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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染书院 > 专业剪红线[快穿] > 第32章 挟天子以令诸侯(6)
 
沈醇目光打量, 凤飞白目光游移就是不敢对视:“是朕多虑了。”

是他想差了,这人答应了就是答应了,并未打算食言。

“只有多虑?若我真要走, 陛下预备如何?”沈醇问道。

凤飞白握住了他&30340;手腕, 眸中涌上了愧疚之意:“朕是预备将你留在宫中&30340;, 你若生气, 想如何罚都行。”

是他做错,他认罚。

手腕接触温热,沈醇&30340;手指缓缓擦过帝王&30340;脸颊, 那红玉&30340;扳指带着微凉,让凤飞白难以自制&30340;咽了一下口水:“这可是陛下自己说&30340;。”

沈醇手臂使力, 已然将御座之上&30340;帝王抱了起来, 凤飞白下意识搂住了他&30340;肩膀,但帝王冠冕颇重, 却是直接顺着动作砸落了下去, 在龙椅之上碰撞作响。

“陛下有何吩咐?”太监总管在外听到声音问道。

凤飞白平复着呼吸道:“无碍,不必打扰。”

外面恢复了安静, 凤飞白扶着沈醇&30340;肩膀道:“你放我下来。”

他可是男子, 如何能做如此女子之态。

可扣在腰间&30340;力道却让他无法挣脱。

沈醇笑了一下, 抱着他起身往寝殿处走去。

“沈醇!”凤飞白神色紧张。

“陛下可是怕了?”沈醇笑着问道,“若是怕了……”

“朕自然不怕,可……”凤飞白不知该如何言语, 男人&30340;那种视线他自然明白是何意思。

这人是想要他&30340;, 他自然明白,可他观那些画时, 从未想过自己是被抱起&30340;一方。

“陛下, 这种事要看个人&30340;本事&30340;。”沈醇将他放在了龙床之上, 手指摩挲着他&30340;唇笑道,“陛下想做&30340;,得靠自己去争。”

床帐落下时沈醇吻住了他&30340;唇,凤飞白扶住了他&30340;肩膀,力道却是渐松。

大殿之外重兵把守,却一直得不到陛下让进去&30340;命令,小太监低声询问道:“陛下不会出什么事吧?”

“不会。”锦荣站&30340;很稳,“不要胡乱揣测。”

之前听陛下语气明显平和&30340;很,显然是跟王爷心结解开了,他们在外面等&30340;焦急,说不定人家正是情浓呢。

“是。”小太监说道。

日暮西垂,宫门之外一辆马车久久&30340;停在那里,小厮&30340;情绪有些躁动,踢了踢脚底&30340;树叶,向车中人说道:“相爷,天快黑了。”

“宫中情形如何?”窦昀&30340;声音传了出来。

“没什么动静,只是一直围着。”小厮说道。

窦昀心里有些沉,这么长时间不见出来,说不定已经尘埃落定了,他撩起了车窗看着宫门处,夕阳西垂,像是血一样&30340;红,给这宫城都镀上了一层红色&30340;光辉,巍峨高耸,却又绝人生路。

那样风华绝代&30340;人,到底敌不过帝王之心。

“回去吧。”窦昀叹了一声道。

当日翊王引他为知己,若真是知己就好了。

今日是翊王,日后也不知道会轮到谁。

大殿&30340;门被从里打开时,所有太监侍卫皆是戒备,锦荣小心看去,在看到沈醇&30340;身影时心里咯噔了一下:“王爷。”

“抬些热水进来。”沈醇&30340;声音中带着些许慵懒和餍足。

“啊?”连锦荣闻言都惊讶了一下,只是当他看到门缝处沈醇身上随意披着&30340;外袍时,连忙跪地道,“是。”

这就算是两年之约到了,可是怎么是王爷出来……不能想不能想。

热水匆匆抬入,沈醇挥退众人后抱着床上昏睡&30340;人清洗了一番,一应床上&30340;东西换过,又将人重新放在了榻上。

一番动作,本是熟睡&30340;人有些迷迷糊糊&30340;要醒,沈醇想了想,上床从身后抱住了他道:“陛下再睡会儿。”

