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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染书院 > 暗月星火 > 第四章 举头三尺有神明
 
  且说衡雪得了老太太的命令,一路忐忑不已,虽然老太太说近期不再提她的婚事,但毕竟年级已经摆在那里。若是哪一天老太太突然心血来潮,选了一户人家用一顶小轿将自己送出去,那可就由不得自己了。要尽快把这个消息告诉忠哥,让他想办法挽回目前的局面,否则一失足成千古恨。

  她一路风风火火,先去长房向孔氏报告了,又一路跑着去二房传了老太太的话,二太太是个吝啬的,连一口茶都不舍得泡,衡雪心中有事,仓促的传达了老太太的意思便一路向三房走去。

  三房的金氏回娘家去了,三老爷孙岳正摆弄了几样小菜,一个人坐在房中饮酒,衡雪向他传达了老太太的意思。

  孙岳喝着酒根本就不理睬衡雪在说什么。衡雪见孙岳精神萎靡,一幅失魂落魄的样子,便唤道:“三老爷,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

  孙岳抬起头,借着夕阳的余晖,眯着眼睛瞅了一眼衡雪,顿时眼前一亮。忽然发现眼前的这个少女挺着鼓鼓的胸膛,生气的瞅着他。以前对这小丫头不甚在意,这一年工夫居然长开了,从一个含苞待放的花骨朵绽放成一朵千紫万红的牡丹花了。孙岳捏了一颗花生米,缓缓的站起身来,道:“多谢姑娘前来传话......”突然身子一歪,衡雪眼疾手快,忙附身将他搀住,孙岳一只胳膊搭在衡雪的肩上,手指不经意间轻轻的划过那片柔软的山峰,指尖的酥麻让他酒意又加重了几分。一双大手便在衡雪腰间迅速的游走,衡雪感到那只大手不安分的情绪,脸上一阵潮红,连忙拼命将孙岳抵在床上,用力摆脱那只无法无天的手。娇喘吁吁地道:“三老爷,您喝醉了,您先好好休息一下,待会儿莫要误了老太太的宴席,衡雪告辞了。”说罢,急忙夺门而去。

  孙岳见衡雪夺门而出,嘿嘿一笑,缓缓地从床头坐起,眼睛里放出一丝精光。他抬起手指放在鼻子上轻轻一嗅,手指上残留着处子独有的香气。孙岳微微一笑,又将手指放进嘴里用力地嘬了一下,冷笑道:“真是一个尤物,让人欲罢不能。要不是你是老太太身边的红人,老爷我今天就办了你。你这个小妖精,且看你如何逃出大爷的手掌心?”

  衡雪摆脱了孙岳,心中一只小鹿乱撞,她迈动三寸金莲,飞快的往贾忠房中走去,一路气喘吁吁,香汗淋漓。不见时心急如火,待要相见时却又没了勇气,衡雪站在贾忠门口犹豫徘徊了许久,正待敲门,贾忠自房中出来,看见衡雪,心中大喜,心道这小妮子尝到了甜头,竟如此的迫不及待?

  衡雪见贾忠走近,忙后退几步,道:“靖哥儿醒转过来,老太太大喜,命我前来告知你,让你备几桌酒席给靖哥儿冲喜。”

  看着衡雪恍恍惚惚的眼神,用温柔的眼光看着她,那眼神就像冬日的阳光,温暖却不灼人,这才悠悠地说道:“雪儿,你就没有别的话要对我说吗?”

  衡雪看到他看向自己,一颗心早已融化,低声道:“忠哥,今日老太太对我说改日找一户好人家要将我嫁出去,你若心中有我,便去求老太太,也不枉了我们一场情分。”说罢,眼中含泪,脸色潮红,两只手轻轻的搓着衣摆。

  衡雪一幅楚楚可怜的样子让贾忠心生怜悯。他走上前,轻轻握住衡雪绵软如玉的小手,温柔的说:“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嫁给别人的,你只属于我一个人。”

  两个人像做贼一样妮妮喃喃耳鬓厮磨了好一阵子,衡雪既不舍得分开,又怕有人瞧见,又怕贾忠误了老太太安排的事情。便从贾忠怀里挣脱,道:“忠哥,咱两来日方长,此事你务必上心,若是去得迟了,恐生变故。我先走了,还要去向老太太复命。”说罢便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贾忠见衡雪走了,便开始着手安排宴席的事情。这种事情对他来说早已轻车熟路,不一会儿便安排妥当了,这才寻思着如何向老太太张口才好。

  且说孙靖书卧床很久,脑袋包的像个木乃伊一样,虽然感觉身子已然无恙了,但是孔氏还是坚决不许他下床,只叫他安心静养,孙宇孙玉见哥哥醒来,不愿离去,两个孩子捉住孙靖书的手,显得极为亲热。

  孙宇悄声道:“哥哥,你知道吗?昨天孙政挨了三叔的打,屁股都打肿了。”

  “三叔为何要打他?”

  “还不是他吹牛说三叔的大将军所向无敌,孙尚武笑他吹牛,他便偷偷的把三叔的蛐蛐儿捉了来,结果被孙尚文的大黑牛给咬死了。三叔知道后很生气呢,把他捉回去狠狠的打了一顿。要不是奶奶知道了,叫了雪儿姑娘去救他,说不定就会被打死了呢。”

  孙玉撅起小嘴道:“这有什么,有一会我去二叔院子里玩,二叔喝醉了酒,直挺挺的躺在院子里,吐了一地,二婶很生气,拿着一个鞋底子狠狠的打二叔的脸。第二天二叔一张脸肿的像猪头一样。二婶还嘲笑他喝醉了掉坑里把脸都碰肿了呢,二叔一句话也不敢说,躲在屋里几天都没出来。”

  孙宇道:“女人真可怕。”

  孙玉两手叉腰,挺起小胸脯,道:“知道怕了?看你以后还敢欺负我?”

  孔氏怕两个小家伙影响孙靖书休息,便叫杨嫂带他们出去玩耍,两个人依依不舍的往外走,孙宇走到门口,还向孙靖书道:“哥哥,等你好了,帮我揍一顿孙尚武,他前天踢了我一脚......”

  初春的白日很短,很快就到了傍晚时分,这时日头已渐渐失去了光泽,慢慢变成一个橘红色的大圆球,缓缓地向山后落下去。

  孔氏看看时候不早了,便叫了两个身强力壮的小厮,一边一个将孙靖书架起,孙靖书脚不沾地,好像腾云驾雾般被架到后院。

  后院的门口放着三只大铁盆,里面装满了黄纸冥币。一个留着八字胡,身穿一件破旧道袍又不似道人打扮的中年人见孙靖书来了,便点燃了火盆,命小厮架着孙靖书来来回回在火盆上转悠了三圈,孙靖书跨过火盆,只感觉屁股上一阵灼热。三圈转罢,还未回过神来,那中年人又点了一把香,围着孙靖书全身上下缭绕了一番,嘴里念念有词:“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急急如律令......”一通符咒念罢,便用一只油乎乎的大手在孙靖书额头用力地蹭三下,一股灼热的感觉和一身鸡皮疙瘩猛地生了起来,孙靖书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激灵。

  那中年男子道:“举头三尺有神明,我已为你点燃了三把火,妖魔鬼怪现在都近不得你身,你可以放心了。”说罢,从怀里掏出一只鸡腿啃了一口,转身便走,路过灶房顺手又拿了一只鸡腿,便飘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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