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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染书院 > 千金一诺叶芊芊顾若言 > 第28章
 
“Yan,这是三号卡包的酒,你送过去。”路易把酒递给她的时候,妩媚的说了一句,“那是一桌子的秀色可餐,我可是便宜你呢。”

叶燃点了点头,端着酒桶往三号桌走,那一包间的少年都是面容俊俏,可坐在中间的却尤为突出。剑眉星目,棱角分明,最吸引人的是那冷冰冰的气质,一双眼带着藐视一切的气度,看的周遭的小男孩们小心肝突突的跳。

“你好,请问需要兑什么?我们的软饮有可乐,苏打水,七喜,还有红茶。”她在这里工作已经有三年,一眼便找到这里的决策者。平安夜的11点,正是要HIGH的时候,DJ带着节奏,电音舞曲一波接着一波。叶芊芊需要大声吼叫才能让那个男人听见。

“我们喝纯的。再来两组Tequila。”

“好。”叶燃放下冰桶,从台下拿出酒杯,一人倒了半杯的量,便转身退出。的确如路易所说,这里已经许久没有过颜值这么高的卡包阵容了。

“他们还要两组Tequila。我去拿刷卡机,你帮我准备一下。”

“好。”路易手里还调着酒,眼睛却忍不住往卡包飘,啧啧赞叹:“长得可真好啊。”

叶燃带着龙舌兰与刷卡机回到卡3时,刚刚的冷漠男子单膝跪在沙发上,直着上身,拿着整瓶的XO往身旁少年的嘴里灌,少年已经被辛辣的酒水刺激,不住的咳嗽,满面绯红,而始作俑者目光却不屑的仿佛在喂养一条狗,身旁的人也都只顾着拍照叫好。

叶燃皱了皱眉,最终还是挤了进去,左手盖住瓶口,右手拿出刷卡机,“您好,麻烦了。”

男人抬眼,这是他们的第一次对视。

那双眼睛……叶燃的心又有了那钝痛的感觉,只能仓皇避开。

宋亦儒忽然觉得这个服务员挺有意思,这是B城最有名望的gay吧,她当然不会觉得自己对她会有兴趣,那她害羞的劲是来自哪儿。

“龙舌兰我可以买,可这瓶XO被你脏手碰过,已经不能喝了。”宋亦儒摇了摇酒瓶,“还剩下半瓶,你帮我退了吧。”?一瓶轩尼诗XO,圣诞价格是平日的两倍,加上果盘,8888的套餐,退一半,这钱谁出。“没钱退,你喝也行。”宋亦儒笑的真诚,眼睛里却有残忍的光,叶燃看的入迷又心痛,没有挣扎或反抗,拿起酒瓶,仰着脖子,一口气喝掉了剩下的酒。她吹瓶的时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都是起哄的吵闹声。叶燃喝光了剩下的酒,放下酒瓶的时候还没有忘记向对方结掉龙舌兰的账。

宋亦儒看着她漠然的眼神,觉得真是没有意思,扔出钱,挥挥手让她出去。周围都是叫好的声音,可刚刚被施以援手的少年,憎恨她抢了自己的风头,狠狠的推了一把,Yan肚子撞在了玻璃桌角。

“就你这个喝法,酒什么时候才能戒得掉。”

叶燃坐在吧台上,喝了一口路易递来的温水,右手揉了揉肚子。“我从没想过戒酒。酒不是好的东西,我也不是好的人。我们,配得很。”她趴在那里,透过水杯看舞池里摇摇晃晃的肉体,毫无章法的乱笑。喝多了,一切都是虚无的,她可以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理,她可以嘲笑别人,可以想象自己,并不是真的活着。

活着,真的太辛苦了。

路易看着这样的Yan,默契的给她换了一杯tequila,叶燃拿起来一饮而尽,用抬头的瞬间掩去眼角的泪水。

Merry?Christmas。零点过后,酒吧里的人群更加沸腾,和身旁陌生的熟悉的人们拥抱,群魔乱舞。叶燃站直身子,走到水池边,用冷水一遍遍拍打自己煞白的脸色。有的人越喝脸色越红,而她,越喝脸色越是苍白。此刻,四周都是交织在一起的男男、女女,叶燃抽了些纸,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水,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无比郑重的说“叶燃,圣诞,千万不要快乐!千万不要快乐!”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4点,她看着日历牌,上面作了特别的标注,今天,是去看妈妈的日子。躺在床上,今天喝了酒,安眠药是不能碰的,明天要去看母亲,一定要让她看到一个健健康康,神采奕奕的自己。

“睡吧,快睡吧。”她闭着眼,一遍遍的催眠自己,可是思绪混乱,连小猫的叫声都是干扰。算了,她坐在床上,抱着自己的双膝,从书桌上拿起一罐啤酒,拉开拉环。既然不能吃药,就索性用酒精代替吧。