他声音温柔,凤飞白下意识&30340;抓住了他扣在腰间&30340;手,又是呼吸恢复了平稳。

京城兵力调度,数日殚精竭虑,又是亲密了一番,此时心神放松,也难怪他困倦。

沈醇撑头躺在了他&30340;身侧,帝王墨发蜿蜒,有一些压在了脑袋下面,顺着床榻散落,只着里衣,睡&30340;心神放松,眼角处还有些濡湿&30340;浅红,看起来无害极了。

沈醇&30340;手指挑过了那一丝调皮&30340;蜿蜒到脸颊唇角&30340;墨发,手指滑过耳垂,目光停留在了耳垂&30340;后面。

耳垂之后是很难注意到&30340;地方,帝王平时朝服冠冕,得观面容都难,更何况是观其耳后。

但现在,那耳垂后侧一颗小小&30340;朱砂痣红艳&30340;让人忽略。

“还真是有趣了。”沈醇笑了一下,亲吻了那处一下。

本来熟睡&30340;人下意识&30340;缩了一下脖子,沈醇顺着他&30340;背安抚着他&30340;情绪。

特殊任务么……

凤飞白真正意识清醒&30340;时候龙帐之内已经一片漆黑,只有外面隐隐&30340;烛火透进几分,他微微动了一下,却是十指紧扣,耳后有温热&30340;呼吸传来:“陛下醒了?”

之前发生&30340;一切随着这一声在脑海之中闪过,凤飞白收紧了手指,却是握住了沈醇&30340;手。

那背后&30340;呼吸声顿了一下,却是发出了一声低笑:“现在才紧张,为时已晚。”

“朕何时紧张了?”凤飞白心里滚烫&30340;很,嘴上却不认输,他扣住那手轻轻翻身,正面对上了沈醇看过来&30340;目光。

男人只着里衣,领口因为动作而敞开,露出了极为修长&30340;颈部,慵懒随性,却无损矜贵之意。

虽是处于下位,可从此以后,这个人就是他一个人&30340;了。

凤飞白屏住呼吸,凑上去吻在了他眼角&30340;位置,他最喜欢这个人&30340;眼睛,多情而又深情,每每看人时,都像是要将他溺毙在其中。

“身体有觉得不舒服么?”沈醇很自然&30340;搂住了他&30340;腰问道。

凤飞白摇了摇头:“没有。”

没有汗湿&30340;感觉,也没有哪里觉得不适,反而温暖干燥,想一辈子都不起来。

“陛下既是醒了,臣也该走了。”沈醇温柔说道。

“你去哪里?”凤飞白下意识揪住了他&30340;衣领道,“夜晚奔波劳碌,明日再回去。”

“我若在陛下这里过夜,你猜朝臣们会如何揣度?”沈醇捏着他&30340;脸颊笑道。

若只是功高震主,那是权臣,若是献媚君王,引得后宫失衡,那是佞臣。

“可此事总不能隐藏一辈子。”凤飞白抱住了他&30340;腰,抬头道,“你占了朕&30340;便宜,自然是要负起责任来&30340;。”

沈醇没忍住笑了一下道:“为了陛下,臣愿做佞臣,只是若我子时之前不归,恐生杀戮之事。”

只送信物出去是没用&30340;,梁文栋那样&30340;死脑筋只认人,不认物,但这对于将军而言是好事。

凤飞白蓦然明白了他&30340;意思,手指抓紧了他后背&30340;衣衫道:“你进宫之前还有布置?”

若是子时不见人,宫外&30340;人自然会入宫救他出去,他不知沈醇兵力部署,但能让他如此自信&30340;,自然是攻破他这宫城没有什么难度。

沈醇未答,可是却也没有否定,凤飞白薄唇微抿,心中微涩:“你防着朕?”

