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马观花一般，一个个秀女被送出去，萧远眉头越皱越深，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看着那些或是掉泪、或是卖弄的莺莺燕燕，他觉得自己当日真的是疯了。
竟然会同意太后的要求，办什么选秀。
他此时不应该坐在高殿内和大臣商讨水患治理的事吗？
萧远强忍着又看了几个秀女，同阿娇吃了几块糕点，便要离开：“你来选吧，朕还有事。”
正要走，忽然听见太监叫道：“安南县穆家女穆灵犀，年十八。”
灵犀？
不等萧远反应，阿娇已经抬眸望过去。
这个名字有点儿耳熟。
只见秀女中走出一位穿着浅碧色长裙的女子，发髻上簪着一圈明珠，衬得本就清秀的五官愈发文静娇好。
阿娇坐直了身体，来了兴趣。
“阿远你先别走，我觉得这位灵犀姑娘挺不错。”
是挺不错。
几乎在她出现的瞬间，阿娇就觉得心脏狠狠一颤。一股油然而生的恨意和杀气冲进她的小脑，又被她慢慢消化。
也许有的人是天生的敌人吧。
就该分个你死我活。
好不容易遇上了，阿娇可不会把她放走，略往后靠了靠椅子，吩咐：“你可有什么才艺？”
穆灵犀不是别人，正是当年住在萧府那一位。
谢阿蛮一死，萧远便清空了萧府众人，包括当初跟谢阿蛮有恩怨的灵犀。
没想到时隔多年，灵犀会以这种方式进宫。
此时，灵犀看着高位上的阿娇，亦是心惊肉跳。
她也想起谢阿蛮生产那日，她自然没资格去产房外候着，只能躲在萧府最偏僻的角落里暗自诅咒……直到，她看见琼公主身边最贴心的徐嬷嬷带着一群人从角门离开。
后面那些人，似乎抬着什么重物。
那重物还染了血，滴在久未修剪的草地上。
再之后，便是谢阿蛮难产血崩而亡的消息。
穆灵犀想起自己看到的东西，总觉得她碰上了了不得的大事。
可这事这秘密，她不能说也不愿说，封死了在心里。
如今。
看着贵为皇后的、和那谢阿蛮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阿娇……穆灵犀打了个寒颤。
都说敌人最了解敌人，眼前这位，绝对是当年的谢阿蛮。
“问你话呢。”阿娇不满穆灵犀发呆，语气微扬，“你要是再不开始，我可差人打你板子了。”
一样的骄纵蛮横。
穆灵犀一个激灵，急忙行礼，“民女擅弹琵琶……”
阿娇笑着吩咐，“我还挺爱听琵琶曲，来人，给灵犀姑娘抱只琵琶。”
灵犀依言领命。
刚要带上指甲拨弄琴弦，阿娇又吩咐说：“等等。”
她眼底滑过顽劣的光，“真甲弹琵琶比这些义甲弹着更清脆、更悦耳。我看你指甲也不短，别待了指套了，直接光着手弹吧。”
灵犀脸色微白，她这双手保养多年……
但中宫皇后的吩咐，她又怎能不依言办事？
刚给自己做好心里建设，就听谢阿蛮继续说：“反正时间还长，你就来一曲十面埋伏吧。本宫最喜欢这首曲子，时间长，说不定听着听着就能入睡了。正好昨晚没睡好。”
灵犀却脸色发白。
她又不能佩戴护甲。
一曲结束……她这双手也废的差不多了吧？
眼前这位皇后果然跟当年的谢阿蛮一样，一样的蛮横浅薄、让人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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