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就身体力行地给我证明了什么叫挑逗在绝对了力量面前不值一提。
他把我压在柔软的床上亲吻，手指顺着我的背脊一路向下。
我把手臂横在他身前，想要先和他隔出一段距离，我怕他等会儿做得太凶了，我的屁股还不太受得了，况且花园的那颗杏子树下，还有我大前天埋在里面的半袋麻辣花蛤，明天再不刨出来吃了，估计就吃不了了。
他开始吻我的脖子，动作很轻，粘着酒气的呼吸喷在皮肤上很痒，我还在气头上，?完全可以变成狐狸跑掉，让他啃一嘴毛。?
但我没有，不得不承认我真的是太馋了，上一次开荤都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在山上的时候，成天和道士烧香念经，念得我是清心寡欲，连肉都不馋了。????
（……）
身体的记忆能力远比我的脑子要好，我不再去想那什么女人，还有什么麻辣花蛤。
只是当时我的，竟然没有想过，明明他领回来的是个女人，为什么会和我一个男人做得如此顺利？
*
这顿荤开到最后我的大腿根儿都开始打颤，他爽完了倒是舒舒坦坦地倒头就睡，连句哄人开心的甜言蜜语都没有。
我也很累了，眼皮沉沉的，可趴在他身边怎么也睡不着。
我把他的手臂拉开，再将身子一点点挪蹭进他的怀里，然后抬起头小鸡啄米似的亲吻他的嘴唇，不知怎么忽然就有点理解那只执意要为书生跳舞的白狐狸。
就像看见他领女人回来时的感情一样，很复杂，不是不怪，不怨，不咬牙切齿，只是当时脑子里能想起来的全是他对我的好。
都是鸡蛋黄，烧鸡腿，酸奶，小鱼干……
然后我就舍不得挠他了。
两种相互冲撞的情感在我体内盘旋周转，最后他妈遭罪的只有我自己，我一直眼睁睁地捱到了他醒过来，昨晚忘了拉窗帘，太阳已经快把我的后背烤熟了。
他茫然地看着我，彷佛昨晚发生的一系列香艳画面在他脑子里被一键删除了。
还眼神躲躲闪闪地不敢看我。
我告诉自己要微笑，要拿出复仇时的林品如的气场。
就是昨晚暗搓搓地气了一宿，全然忘了要想如何给他解释现在的状况。
好在他也没多问，掀开被子看了一眼耳朵就红透了。
他这一害羞就耳朵红的毛病好像也没变呢。
“你饿不饿？”
说真的，我打死也没想到他醒过来之后和我说的第一句话会是这个。
最气人的是我肚子还真应景地叫了一声，嘴里还蹦出一个“饿”字来。
他自顾自地冲了个澡，就跑到厨房里去叮叮咣咣，我光着屁股，下床也不是，不下床也不是，他也不知道给我扔件衣服，房间里也没个衣柜。
最后还是我自个儿扶着腰下床，把他昨晚穿的那件衬衫捡起来罩上，哎，现在年纪大了，不好意思裸奔了。
我熟门熟路地走到客厅，从冰箱里拿了瓶牛奶出来喝了两口，忽然闻到一股焦糊味，扭头向厨房看了一眼，火开着，人却不在。
我感觉有点危险，就给火关了，随即就听见他的声音从小花园那边传过来。
“乖宝儿！乖宝儿！”
我差点下意识就应了一句。
我还不知道他能不能接受，他养的狐狸能变成人还和他睡了一宿这一事实，他很快就拉开门跑到我跟前儿来，伸手给我比划问我有没有看见，这么长这么宽的白狐狸。
那还是从他自早上醒来的那一眼后，第一次直视我的脸。
我感觉额头上的青筋跳得有点厉害，虽然很开心他还记得他养了一只狐狸，但心里回荡的第一句话还是：老子跟你睡了一宿，你他妈对我不闻不问，却在找一只狐狸？
所以我轻轻“啊”了一声，拢了拢他的上衣斜靠在柜门边上，用电视剧里专业小三的姿态婊里婊气地对他说，“知道啊，让我打跑了。”