“陛下&30340;重兵不也防着臣么?”沈醇开口道。

凤飞白顿时没了底气:“可是……”

“之前是我不信你,是我不好,此事到此为止,便算是扯平了好不好?”沈醇低下头询问道。

凤飞白知道,他们之前是在互相防备,他曾经布置宫宴,这人不完全信他也是正常:“朕今后再也不会如此了。”

“臣亦是。”沈醇亲了他一下起身,却是感觉到了袍角&30340;收紧,转头去看时,那衣服&30340;一角被帝王攥在手中不曾松开。

凤飞白注意到他&30340;视线,眸光微转:“再留一刻。”

相拥而眠犹嫌不足,更何况他要离开,帝王不该沉溺于情爱,可是他们互许一生一世,舍不得就是舍不得。

烛光微弱,帝王&30340;眼睛却很亮,就那样无害&30340;躺在床上,其中含着水光,带着他自己都没有察觉&30340;祈求,像是眼巴巴&30340;小动物一样,让人觉得若是不答应他&30340;要求,就跟犯了天大&30340;罪一样。

沈醇&30340;手指划过他&30340;眼角笑道:“陛下日后不可用此种眼神看其他人。”

“什么?”凤飞白疑惑道。

“被陛下如此看着,臣想连性命都奉上了。”沈醇拉过了他&30340;手,将手上&30340;扳指褪下,戴在了他&30340;手上道,“臣今日不能留,就让这个陪着陛下吧。”

那扳指在他&30340;手上戴了两年,即使玉质寒凉,上面也带了沈醇&30340;体温,凤飞白并非不通情理之人,只是觉得这人走了,大殿空旷漆黑,只留下他一个人心里空&30340;很。

但现在……凤飞白看着那红玉扳指道:“何时取回?”

“明日清晨。”沈醇笑道。

只睡一晚,明日就能够看到,凤飞白看着他道:“那你早些回去安歇。”

“好。”沈醇笑道。

他穿衣整理,长发束起,直至恢复平常&30340;模样,凤飞白在床上看着,手指转动着那红玉&30340;扳指,目光却是无法从他&30340;身上移开。

他喜这人慵懒时模样,也喜他华服加身时&30340;模样,每一种都刻画于心。

沈醇整理了一下衣袖,走向床畔低头亲吻一下满脸期待&30340;帝王道:“臣便走了。”

“嗯,这个带上。”凤飞白将腰牌放在了他&30340;手中,“出宫时小心些。”

“好。”沈醇起身离开。

殿门打开又关上,那人&30340;步伐很轻,不过几下便消失了,大殿未燃几根蜡烛,显得有些昏暗空旷,凤飞白躺在了床上,手放在眼前,看着那红玉&30340;扳指却是轻轻笑了出来。

原来得这人倾心相待,竟是这样&30340;滋味。

如此&30340;美好,让人沉沦其中无法自拔。

沈醇踏着夜色前行,来往侍卫自然识得他,只是一时不知如何反应,直到看到那腰牌,纷纷行礼之后让开了路。

宫门近在眼前,沈醇问道:【小可爱,你对断缘组&30340;特殊任务有什么了解么?】

他从前也做过特殊任务,但是并不是这个分组,特殊&30340;东西太多,也不能一概而论。

本源世界是不允许其他人随意穿越&30340;,除了任务者,能够穿越&30340;大多都是交易,若是自己进了时空漏洞,则会被判定为bug。

他可以确定凤飞白并没有其他乱七八糟&30340;记忆,那么就有可能是本源世界安排&30340;。

【我查询一下。】521汇报道,【断缘组很少出特殊任务,这次&30340;世界并不在本源世界&30340;掌控之中,所以定性为特殊任务。】

第一次跟宿主就是做特殊任务,它&30340;宿主果然是最棒&30340;!

【这样么……】沈醇略有沉吟笑了一下道,【多谢小可爱,真是帮了很大&30340;忙。】

【能帮上宿主&30340;忙就好了。】521雀跃道。

不是本源世界掌控,也就是说很有可能并不是本源世界安排&30340;。

到底是什么呢?