几乎又是一夜无眠,为了避开早高峰,到了6点,叶燃用冷水洗了把脸就出了门。她住的地方是B城的旧小区,都是很老的房子了,管道常坏,物业更是压根没有,可偏偏早上时那密密攘攘的早餐摊太吸引人。煎饼、豆浆、油条、包子,生活很辛苦才会让他们在寒冬腊月里也依然起早贪黑,可是每个人都是笑眯眯的模样,每个人早上的第一份温暖都是来自这些人间烟火。

她要了两份煎饼,其中一个多加了鸡蛋,用手套裹好,塞进了羽绒大衣的口袋里。

孙碧华住的疗养院在B城的近郊,地铁下来后还要再做6站的小巴,不想煎饼冷掉,叶燃拦了一辆黑车走。

会谈室里,看见了孙碧华,因为服用神经性药物的关系,整个人看起来苍白又浮肿,每一次都让她很心疼,却也只能强忍着,岔开话题。“妈,我给你带了煎饼,你赶紧吃,还热呢。”

“好好好。”因为药物,孙碧华的反应比以往要慢了好多,想说的话堵在喉咙口,却只能用手反复摩挲女儿的脸。

“妈,我很好,学校的课都能跟的上,家教的小孩考上了重点高中,他妈妈很满意,给我加了钱让我继续教下去。”虽然来不及表达,可是母亲想问的她都懂。“你呢,你还好吗?医生说给你换了新的药,吃起来会难受吗?”

“好。”孙碧华握住女儿帮她擦眼泪的手,贴在脸边,“很好,不难受。你好就好。”

“妈,如果难受你就告诉我,我们可以不治,我随时可以带你回家,我可以照顾好你。”叶燃睁大了眼睛,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左手握紧母亲,想要把自己剩下的能量都传递给她。

“没关系,会好的,都会好的。”孙碧华和叶燃紧紧相拥,在这个世界上,她们已经成为了彼此唯一的依靠。

与母亲分开后叶燃还是没有忍住,她现在已经哭得很少,可母亲看起来那么可怜,她真的很痛。

当年叶芊芊被警方留在美国,回国后才知道母亲因为一连串的打击患上了躁郁症。而她从未见过的外婆,曾经也是严重的躁郁症患者。在她滞留美国的时间里,母亲甚至因为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而有了过激伤人与伤己的行为。那一年,叶芊芊没有参加高考,而是开始用酒精麻醉自己。

孙碧华起初很抗拒入院治疗,那等于是向全世界证明了她是精神病人,可在一次误伤到自己的女儿后,她终于明白,不能再放任自己。自己的人生没有意义,可是芊芊的才刚刚开始。她用激烈的方法将女儿逼去复读,自己则进了“脑科医院”。

一年后,叶芊芊考入J大的管理学院学习对外贸易,孙碧华也完成了第一阶段的治疗,满身伤痕的两个人都不想再面对熟悉的一切,悄无声息的离开了N城,临走前,叶芊芊提交了申请,更改了名字,叶燃。

她内心一直希望叶芊芊也死在了美国那个冰冷肮脏的胡同里。如果可以用一把火烧掉一切就好了啊,她一直这样想着。

“和过去的自己告别吧。”这是一直服用药物的母亲在清醒时给自己的忠告。

“好。妈妈。”叶芊芊已经死了,在美国那个冰冷肮脏的胡同里。

当然也不会再与叶予联系,她换掉了电话,在B城重新生活。孙碧华的病情反反复复,躁郁症几乎没有完全治好的可能性,只能长期用药物控制,可是这类药物对人的神经、精神都有很大的伤害,她只能住在疗养院里依靠专业人员的护理。

叶予是否尝试过寻找她们她不得而知也不关心,只是账户上每个月10号都会收到一笔类似赡养费的来款,她从未提取过。他的钱,她并不愿意去碰。

治病、学费、生活费把叶家的积蓄几乎清了空,那个时候叶燃已经有了酗酒的问题,一个月里最大的开支就是买酒,饭可以不吃,衣服完全不买,可酒,一天也断不了。

她去酒吧应聘的时候老板看着她干瘪的身材,寡淡的脸,好心又带有嘲弄的告诉她:“不好意思,我们这里不招收未成年人。”

叶燃把身份证放在桌上,林欣用大红色的指甲捡起来看了一眼,“小妹妹,成年也没用啊,你这小身板,回头被客人劝了两杯酒就喝倒了,我还得找人把你扛出去。”

烟灰缸的旁边是半瓶黑方,叶燃没有分辩,拿起来直接喝掉,林欣挑着眉冷眼看着小姑娘那决绝的模样,觉得有些好笑。“这酒我们卖800,你喝了一半,再给个折扣好了,200块。在你下个月工资里扣。这周五开始上班吧。”

叶燃平日里啤酒喝得多,洋酒喝的少,一口气喝完还是晕的,但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好。”说完抓起背包,尽量平稳的往外走。甫出酒吧,就在街角的花坛吐了个昏天黑地。就这样,喝着、吐着、再喝、再吐,在玛索做了3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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