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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染书院 > 盛嫁嫡女 > 308稚儿
 
  云凌风视若无人,任轩辕璟躺在地上,俯身在其身上,手中渐渐凝聚出一个发着白光的球体。
  “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也就不必再记着这些了。”
  云凌风轻声道,白色球体从轩辕璟头顶融入他的身体,轩辕璟被异物入侵,眉头紧皱,很是难受的模样。
  “大巫,你这是?”乐正极见他痛苦呻吟的样子,急忙开口阻止云凌风。
  云凌风不为所动,没过多久,轩辕璟面上的神情便安稳下来,一片祥和。
  他起身吩咐乐正极。
  “从今日起,轩辕璟便是万兽国大巫,”眼神看向君念辞,继续道:“关于她的事一概守口如瓶,三日之后便为轩辕璟举行大典!”
  乐正极皱眉:“为什么?她不是未来的巫后吗?”
  可云凌风又如何会回答他呢,只道:“本座让你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乐正极沉默点头,看向一旁的君念辞,与之前很不一样,白发金眸,这一夜究竟发生了什么?大巫对轩辕璟又做了什么?
  事不宜迟,云凌风带着君念辞二人往行宫后走去,君念辞看着那东西的时候,不禁问道:“我们要去何处?”
  眼前停放的是一艘灵舟,比她见过的任何一艘都要小上许多,可灵舟是方便行于大陆之间,云凌风要带她去何处?以至于要用上灵舟。
  云凌风没再遮掩,带着她飞身跃上灵舟,舟身一震便缓缓飞起,他望着君念辞道:“去苍梧。”
  灵舟很快消失不见,乐正极回到行宫中,见轩辕璟已经苏醒过来,没有贸然开口,只远远地瞧着他。
  轩辕璟揉着发疼的脑袋,见乐正极来,笑着开口:“你可真行,不过是切磋切磋而已,怎地将行宫毁成这样?还将我这身衣服,毁得破破烂烂的。”
  乐正极眼眸微缩,道:“你不记得了吗?”
  “怎么?想赖账?”轩辕璟翻身站起,身体的痛疼让他下意识嘶了一声,望着乐正极道:“不是你要与我斗法吗?现下行宫被毁了,你得负责,可别想抵赖。”
  原来如此。
  乐正极明白大巫适才的举动是何意了,那个女人终究是祸水,如此忘了也好。
  “怎么会,”乐正极灿然一笑,“主子放心,我会打理好一切的。”
  大梦初醒的轩辕璟,只将这浑身疼痛的来源归在乐正极身上。
  在汤泉行宫中换洗之后回到住所,抬眼见殿中空了一片的墙只觉少了什么,便顺手在一旁的画篓中取了一幅挂了上去。
  站在远处端详着,心中怪异,眉头微锁:“奇怪了…之前挂的不是这一幅吗?”
  一切由哪里开始,便由哪里结束。
  行了一日,人也累了,云凌风早有预谋,自然备得妥当,慕临渊泡在药桶中,君念辞放心不下,便在一旁的榻上睡着。
  许是因为化生的原因,又或者是亲眼见慕临渊陨落在自己面前,那些曾经丢失的记忆也渐渐浮上脑海。
  她出生那日,天生异象,老国师断言乃是祥瑞之兆。
  所以她从一出生,便与慕氏有了纠葛,那时的慕临渊虽才垂髫,但已显露了聪慧之智,世人所言将来必主天下。
  明帝也是爱极了这个小儿子,便将还在襁褓中的她定下,只待及笈便与慕临渊完婚。
  记忆中,她看见第一次见着慕临渊的时候,是她弥月酒的那天。
  小孩尚在襁褓之中,还不会言语,每个过来祝贺的人都爱逗一逗这小孩,小孩被吵得不耐烦了,嘴角一扯就哇哇哭了起来。
  小男孩也好奇地凑上前去,只见躺在君夫人怀中的小孩小脸哭得皱成一团,扯着嗓子哇哇哭着。
  听她哭得撕心裂肺的,便上手去逗她,没想到哭得更凶了。
  背上被父君拍了一掌,他委屈着:“念儿不喜欢我…”
  明帝一手将他揽在怀里,摸着他的头,另一只手怜爱地戳在嚎啕大哭的小人脸上,沾去她的泪。
  君夫人一面哄着小女儿一面笑道:“念儿也许累了,渊儿瞧,她都要睡着了。”
  渊儿伏在父君肩头上,偏头见她红着张小脸昏昏欲睡的模样笑出声。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两人之间的情意也如诗中一般甜蜜美好,她掏鸟鹊他便在下面接着,他在宫中学习她也坐在一旁听着,如此一过便过了五年。
  幼时的几人得闲时在君洛繁的带领下游遍了整个都城,唯一没去的地方,便是城南的那个宅子。
  有人传言里面住的是个腌婆也有说是凶宅,君洛繁板着个脸看着她:“父亲说了不让靠近那里的,你若是去了我便告诉父亲!”