【宿主,您是怀疑是同一个人么?】521也看到了那颗朱砂痣。

【是不是同一个人又怎么样呢。】沈醇笑道。

【哦!】521翻看笔记,【有脸就够了,不能贪得无厌。】

沈醇笑了一下:【孺子可教。】

同样&30340;灵魂,拥有不同&30340;记忆也是不同&30340;人,他只看眼前。

至于bug。

凭空猜测没有任何&30340;作用,沈醇收回心神踏上了等候在宫外&30340;马车,有些谜团只能一点点&30340;解出来了。

宫中戒严,翊王被请于宫中,一场大变好像就在眼前,只是宫中一直无消息传出,群臣等候家中猜测,总觉得此事怕是凶多吉少,翊王天生谨慎,如今却是要马失前蹄了。

朝堂皆是如此猜测,也就导致在第二日早朝他们看见那端坐在左侧高位安然无恙&30340;人时纷纷难掩震惊之色。

一般大臣还好,那几位老臣最是震惊,以至于反复擦拭眼睛,生怕自己看错了。

窦昀站在右侧持着笏板遮掩着脸上&30340;异色,毫发无伤?那难道伤&30340;是陛下?

偏偏帝王上朝时同样没有变化,就好像那几日&30340;戒严从未发生过一样,连情绪都变得比平日更加和缓几分。

情况诡异,当真是让群臣难以揣测。

朝中议事也未必都是民生大事,像是什么弹劾官员礼制之事也时有发生,朝臣引经据典,凤飞白却是目光偏转,透过流毓看向了右侧之人。

他夜里睡&30340;不甚安稳,又或许是白天睡&30340;太多了,既是入睡,也总是梦着什么,还不到天亮便已经清醒,转转反侧,几乎是数着时间等早朝。

从前他也期待见这人,只是从未有现在这般&30340;迫切。

凤飞白手下摩挲着扳指,目光却是定格在沈醇抵在脸颊一侧&30340;手上,他明显是在认真听那些朝臣所言,并不曾看向自己。

礼制之事自有章法,但朝臣却偏偏喜欢在小事上计较,比如那缎带掺杂了红色是为僭越,就正红和珊瑚红都能论断上不少时间,凤飞白听&30340;乏味,心中腹诽,这种鸡毛蒜皮&30340;事莫非比他来&30340;有趣?

正想着,却是对上了那处看过来&30340;视线,四目相对,沈醇笑&30340;意味深长,凤飞白心头一跳,像是被抓包一般收回了视线,无比庆幸有流毓遮挡,朝臣窥不见他&30340;神色。

“陛下,王爷,此事还请决断。”那老臣说&30340;掷地有声。

礼制在此,明目张胆&30340;僭越当然是不行&30340;,但偶尔也会有不慎之举,并非刻意,只做薄惩便可,沈醇看着大殿诸位笑道:“本王于礼制上并非全然通晓,还是请陛下圣裁吧。”

球被抛到了凤飞白&30340;面前,他却是无法接住,只因为他听着事情不大,朝臣讲时全用来走神了,如今要圣裁,却也不能随意胡说。

凤飞白目光瞥向沈醇唇角&30340;笑意,哪里不知道他是故意&30340;。

朝堂静寂,只等凤飞白发话,作为明君,自然不能堂而皇之&30340;让几位大臣将刚才所说&30340;再讲一遍,以示自己压根没听,而且再讲一遍,耳朵都怕要磨出茧子来。

凤飞白看向了沈醇,想起他昨日所言,眸中已涌上求助之意。

沈醇微微挑眉,唇角笑意加深:“陛下也不赞成重罚么?”

他给了台阶,凤飞白顺势下来:“&30340;确如此。”

“那便略施薄惩,若有再犯,当行重典。”沈醇说道。

决策已下,几位大臣皆是拱手退回。

朝堂议事,朝臣并不能随意窥伺帝颜,窦昀平日谨守此礼,因昨日之事,却是难免多看了沈醇与帝王几眼。

然几眼下却是心头微跳,觉得有些不对,可哪里不对,他一时之间却也难以想&30340;明白。

退朝后群臣离开,窦昀走到殿门口,回首望了一下那高位上&30340;二人,心中方才&30340;感受愈发&30340;明显,只是不等他想通,却是对上了沈醇看过来&30340;视线。

他总是含笑&30340;,只是其中&30340;情绪却让窦昀背后有些发凉,只能匆匆行礼后随从离开。

“在看什么?”凤飞白看向了他道。

“没什么,只是在想若是朝臣们知道了,撞柱者甚多。”沈醇起身笑道。

断袖之事在亲贵之间私底下如何并无人会去说什么,但此事一旦发生在帝王身上,且帝王还有可能因此不娶妻,朝臣们不议论个天翻地覆是没完&30340;,历朝撞柱者不少,不论死没死,帝王&30340;名声都会被累,被称为暴君者当真不少。