这话一出口我也傻眼了，这种莫名其妙的我醋我自己是怎么一回事？
下一秒我就看见他脸色阴沉得吓人，手上还拿着一小撮不知道从哪捡来的白毛。
“你打我狐狸做什么！”
“你强\/奸我，我还不能拿你狐狸撒撒气啊？”
我当时被他吼懵了，瞬间瞎他妈吼回去了一句不过脑子的话，主要是他吼我吼得太凶了。
“我以为我们……算了。”他语气一下子弱化了不少，眼神也再度从我脸上移开，“是我昨天喝多了，会错意了，我和你道歉，需要什么补偿你尽管开口，但我觉得你因此殴打一只动物的行为真的非常没品，算我看走眼了。”
说完他就一把扯下身上的围裙摔在沙发上。
我被他这一番话弄得有些摸不清头脑，好像他昨晚领回家的人就是我一样。
“不是？你这话什么意思，你知道我是谁……”我追上他，想给他拉回来，结果指尖刚触碰到他的手臂，就被他一把给抡开了，还差打到我的鼻梁上，回过神来大门已经在我面前砰的一声被摔上了。
“……好凶。”
*
我又气又委屈地躺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憋眼泪，虽然知道错在我这张瞎扯淡的嘴，但他怎么可以吼我吼得那么大声。
还冲我摔东西。
唉……肚子好饿，屁股好痛，心里好难过。
他出门找狐狸去了，我在屋里都能听见他扯着嗓子喊乖宝儿，我捂着耳朵不理他，有心想让他多找我一会儿。
我原本以为他不出十分钟左右就会回来的，毕竟家里还有我这个大活人在，可没想到我一直等到天黑，也没等到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我开始慌了，耳朵贴在玻璃上也听不见他喊我的名字了。
这人到底是找哪儿去了？
我想出门去找找他，弯腰在门口的鞋柜里挑鞋时，忽然感到屁股一凉，想到自己这个模样出门容易被骂伤风败俗，还得找条裤子穿。
说来也奇怪，像他那种一天换一套衣服的人，我竟然没有他房间里看到衣柜，他那么些衣服都放在哪里了，要知道他从前房间里有一面墙那么大的衣柜，难不成这现代的衣柜也进化了？
我在房间各处都没找到，最后不情不愿地把目光投入到了他房间的那扇小门。
门内颜料的味道很重，我贴着门缝闻了好久才确认在更深的地方有被颜料味盖住香水味，和平时在他身上闻到的很像。
外门上挂的锁头是那种很简易的小锁，钥匙就挂在门边上，也不知道他是想防谁，我打开门走进去，屋里没有窗户，好在头上的感应灯从我迈进去一条腿就开始亮起来，他这小密室里的一切也都被我尽收在眼底。
里面的空间比我想象的要大，正对着我是一整面镜子，好久没看见自己这张脸了，忍不住对着镜子搔首弄姿了一会儿，才转头去看两遍，右手边是他的画室，我对他的画有心理阴影，一眼都没多瞧就掀开左边的帘子进去了。
掀开之后的第一感觉就是我以为我走进商场。
四四方方的空间，两排开放式的大柜子里有浅到深整齐码放着他的所有衣服，他还精心收拾出一片区域专门放他那些花花绿绿审美独特的衣服。
中间的玻璃柜台里还放着各种配饰，灯光都是自动亮起来的，方便他挑选。
说句实话，我当戏子时认识的那些个败家娘们儿在这方面都不一定比得过他。
我好信儿去翻了翻几件最后几个带价签的，一连看了几个，心中感慨颇深，最深刻的一点就是觉得自己能长毛真好，省下来的钱够我吃好多年的烧鸡腿了。
我不敢碰他那些太贵的衣服，万一弄坏了他又要凶我，最后找了一条平平无奇的大短裤套上，可惜腰围比我宽了一大截。
我只好用一只手拎着裤腰，想着先把人找回来再说。
都走到门口了，我又忍不住看了那画室一眼，嘴上说不好奇不好奇，可我哪能不知道他都画些什么东西。