  嘴上答应得好好的,但隔天就撺掇着慕临渊去了南院。
  初冬,天上飘着轻薄的雪,她身着一身喜庆的红色袄子,与慕临渊穿梭在梅林之间。
  梅花初放,只绽开了小小的花苞,被初雪染得让人喜爱,她伸手折了一枝抱在怀中,踩着浅浅的小路去了南院。
  身后的慕临渊见她只顾着赏梅,不禁出声提醒她当心脚下。
  “知道了~”
  她笑着应了,脚下却不小心踩了个空,一个趔趄摔在地上,手中的梅花也落了一地。
  慕临渊忙将人扶起来,见她的红袄被泥弄脏,道:“衣裳都弄脏了,要不咱们回去改日再来?”
  “不要!”念儿嘟囔着,指着不远处的房檐,“咱们都快到了,我才不要回去。”
  又捡起地上尚且完好的红梅抱在怀中,“父亲一直让我们不要靠近那里,我今天一定要去看看,那院子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慕临渊见拦不住她,只得拍干净她的红袄,宠溺地看她:“好好好,我们一起去看。”
  只是两人才走几步,就见梅林中有什么东西蹲在那里,似乎是个小人。
  念儿悄悄笑道:“你看,我就说嘛!哪有什么鬼怪。”
  两人蹑手蹑脚地靠近,却还是惊动到那个小人,小人迷茫地看过来,见两人一副做贼的模样,吓了一跳拔腿就朝南院里跑去。
  念儿一愣:“是个小女孩?”
  慕临渊反应比她快一步,将人拉在怀中,警惕地看着四周:“师傅说过,灵气过旺的地方容易催生妖精,这大雪的天里突然出现个小女孩,实在可疑得很。”
  “念儿,咱们先回去,改日再来吧!”
  但念儿听了却摇头,“不,我要去。”
  虽然只是一瞬间,但她看清了那张脸,很是眼熟。
  “我应该认识她…”
  她执着于南院的原因,并不是因为贪玩,而是偶然听下人说起,自己,并不只有一位哥哥。
  看见这个小女孩的瞬间,她便知下人说的,只怕不是谎话。
  拉着慕临渊的手,快步走向南院。
  走出梅林,就见一座宽大的院子,院处没有任何东西,门楣上也没有匾额。
  青黑色的台阶上,一排小脚印踩进了院中。
  念儿放开他的手,上前郑重地敲响门环。
  半晌也没有回应,慕临渊叹气上前朗声道:“小妹妹!我们没有恶意,只是见这梅林开得极好,想来见一见梅林的主人!”
  他声音清朗,又用了灵力将声音传进院内,院内躲着的小女孩吓了一跳。
  抬头看着灰白色的的天奇怪,怎么声音是从天上来的?
  小女孩知道是刚才见着的两人来了,不免想起母亲说过的话,便也没有回应,只躲在柱子后面看着紧闭的大门。
  门外的两人见还是没有反应,眼神一对,念儿便大声叹气:“看样子是没有人了,我们便走吧!”
  院内小女孩听着远去的脚步声,再细细听院外的确没了动静,这才小心翼翼地靠近门处,悄悄打开。
  然而进入眼帘的不是常日所见的红梅白雪,而是一张带着笑意的脸,小女孩被唬了一跳,手一松门就被那张笑脸的主人推开。
  她抱着一束梅花站在那里,笑得清朗,看着小女孩问道:“你是我的妹妹吗?”
  小女孩呆呆摇头。
  念儿见自己吓着她了,轻轻拉着她的手安慰:“你别怕!我叫君念辞,”又指了旁的男孩,“他叫慕临渊,我们都不是坏人!”