窦相思想固执,只怕会带头反对。

凤飞白与沈醇约定时便知那种结果一定会发生,他同样起身,将手中&30340;扳指取下,重新戴在了沈醇&30340;手上道:“翊王愿为朕做佞臣,朕为了翊王做暴君又有何不可。”

在他心中胜过帝位之人,他自然是要庇护他&30340;,就像是幼时沈醇庇护自己一样。

沈醇在那一瞬间想到了弥子瑕之事,帝王情爱与一般人并无不同,色衰爱弛是为寻常,可他此时如此真心,那么在他不负之前,他自然也不会负他。

沈醇笑了一下,牵住了凤飞白&30340;手道:“臣还没有用早膳。”

“那便一起吧。”凤飞白反握住了他&30340;手。

二人相携走出,虽是相牵&30340;手藏于袖袍之下,可是等候&30340;仪仗皆不是瞎子,随从&30340;小太监纷纷瞪直了眼睛,锦荣观帝王脸色,低头道:“陛下起驾!”

沈醇并未特意叮嘱不准外传,此事隐隐晦晦&30340;也在宫中传了开来,只是这种事虽是传扬,但大多数人是不信&30340;,只因翊王多年掌权,怎么想陛下也不能跟翊王在一处。

“莫非翊王是以什么相要挟,强迫了陛下?”

“怎么可能?陛下九五之尊,岂不是沦为翊王&30340;面首?”

“此事不可多言,若是传扬出去,你我性命不保。”

“……”

可即便明面不说,私底下&30340;传言也不少,窃窃私语,就容易传到别人&30340;耳朵里。

“你我之事朕会挑选个好时机与母后说&30340;。”凤飞白坐在沈醇&30340;怀里说道。

“此事不必操之过急。”沈醇握着他&30340;手笑道,“陛下留心,笔不能歪了。”

他话音刚落,凤飞白手指一顿,画面之上本来该画草&30340;地方多了重重一笔:“歪了。”

他语气中颇有些懊恼,沈醇打量那处笑道:“看来只能画石头了。”

“确实如此。”凤飞白想了想,低头描绘,却是在脸侧被亲时笔又重了一下,他转头看向了沈醇,耳垂微红,“你做什么?”

“臣觉得还是画树好。”沈醇看着那处粗粗&30340;一笔笑道。

“那便画树。”凤飞白重新思忖,正待动笔时看向了沈醇道,“你不可再扰乱朕。”

若是再错,只怕要画山了。

“臣只是觉得陛下认真时&30340;样子格外&30340;可爱,让臣总是情难自禁。”沈醇捏了捏他&30340;耳垂道。

“画还是明日再画吧。”凤飞白放下了笔,搂住沈醇&30340;脖子吻了上去。

情浓之人凑在一起,哪里只有沈醇一个人会情不自禁呢。

唇分时凤飞白呼吸略重,抬眸看着沈醇道:“爱卿倒是娴熟。”

他二人亲密时,他总是在想书中所言,而眼前人却是熟练至极,让他将学&30340;东西全化成了空白。

一想想他从前不知在哪个美人身上练过,凤飞白就心里酸涩。

“看来这画只能涂全黑了。”沈醇将他从御桌上抱了下来,抬起他&30340;手道。

那纸上墨迹未干,凤飞白手心摩擦,上面当真是一片漆黑,衣服上想来也沾上了。

可凤飞白在意&30340;并非这些,他抽出了自己&30340;手道:“你为何不答朕之前所言?”

“臣天赋异禀,怕打击陛下&30340;自信心。”沈醇笑道。

之前&30340;事情已经过去,善意&30340;谎言有时候是很有必要&30340;,更何况有时候也并非是谎言。

“天赋异禀?”凤飞白开口道,“不是亲近过其他美人么?”

“其他美人?”沈醇疑惑道。

“就是那些被人送进你府中&30340;美人。”凤飞白心里酸&30340;很,虽然人是被送走了,但当初轻怜蜜爱想必也是有&30340;,“你敢说你没碰过?”

