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踪我？！”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个设想最为合理了，而且这确是简流风能干出的事。
简流风不置可否，莫含瑶隐约看出了他的唇边一抹浅浅笑意，不由得越发疑惑。让她戳破了那一层纸，他不可能还能保持镇定自若。既不找各种的蹩脚理由搪塞过去，也不急得满脸通红而变得语无伦次，更没有开口与她互掐过一句。
莫含瑶还是第一回见，这么不一样的简流风。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份心意绝对是好的。
他若是诚心诚意，她未尝不可欣然接受。
“画挺漂亮的，我先收下了。”莫含瑶一面说一面伸手就要去拿那一幅水墨丹青画，不料简流风竟然在她挨近而没有一点防备的情况下偷袭了她。准确点说，应该是祝福了她吧……
莫含瑶觉得耳畔拂过了一阵暖暖痒痒的风，风捎带着简流风的声音：“生辰快乐。”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应该是简流风迄今为止对她说过最简短的话了。因为这句话说完，简流风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就像一阵来去自如的风。
有什么在莫含瑶的心里萌发了，当时莫含瑶还不知道它是什么——那名为好感的异样感情。
这一夜，注定是一生难忘了……
自己的生辰过去，莫府多了许多登门拜访的。一些是生辰上搭上了关系的，一些是有意与自己合作的，不过十个之中倒是有九个是看在郑少卿的面上。将自己的影响力与郑少卿作一比较，中间的差距还是莫含瑶可望而不可即的距离呢。
这期间的事零零碎碎的不少，莫含瑶还是一门心思关注她的生意，其余的事要么交给禾香，要么交给莫良。
“把你养这么大，临了倒来使唤我了。”每每莫良假装不满莫含瑶的使唤而发一句牢骚，莫含瑶必定搁下手里的活，倚在莫良身边说一些好听的话哄他。
而事事也不尽然都是由这两位作主的，偶尔也有一些生意以外的事需要莫含瑶亲自处理。好比有一回赶上华云城北上就职而需要带走华家姐妹的时候，莫含瑶理应赶过去送一送行。
见了面，两姐妹自然有许多的话要说，但各自的时间不充裕，只得长话短说。
“不要忘了我们，记得多写信联系。”俩姐妹颇有些郑重其事地说道，弄得莫含瑶不能一一答应也不行了：“尽管安心吧，我一定记得你们，也会经常写信过去的。”
这么答应下，姐妹俩还要不舍地抱住她一阵痛哭，活像丢下了一个亲妹妹似的。
自始至终，华云城也只是躲着不肯露面。但莫含瑶心知肚明，他一定能看见她。
只是……为什么非要躲起来看呢？搞得像偷窥似的，怪不舒服。
“我哥还有话要说。”临近上路，华家姐妹却拖出始终躲在一旁不肯与她打照面的华云城。
“莫姑娘，我……”华云城还是头一回在她的面前自称为我呢，少了那份客套，他好似自然了不少。莫含瑶看一眼已在马车上的华家姐妹，心知若与华云城待在这里说话，让俩姐妹听了一些去，一路上必然要缠住了华云城问东问西的。而华云城也未必能守得住秘密，因而还是换一个地方吧。
正巧华云城也有此意，不等莫含瑶开口，他率先一步走在前头：“还请莫姑娘能借一步说话。”言行举止还是如过往一般恭敬得体，甚至有些过了头。莫含瑶疑惑地跟了上去，一点也看不透华云城的心思。
待行至了一片离马车有些距离的荫蔽处，华云城一下站住了脚，莫含瑶一心想着他的反常，竟没有立即停下。待回过神，已然撞上了华云城的背。
“好端端怎么停下了？也不出一声提醒我。”平日的华云城可谓是谦谦君子，身子骨儿纤细得不行。但今日这一撞确是有几分力道。莫含瑶当下不满地嘟囔开了，一面揉着被撞的额角，一面神情哀怨地看着华云城。
“既然不舍，何不与我们一同上路？”华云城的声音细小却坚定，怎奈听者无意。莫含瑶只当他在说笑罢了，因而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回了一句：“我倒是也想走，可这边的生意走不开呀。”
谁知这话一出口，华云城当场就急了：“那便弃了生意，大不了我养着你。”
头一句是玩笑的话，那么这一句必是没有掺上一点的假。莫含瑶一下正色了：“我凭什么要丢下生意不管，靠你来养活？”
华云城转过了身，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慢慢说道：“凭我的心里只有一个你，凭我愿为了你付出一切在所不惜，凭我今生今世只愿娶你一人为妻。”字里行间皆是满满的情意，如果换作了莫含瑶以外的女人听了这一番话，一早就感动得一塌糊涂，说什么也不说不愿意了。
真是可惜了，偏偏这女人是莫含瑶，她还偏偏就说这不愿意了：“你问过我的心里只有一个你吗？你问过我愿为了你抛弃一切在所不辞吗？你问过我今生今世只愿嫁你一人为夫吗？”这点程度就能中探花，如果允许女子当官，她一准中上状元。连强扭的瓜不甜的道理也不明白。什么探花，还不如采花呢。
华云城噎了一口气而半天说不上一句话，只能愣愣地看着莫含瑶发呆，也不知道他将方才的话有没有听进去，听进去了多少。
“说你能听懂的吧。”莫含瑶看一眼华云城，颇有些头疼道，“我天性自由，情愿四海为家；而你肩负责任，注定落地生根。”这话说得够文雅了吧？再听不懂……干脆采花得了。
半晌过去，华云城也是一言不发的。他似是听进去了一些，对着莫含瑶作了作揖，转而绕过她走向了马车。车窗口上探出华家姐妹的脑袋，她们估计是在等着华云城带上她一起过去吧？
让她们失望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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