说，我希望我做点心的时候可以专心点，也希望你不要打扰我。”
“你在生气。”
“我说了我没生气，你出去行不行？”张雨欣抬高嗓音，有几分恼意。
陆海宁还在看着她，良久，点点头：“好。”
他出去了，没有再打扰她。
张雨欣低着头认真做点心，她知道，其实陆海宁没那么喜欢吃甜品，他嫌腻。而正因为知道，所以她做出来的甜品一向都不腻。
今天，也不例外。
她特地调整了糖的比例，也减少了奶油，多加了松软可口的蛋糕粉。
这些甜品，做一份是做，做两份也是做，她没有什么睡意，干脆多做了几份，明天早上可以留给陆虎隆和小柚子吃。
点心做好后，还是热的。
她用精致的盘子装好，又放上刀叉，泡了茶，这才端到餐厅里去。
陆海宁不在餐厅，她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放下东西后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她回到厨房收拾她的小模具，黑暗中忘记开了灯，就听到有年轻女佣人在窃窃私语，声音压得很低。
但张雨欣还是听见了。
“你们是没看到，晚上回来的时候，太太跟陆先生摆了脸色。陆先生哄她，她也不买账，态度很不好。”
“什么太太不太太的，我算是弄明白了，陆先生根本没结婚。这女人就是陆先生带回来养着的女人，说白了，陆先生也不一定会娶她！小少爷的妈妈不也没成为陆太太嘛，她给陆先生生了个女儿又能怎么样，就能成为陆太太了？”
“嘘，小点声，我觉得也是，这还没进豪门呢，就摆起阔太太的脸色来了。跟我们摆脸色没什么，敢跟陆先生摆脸色，呵呵，明天被赶出去都不知道。”
“可不是嘛，拎不清自己几斤几两，名不正言不顺的，还敢跟陆先生摆脸色。陆先生那么好的男人，长得好，又有钱，还怕没女人喜欢？哪天有新人上位了，她恐怕才知道后悔。”
“小茹，你该不会是对陆先生动心了吧？看你这语气。”
“我哪敢，我就是个佣人，我就是看不惯她对陆先生那态度嘛。”
“小茹，你多在陆先生面前转转，说不定陆先生就看上你了，到时候也给陆先生怀个孩子，母凭子贵，万一就飞黄腾达了呢！”
“说什么呢，别乱说，要是被陆先生听到，可不是开玩笑的。”
“你长得这么好看，可不比这个张小姐差，这个张小姐不就是仗着自己给陆先生生了个女儿，你也可以的。到时候苟富贵，勿相忘啊。”
“别乱说，什么都没有的事。这位张小姐得宠着呢，可别被她听见。”
“得宠是一时的，男人都是大猪蹄子，谁会一直喜欢一个人，要真有年轻貌美地往自己身边凑，能无动于衷？女人嘛，就得利用利用自己的优势，不然不是白长那么漂亮，小茹，陆先生可是单身哦。”
“你们真会瞎说，没有的事。”
“你是不是顾忌这个张小姐在这儿啊？那等她出去呗，她总不可能一直在陆宅里。而且啊，据我观察，陆先生睡得比较迟，这会儿在书房里呢，你可以上去送个夜宵关心关心。绝对不会有人怀疑的，幸福是靠自己争取来的。再说，就陆先生这样的，以后就算啥也得不到，睡一晚也是值的，分手费肯定少不了。”
“不行，别乱说，该做事去了。”
“大晚上的还做什么事，小茹，自己掂量掂量，你长这么漂亮，别可惜了。”
“是呗，有钱人的分手费，也够你活半辈子了，不亏啊。这张小姐脾气这么大，迟早会被陆先生给踹了。”
“……”
众人窃窃私语，声音忽高忽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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