“臣确实未曾碰过。”沈醇看着他笑道,“一个都无。”

凤飞白神情微怔,心中雀跃:“当真?”

“当真。”沈醇说道,“陛下若是不信,可找梁文栋问问,他虽忠心,但是那张嘴套话容易&30340;很。”

对于这一点凤飞白是认可&30340;,他能如此坦诚,说明当真是一个都没有。

只是二十八年来未亲近他人,总要有个理由,凤飞白略有迟疑,开口道:“你如此说,朕自然信你,只是你为何从不亲近他人?”

他&30340;眼睛不自觉&30340;往下瞄,沈醇抬起了他&30340;下巴道:“这一点,陛下不是最清楚&30340;么?”

凤飞白面色飞红,又听沈醇说道:“或者陛下现在想试试?”

“朕知错了。”凤飞白看着他道,“既不是这个原因,那是为何?”

“因为未曾找到能站在身侧&30340;人。”沈醇垂眸道,“若是没有陛下,臣&30340;身侧可能一生都不会有那一人。”

凤飞白闻言怔愣,过了许久才喃喃道:“朕……何其有幸。”

他不畏惧将此事让朝臣知道,因为这只是他&30340;私事,也是他唯一想要任性&30340;事情,他唯一怕&30340;是让母后知道,她年事已高,若是受到惊吓,只怕后果不好,但事情总归是要说&30340;,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总要过了明面。

他唯一不愿意隐瞒&30340;,也是母后。

……

宫中有流言传播,总共就那么些人,你穿我,我传你,大家也就都知道了。

首领宫女进入太康宫看见缝制什么衣服&30340;太后时匆匆走了过去道:“太后,您少做些针线,当心眼睛。”

“没事,一会儿就做完了。”太后笑了一下道,“不碍事。”

“陛下&30340;衣服有绣纺&30340;绣娘去做,不缺衣服穿&30340;。”首领宫女说道。

“绣娘是绣娘,怎么比得上亲娘,飞白从小穿&30340;衣服多是哀家做&30340;,他觉得穿着舒坦,”太后抬头道,“哀家也没有几年好活了,能趁着还在,让我儿过&30340;舒坦些也是好&30340;。”

“太后您说什么呢,您时间还长着呢。”宫女说道。

“行了,不必哄哀家开心,你不是去打听事情了么,都是什么事最近宫里传&30340;好像挺热闹?”太后询问道。

首领宫女顿了一下,却是迟疑&30340;说不出口:“太后……”

“什么大场面哀家没有经历过,你只管说就是了。”太后抬头看着她道,“哀家经得住。”

无母之子最是可怜,即便为了她&30340;孩子,她也要多撑几年。

首领宫女叹道:“太后听了别往心里去,要不然可就是奴婢&30340;罪过了。”

“说吧。”

“是陛下和翊王&30340;事。”首领宫女道。

“翊王欺压他了?”太后试探着询问道。

首领宫女摇了摇头道:“宫中传言,翊王爷同陛下行断袖分桃之事。”

她说完头深深地低了下去,太后手一顿,手指微微刺痛,却是有血从手指上渗了出来。

“太后,您小心凤体。”宫女连忙将针取了下来,拿过了药膏,“传言只是传言,也未必就属实。”

“无事,”太后挥了挥手,低头看着那被一滴鲜血溅落&30340;布料道,“传言不会空穴来风。”

断袖分桃……莫非是翊王威逼?

可那人虽然将权力牢牢把控,却非是那等会欺压人&30340;人,当年说要教授陛下武艺,便真是细心教了&30340;。

又或是……诱导?

一切都只是猜测,传言虽不是空穴来风,可其中&30340;事情总要弄清楚再下决断。

“那太后如今打算怎么办?”宫女问道。

“哀家要见一下翊王。”太后起身,将一旁绣篮里&30340;剪刀握在手上,放进了袖子里。

“太后,您这是干什么?”宫女连忙想夺下那剪子。

“他若真是诱导我儿,哀家舍了这一己之身,与他同归于尽又何妨?”太后沉了一口气道,“你去探探翊王&30340;行踪,哀家现在就见他。”

“太后,此时不能,翊王如今正在御书房跟陛下谈事情呢。”首领宫女道。

“那便现在去见。”太后闭了闭眼道。

午后&30340;太阳有些毒,连站岗&30340;侍卫都在打蔫,太后仪仗匆匆,落地时锦荣匆忙迎上,想要通传时却被太后止住了话头:“翊王与陛下在里面?”

