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裴觉远给山长千金脱了鞋袜，捧起了那只崴伤了的脚细细地揉搓起来。这画面要是给莫含瑶看见了，她哪里还顾得管什么马疼不疼？一准喊上了简流风排坐着看好戏。
因而绝对不能让她进来。
“我要不下车帮你拉着点吧？”山长千金严令莫含瑶进去，而外边还有简流风在这想尽了办法安抚马，让莫含瑶在车上待着不动而什么事也不做，实在是不怎么可能的事。
简流风也看出了这点：“好吧，我下去要小心点，这马受了惊吓容易伤你。”莫含瑶点一点头，随即跳下了马去。
她稳住了身形，马上直奔了马的身边去，紧抓了套马的绳子。马让简流风安抚得差不多了，但眼睛还能透出恐惧，两只前蹄虽然不再高高扬起了，可还是不停地踢腾着地呢。
看上去就好像随时都能再度爆发一回似的。
头一回面对这样的情况，饶是莫含瑶也多了一些的小心谨慎，而在马车上的简流风更是小心谨慎，一双手紧握着缰绳就没有放松过，一双眼睛更是片刻不离地紧盯住了莫含瑶，生怕一不留神她就出什么意外。
“马乖，好乖好乖，没事了。”莫含瑶大着胆子抚上去一只手，嘴里还在细声细气地安慰呢。也不知是马懂了她的意思还是怎么的，莫含瑶这么轻轻地一摸一安慰，马居然没一会儿就安静了下来，还亲昵地蹭了蹭莫含瑶的脸。
这下可乐坏了莫含瑶，抱了马的脑袋就不愿放手了。
“差不多行了，给我上来待着。”简流风绝对不承认他吃了一匹马的醋，绝不!
“你也差不多行了，一匹马也要吃醋。”而莫含瑶绝对秉持揭穿的原则。
这俩凑在一起，还真没有什么格格不入的感觉。
“你俩呢？好了没？”上了马车，莫含瑶可不想脑袋继续露在外边了，更何况她上了马车一定是要钻里边去的，总不能钻里边去也要把眼睛闭上吧？这可要有点过分了。
“好了，你进来吧。”山长千金也知道不该继续让莫含瑶在外边待了。幸而她的脚已经不怎么痛了，裴觉远也细心地帮她穿上了鞋袜。
“你们在里边干了什么？给我从实招来。”莫含瑶进去了里边说的第一句话就让山长千金悔得肠子都青了。她有什么理由相信莫含瑶进了里边能乖乖地一言不发呢？她是不是傻？
现在的情况顶好是装傻充愣当哑巴，甭管莫含瑶问什么，自己就当一下变哑巴聋子了不说不听。如此一来，就算莫含瑶的疑问大过了天，她闭上嘴不说话，她也不能有什么办法让她开这个口，总不能拿了东西给她撬开嘴吧？
“你不说是吧？”莫含瑶忽然凑近了山长千金，“我猜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出来。”
“不可能!”山长千金吓得立马开口了。
莫含瑶就是在等这个，她除了说一个猜也没说什么，那她凭什么一口认定这是不可能的呢？这时候考验不单是智商了，还有心理是否强大。
“怎么不可能？你也忒小看我了吧？”莫含瑶现在也不急着说了，比起这么早地揭露谜底，她更有兴趣观赏山长千金此时此刻的表情。
“那……那你说说看，我们干了什么？”
“我说对了顶多换你一个脸红，这买卖可不划算。”
“那你想换什么？”
“这个……”莫含瑶假意认真思索起来，她一边沉吟一边捏住了自己的下巴，乍一看上去是挺认真的，至少山长千金是这么认为的。
但裴觉远就不一样了，他不过看过去一眼就断定了莫含瑶捏住下巴的动作不过是一个简单的障眼法，通过捏住下巴来掩盖住自己勾起的唇角。
这类小把戏唬一唬山长千金还好，想瞒过他的眼睛可是难了。
不过裴觉远破天荒看破了不说破。倒不是他不想帮山长千金，而是他对莫含瑶真正想换的东西感兴趣而已。
莫含瑶在“思考”的同时还特地看了一眼裴觉远，随即对着他眨一眨眼睛。
“你们这是在……眉目传情吗？”
“你想多了……”
山长千金的随口一说让莫含瑶再也不敢多看裴觉远一眼了。
她也马上正色道：“你的手下不是有一个云芳学社吗？而我正好有一个书局在手里。”莫含瑶的话至此已经再明白也不过了。
山长千金愣一愣，倒不是她觉得这要求有多过分，而是……这回的南下是为了出来游玩的吧？这一路上去也没听莫含瑶提生意半个字，怎么这一下去了就提起来了吗？不要告诉她是因为……
“我忘了。”莫含瑶挠一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忘了？!”好吧，就算莫含瑶不说，她也猜出来了。
“总之现在提也不迟，对吧？”这回莫含瑶不看裴觉远了，而是改成冲他扬一扬下巴了。裴觉远回一个耸肩，脸上的神色令其捉摸不定。好吧，她也不是对他说的，一早也没指望他能给个多好的反应。
现在关键全看山长千金的了，只要她轻轻一点头，这事就算成了。
“可是我们不是南下……”可山长千金倒好，净在这里纠结起南下是来游玩的目的了。
连裴觉远也有点看不下去了，几度翕动着唇要催促她，但莫含瑶一一给他挡了回去。
“怎么样？想好了吗？”自己的生意靠自己的努力谈下来是自己的本事。
“这……”
“实在不行就算了，顶好不能让我们吃亏对不对？”莫含瑶摊一摊手，装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山长千金也不说话，莫含瑶当她是默认了自己的说法。
不过转瞬……
“简流风，你把马栓树上，进来跟我们挤一挤吧，我有话跟你说。”
“这事就这么说定了。”
“爽快。”莫含瑶笑着伸出去一只手，山长千金看了看，无可奈何地轻轻握住了。
这一趟南下下的，把自家的一个学社给卖出去了。
“祝我们合作愉快。”
“……我可一点儿也不愉快。”这是山长千金的心里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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