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意料之中。
杨过懵头懵恼，看着老大一言不发从大嫂身侧走过，身上水珠低落，杨过觉得那些水滴在这潮湿的天气里，仿佛一瞬都结成了冰。
“怎么了都……”
乔少妍追上前，一脸撑住的沉静，做足思想准备，拉住人，“章成樾。”
他回头。
阳光下的脸，滴了很多水，在水潭底下浸得一张小麦色的脸沉白，每一寸都没有表情。
视线慢慢地，朝她看过来，也平静，就是太过平静，让她心里止不住有点慌。
她说，“听我讲。”
他低头，掏出烟，却都湿了，一根是这样，全部是这样，一把烟抓在手里朝远处一扔。
那些湿了的烟落在草里面，把草都打歪。
乔少妍视线看着烟，收回时看他的手指骨节，阳光下，粗粝薄茧格外明显，绷直了都。
她从前怕他，即便后来他放下身段追着她跑的那段时间，她表面神奇，可骨子里还是怕的，可那种怕和现在不同。
现在，太过压迫。
突然地，她就讲不出来了。
昨天下午飞机过来的路上，她就计划好了。
昨夜今天一天，反复整理，想着事后怎么跟他解释。
料想和现实还是有偏差。
当时她把蓝雨推出去后，他看过来的眼神。
他什么都没说。
现在还是这样。
乔少妍抬手，舔了舔嘴：“章成樾，我知道你在生气。”
章成樾听了，看向她，定定的盯着，定定的看着，似笑了一下，轻嘲何其。
乔少妍都受着，心知他不是生气这么简单，是怒过头了，对她脸嘶吼质问都没有。
她攥紧两侧的手，低声解释：“你现在我有什么样的想法我都能理解，我是剑走偏锋了。我承认我怀疑蓝雨和YL是联合勾结要整垮你，你来缅甸之前，蓝雨联系过我，说她手上有你们要的数据，她说她要是把数据给了YL，你和z政府都会遭遇麻烦，她要我离开你，我那天说的那些话，就是故意说给你听的……”
“你可以跟我说，乔少妍，你为什么不早说，现在才说，你让我怎么理解你！”
他打断，盯着她看的眼神，没有不信，只是不能理解。
“我这么做无非就是想要帮你混淆他们，蓝雨你不能救，我们到里面的时候，毛鸭已经成功侵入了蓝雨的账号，查到了她有过一笔金额巨大的汇款，她的数据很可能早就给了YL，你现在把她弄出来，只会暴露了你们的位置，好让YL把你们赶尽杀绝！我把蓝雨推出去，不管他们有没有勾结，对我们都没有影响，至于数据，毛鸭已经拿到了，你完全不用顾虑……”
“人完全可以捞出来的，乔少妍！”他低吼，眉宇拧得发青，冷冷看她，“我的任务是把蓝雨抓捕回去，让她接受法律的制裁，你把她留在这里，不管是让她继续和YL继续同流合污，还是她被YL利用完杀害，对她都不是最好的结局，你知道我的原则，但你还是这么做了，恕我无法理解你的心肠和做事方式！”
她的耳朵还是刺痛，虽然早就料到，他会气愤至此，铮铮望他：“我知道你对蓝雨于心不忍……”
章成樾眸色冰冷，摇头，“无关是不是蓝雨，今天换成任何一个国人被YL控制在手用尖针刺穿脑颅那样虐待，你我都不该放任，不施援手！拷问和虐待的手段违背人伦，畜生都不如，亲眼目睹，于心何忍？你为了你想要知道的，揪出来又把人往回推，这很残忍你知不知道？！”
“我认为，蓝雨短时间仍然不会有性命之忧，”她分析给他听。
章成樾抹一把脸，冷声打断：“你攥得稳YL这伙人的心思？他们是国际恐怖组织！无恶不作！没有思维逻辑化的，乔少妍！”
乔少妍不否认，在这个计划里，她是没有考虑蓝雨的性命。
她甚至……存有私心。
在金矿地下室，冲开玻璃房听到蓝雨胡言乱语，再揣摩蓝雨当时的表情，心思。
不难想出，蓝雨仍然在徘徊，在挣扎，因为章成樾当真重义记得当年的救命之恩，过来救援了。
乔少妍猜想，这回蓝雨多半起初因爱生恨，想要刺激打击报复章成樾，但这个恨最终只有八分坚定，两分的迟疑在章成樾赶来后，变卦了，最终没想到是被YL牵制。
所以蓝雨才说只要章成樾救她出去，逃离YL的控制，她知道YL那些诡计，她反过来还可以帮助章成樾一举歼灭YL组织，她就变成带罪有功及时悟悔的人了。
乔少妍绝不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虽然章成樾早表明了真心，可女人私心里都怕万一，到时候蓝雨耍点骨肉计扮点可怜，总有法子缠着章成樾。
是，她斩断了蓝雨最后的退路，这是她的私心。
可她这么做，更是为他斩断了所有可能发生的任何风险。
他不能懂她的用心，她只有认，做都做了！不后悔！
章成樾转身，望着茫茫的密林，阳光穿透不进来，他的眼睛里也一片灰暗冰冷。
“你不就是怀疑蓝雨想弄死我吗？你的话我没有不听，虽然当时否决了你，但我不可能一手也不给自己留，出发前我已经交代我的部下，立刻把蓝雨一切动向盘查个透，但凡她又一丁点问题，我的部下会马上支援，他们不会放过任何蛛丝马迹，远比你这样凭空猜想，无视人质的性命铤而走险强！”
乔少妍笑了，眼眸里历冷：“那根本来不及，章成樾，你有没有想过，蓝雨把你引到这里就是想要把你弄死在这里，连带着你的部下，一整支特战队，缅甸这种地方，死几个特种兵，远离京都，查也不好查，要灭你口方便多！”
“弄死我？”他当真笑了，眯起的眼角纹路深入冰刀，“那也得弄得死！”
乔少妍着急，“论心眼你不及蓝雨一半！”
“我只相信这个世界邪不压正，歪里八湫的心思我一贯都不会有，她要只是想我死，那倒省事儿了。”
“狂妄自大！”乔少妍气坏，瞧着他紧抿的薄唇，沉稳分毫不惧的样子，气得捶他两下，
“你作战能力是强，她十个蓝雨硬打或许真不是你的对手，可这世界上为什么那么多号人死那么早？奸臣祸害遗千年？人家歪门邪道自有他的一把刷子，你是没把生死当回事，你他妈有没有想过我？现在你还是一个人吗？你的命还是你一个人的吗？那我和小月圆又算什么，混蛋……”
眼眶赤红，她憋着没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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