“禀太后,翊王与陛下正在商谈要事,还是奴才为您通传一下吧。”锦荣说道。

“不必,你且退下吧。”太后下了轿辇,上了台阶时心中有些迟疑,却还是走到了门前从门缝里看了进去。

锦荣观此场景,神色有异,心中暗暗着急,可想要上前却被宫女拦住了去路。

御书房外炎热异常,太后从门缝看进去,却是心凉了一大截。

御桌之侧,两个同样出色&30340;男子坐在一起,本是一副极其美好&30340;画卷,可沈醇&30340;手却是正托着帝王&30340;下巴,另外一只手用帕子擦着鼻尖&30340;位置。

帝王若有反抗还好,可他却是任凭人擦拭着脸颊,看着对面那人&30340;目光中满是平日没有&30340;柔情。

既是过来人,自然知道一人全心全意爱慕另外一人时是何眼神。

从前只觉得儿子与沈醇亲近,如今却是方才醒悟。

太后后退了两步,殿中帝王似有察觉:“谁?”

太后被宫人扶着,本还担心被发现,却听到了另外一个低醇&30340;声音:“大热天&30340;谁会在外面,有锦荣守着呢。”

“可是刚才好像确实听到了……”凤飞白&30340;声音有些小。

“陛下乖,沾在鼻子上&30340;墨水还没有擦完呢,就算有人也不能见。”沈醇笑着说道。

“这事还不是都是你……”

他二人对话,哪有一丝一毫&30340;敌对,太后不敢再听,被人匆匆扶着,直至一处阴凉地才叫停了下来。

“太后,您别动气,伤了自己&30340;身体就不好了。”宫女帮她顺着气道。

“哀家不气,哀家扛得住。”太后舒了一口气道,“你去看着,翊王若是出来了,让他来见哀家一面……”

“太后不必等,臣已经来了。”沈醇&30340;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听在太后&30340;耳朵里,一如当年她们母子孤立无援时&30340;声音。

太后看了过去,目光死死&30340;盯着沈醇,经年已过,这人还是一如当年般肆意,即便她看人颇多,也不得不承认沈醇&30340;样貌&30340;确是极吸引人&30340;,否则也不会让许多见过&30340;女子只是见过一面便生了相思。

可是谁都好,为何偏偏是她&30340;儿子。

“你知道哀家去过。”太后说道。

若不是听到了,怎么可能恰巧赶出来。

“听到了,臣唯恐太后等&30340;急了,暑热不适,跟陛下找了个借口便出来了。”沈醇走到了跟前说道。

“你有何要解释&30340;?”太后&30340;神色很冷。

“臣出来便是为了这个。”沈醇笑道,“只是此处不是说话&30340;地方,可否换个地方说话?”

“好。”太后应允了。

御花园中&30340;一处凉亭,宫人退开四周,太后坐在了一侧,面色颇冷:“翊王想说什么?”

“话都好说,”沈醇伸出了手道,“只是在此之前,请太后将袖中&30340;剪刀给臣,免得伤了自己,惹陛下伤心难过。”

太后手指微微蜷曲,却似乎听到了一件极其好笑&30340;事情:“你怕他伤心?!”

“自然,陛下在京中只有您一位至亲,您若是伤到了那里,剩下他一人要怎么办呢。”沈醇语气和缓道。

太后怕&30340;正是这个,若她不在了,她&30340;孩子可不是要伤心死了。

思及此处,太后从袖中将那剪刀取出,推到了沈醇&30340;面前道:“王爷当真是观察入微。”

“太后谬赞。”沈醇收了剪刀笑道,“这么多年来,太后也是第一次对本王摆脸色。”

当年&30340;皇后,后来&30340;太后,因为需要自保,在他&30340;面前从不会展露锋芒,如今却是为母则刚,只恨不能与他同归于尽。

“你对我儿到底做了什么?”太后看向了沈醇,提起了心神道,“你可有趁他年幼,加以诱导?!”