我悄悄走进去，在心里告诉自己他那叫艺术，不能瞎吃飞醋，我只是来看看他画上的那些男男女女有没有比我屁股翘的。
可谁知当我拉开他蒙在画上的白布，那只用来提裤子的手瞬间就松了。
我呆呆愣愣地看着他画板，画上的人有着和我十分钟前在镜子里看到的几乎一模一样的脸。
只是瘦了些，眼圈红了些，还穿着破旧的蓝道袍。
画上的人在哭，画上的我在哭。
画外的我，也哭了。
-“你来了。”
-“你怎么又哭了。”
我忽然想起他昨晚拥吻我之前，曾经抚摸着我的脸如是说。
那没头没脑的两句话并没有被我放在心上，如今看到了眼前这幅画，却一下了然了。
原来他一直记得我，从那天庙中相遇，我落荒而逃开始，他就一直记得我。
他记得我呀。
他昨晚看到的，是我，拥抱的，也是我，他说喜欢的，也是我，都是我。
我在顾不得提上裤子，拔腿就往外跑，我要在见面的那一瞬间跳起来给他一个熊抱，还要和他说对不起，到时候要是能忍住不哭，还要和他说。
其实我很爱很爱他。
*
我脑子一热，光着脚和屁股就推门跑了出去，正准备清一清嗓儿，拿出我的看家本领喊他的名字，也不知道这么些年过去了，当年的绝活有没有就饭吃了，想我风光的那些年，一嗓儿既出，方圆十里都听得见。
结果这中气还没鼓足呢，就被一阵喂喂喂给叫住了。
一回头发现我要找的人正盘腿坐在家门口的台子上，手上还搓着那一小团白毛。
我早上就没想明白那些毛是从哪来的，本来我就随口一扯淡，没想到他还这拿出一团毛我说打他狐狸了。
我寻思我最近伙食好得很，也没怎么掉毛啊，转念一想可能昨晚那个女人被我吓了一跳后，高跟鞋踩到我尾巴上时弄下来的。
“你、你穿……这样你干嘛去呀？”他又凶又结巴地指着我光着的腿说。
“找你呀……”完了，一紧张全忘词了，主要他一凶，我就条件反射地想掉眼泪。
我大着胆子上前扯了扯他的衣角，“你怎么还不回家啊？”
他没有甩开我，只是把头往边上扭了扭，一副不想搭理我的样子，“等我狐狸回来，我怕它找不着家了。”
我敢打赌这时候扑上去抱他至少得被他摔断两根肋骨，所以我只好动手把他的脸掰过来对着我，急切道：“你别找它了，你先听我……”
他一下打开我的手，眉毛也竖了起来，“你那轻描淡写的语气是什么意思啊？它一天都没回家了，你让我别找了？我真没想到你是这种冷血的人，你打它的时候难道就没有一点自责吗？”
“不是，我没打它……”
“那你告诉我它为什么会掉这么多毛，还带着血！”
“你别吼我我害怕！哪有血了我怎么不知道啊？”
他冷哼一声，把手里的毛怼到我眼前来，叫我自己看。
老子这自带夜光和聚焦效果的狐狸眼，才勉勉强强地看清零星几根毛发根处沾着一点点干涸的血迹，也不知道他那肉眼是怎么看出来的。
“就这么一点……”我张嘴就来，没想到惹得他反应更大了，我觉得要不是我看起来太过弱小，他都能冲上揍我一两拳。
“你真是一点心都没有啊！我当时也是瞎了眼了，竟然能还觉得你……是，我是挺喜欢你的，昨晚我以为我们是情投意合的，如果你觉得我会错了意，能解决这个误会的方法有很多，你为什么偏偏要拿一只狐狸撒……”
“停一下！你再喜欢我一会儿，你听我说！”我觉得是时候亮出我的狐狸尾巴了，这事他妈解释不清了，敢情我现在在他眼里成了一个提上裤子就无情无义的偷心贼，还给我安了个虐待动物的罪名。
“你不就是要狐狸吗？我赔你一只还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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