  慕临渊在一旁细细打量,的确和念儿有相似之处。
  女孩一听她也姓君,歪着小脑袋也道:“我叫君挽桐。”
  君念辞,君挽桐,同父异母的姐妹。
  儿时的几人都不曾知道,这场相见会改变些什么。只是稚儿童真觉得又多了个玩伴罢了。
  回府后的念儿央着父亲将南院的君挽桐移回君府,君父为难询问了自己的妻子。
  南疏月瞧着自家小女的殷切的眼神,纵心中不愿也不想伤了小女的心思,便允了二人回来。
  她与南柯的恩怨,不应在下一代上纠缠。
  君挽桐回府不久,便到了父亲生辰,她一大早就拉着哥哥和乳母上街易物。
  结果碰上了慕临渊出行的仪仗队,让她出师不利,没赶上那场易宴。
  她站在街旁开口诽谤着慕临渊的阵式,行至面前的轿帘忽然拉开露出个小脑袋。
  “你说什么!”
  轿内的慕临渊显然没料到,自己身为天烬国最得宠的殿下,居然敢有人对自己出言不逊!
  看清轿外出言不逊之人是谁时,慕临渊整个人呆住,这不是他那小娇妻嘛!
  当下下轿来到二人面前。
  站在轿外的君洛繁暗叹气,小妹生气了,只怕二殿下要被呛了。
  拉着小妹行礼:“二殿下。”
  偏偏小妹天生反骨,潦草行礼后,依旧念叨:“就是说你!这街道本来不大,你这么大个架式摆在这里,是要挤死人吗!”
  慕临渊听了一看四周,她说的好像也不无道理。认真道:“那以后我去找你都不坐轿了。”反正君府也不远。
  念儿也不领情,哼了一声拉着自家哥哥走了,留慕临渊在身后不明所以。
  后来因着君父的生辰,慕临渊因宫中事务,两人也多日不见。还是君洛繁厚道说明了原因,慕临渊才知小姑娘在气自己什么。
  生辰那日,雪厚了许多,母亲怕她冷着,将人裹得像个小熊。
  大人们在前厅热闹,她一个闲得没事便在院中闲逛。
  因听见远处吵闹,便爬上树顶一探究竟,几道人影在对面晃着,似乎嚷着谁不见了。
  她正听着,下方就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
  慕临渊没想到,自己摆脱了侍卫来找她,居然见她像个小猴儿一样蹲在树上,虽然是常事,但见了还是担心。
  “你在上面干嘛呢?”
  她一低头,就见树下铺就白雪的地方,慕临渊站在那里。他本就生得俊美,让小小年纪不懂风花雪月的小人看呆了。
  慕临渊神情着急,在下面张开双手,仰声紧张道:“上面危险快下来!我在下面接着你!”
  念儿想起几日前因她的仪仗队害自己没易到那柄长枪,小嘴一撇没跳入他的怀中,而是倚着树快速地从树上爬了下来。
  因她的动作震动到树上的积雪,等人下来时,树里下的小雪将两人头发都染白了。
  慕临渊见她动作灵活,哑然失笑,眼前这个小女孩就是自己未来的帝后,可爱是可爱,不过哪家小姐会干这种爬树偷听的事儿啊!
  上前拂去她头上的落雪,拉住抬脚就要走的小姑娘。
  板着张脸道:“上面那么危险,你上去干嘛呢?”
  “哼,不要你管!”
  念儿扭头就要走,慕临渊失笑忙拉住她,再不解释,只怕又要气自己好几天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气什么~那长枪我找着后易了下来,让洛繁放你房中了,你没瞧见?”
  狐疑地看着他:“当真?”
  慕临渊又认真地点头,才见小姑娘能挂油壶的嘴放了下来。
  念儿拉着人去了凝香院,果然见那柄长枪立在院中。
  欣喜之情掩盖不住,急忙跑过去,爱惜地抚摸着那长枪。
  正要回头对慕临渊说道说道这长柄的来历,一回头视线一闪,人悠悠醒过来。
  君念辞瞧自己身上盖了薄毯,便知云凌风进来过。
  掀了毯子起身,见药桶中的慕临渊依旧双眼紧闭,再回想起记忆中的男孩,眼中一涩。
  用热水浸湿毛巾为他细细擦拭着身子,弄好一切后出了船坊,就见云凌风傲立苍穹。
  灵舟已行了两日,到达了南海上空,这两日,云凌风用秘法保住了慕临渊的肉身,而她,也终于知道了这一切的原由。
  她的到来并不是意外,而是云凌风的蓄意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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