“没有。”沈醇开口道,“本王不屑做此事。”

“王爷&30340;确是君子。”太后微微松了心神,“那你们何时开始?陛下为何会同你在一起?”

“两年前&30340;太后宫宴以后,臣与陛下有了两年之约,若两年后陛下能夺臣一半权势,臣便许陛下一生。”沈醇笑道。

“什,什么?”太后有些糊涂了。

“太后无需弄明白其中&30340;前因后果,只需知道臣与陛下两情相悦就是了。”沈醇笑道。

“两情相悦……”太后眸色复杂&30340;看着他道,“你甘心进他&30340;后宫?”

即便她疼爱儿子,却也不得不承认让沈醇与其他人共侍一人是一种折辱。

“臣可像委屈求全之人?”沈醇说道。

“那你&30340;意思是?”太后心中感觉不妙。

“一生一世一双人,不会有别人。”沈醇看着她道。

太后呼吸急促:“陛下也答应了?!”

难怪,难怪飞白不愿选妃,也不愿亲近其他女子。

“太后不必动气,且听臣将话说完再行定夺。”沈醇说道,“若是臣说完了,太后还是觉得臣离开陛下比较好,臣愿意分开。”

“当真么?”太后看着他问道。

“当真。”沈醇笑了一下道,“太后是过来人,宫中&30340;事情大大小小都知道,为帝王者&30340;确是一言出四海臣服,却也有许多&30340;无奈,为了平衡朝堂,需娶名门贵族&30340;女子,即便有心爱之人,为免招人话柄,必须雨露均沾,与其说是女子服侍帝王,换一种说法,也是帝王服侍女子。”

沈醇&30340;话到此顿了一下,太后看着他&30340;视线,扭过了头去:“可身为帝王,该当如此。”

“身为母亲,也愿意看着自己&30340;孩子如此么?”沈醇问道,见她不答,继续说道,“先帝子嗣颇多,上有太子,又有无数成年皇子,皇位原是轮不到陛下&30340;,那时太后想必也是想着让他能够富贵一生便好,才会那般宠爱,可是一朝宫变,先帝之子几乎断绝,陛下无奈登上帝位,有才不能展,有苦不能说,必须韬光养晦,战战兢兢,幼时便不能像其他人一般展露欢颜,也是太后想要&30340;么?”

“你想说什么?”太后看向了他道。

“他年幼时需担起自己和宗亲&30340;荣耀,保住帝位,日日殚精竭虑,如今好容易长成,有了权势地位,从此不再受制于人,太后还想他失去心爱之人,在一群不爱&30340;女子中左右逢源么?”沈醇问道。

太后嘴唇颤抖,正如沈醇所说,她曾经期盼,只是幼子一生平安喜乐便罢了,只是走到今时今日,很多事情已经身不由己。

帝位哪里是享受之地呢?先帝年轻时便是苦熬,看似话语无人敢抗拒,可是为国事烦心时,没有人能够替他做出决定,一旦做错了祸及百姓,还得下罪己诏。

劳碌一生,到了晚年想要清名,却被昏庸所毁,百姓怨声载道。

“可翊王不知,帝王之爱最不能为一人所得,宫中女子,皆是色衰爱弛,陛下若是有了后宫,有些事情慢慢&30340;也就淡了。”太后叹了一声道。

“既然太后相信陛下会变心,又何须担心。”沈醇笑道,“陛下若是变心,臣自会离开,皆是陛下想要多少孩子都随他&30340;意了,太后还怕等不到那个时候么?”

“你竟如此自信。”太后看着他说道。

“不是自信,而是飞白知太后之苦,引以为鉴,不会行先帝之事。”沈醇温声道。

“陛下既与你两情相悦,为何不是他来告知哀家?”太后心里翻涌着最后一丝期望。

“他顾忌太后年迈,怕说破了事情引太后身体不适,性子又拧,有时候不会拐弯,若是真惹太后伤心了,只怕也不会哄,笨嘴拙舌&30340;,自然臣来说最是合适。”沈醇笑道,“朝堂之事也是如此,有臣在,胜过后宫三千佳丽,臣会一直护着他&30340;。”

他说了许多,却是最后一句让太后眼眶微热,再兴不起半分抗拒之心。 ,请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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