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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染书院 > 渣攻今天也在洗白了吗 > 第142章 他生再续此生梦(9)
 
回去之后冲了个热水澡, 祁让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挑来挑去的调着直播的频道。

他有心出去看看或许能不能帮上对方,但这次的时间节点实在太晚, 就算他能找到治疗的方法,难道还能跑去手术室里, 打断别人的手术不成?

恐怕忙没帮上, 还要解决自己造成的混乱,惹出麻烦。

画面不停的切换, 他扔下遥控器后, 想起了系统的问话。

会是客观上的手术失败么?

其实他心底隐隐有个猜测,猜测自己到底为什么会跳跃时进到这个梦境, 而不是现实。

因为系统其实此前几乎没有失误过,而除了自己,或许只有另一个人会有这种能力。

身后的人悄无声息的接近, 他感觉自己的发丝被向上撩起, 又自中心被随意的拨散开来。

湿发散落着垂在睫前,蔺言向前低了下头, 伸手替他拨开后, 又不知做什么去的踩着拖鞋转身离开了。

祁让猜他是去浴室拿里吹风机,便坐在沙发上等着,重新拿起遥控器,退出了直播界面。

看到历史记录时,动作一停,点了进去。

零零散散,两人平时都不怎么用电视,没有时间,也没有兴趣, 历史记录的最近一周里也只有今早凌晨时才被点开的一个。

他没再挑,按下了播放的按钮。

电影是个喜剧,多线并行,典型的庆祝节日的合家欢类型片。

进度条已经播到一小半,小男孩正和父亲倾诉自己暗恋班上一个优秀的交换生。

蔺言回来时,镜头已经转到另一个暗恋朋友女友的主角。

果然是去拿了吹风机,电视的音量被风声盖住,祁让任他动作的半合了眼,却渐渐发觉不对。

在感觉头皮都被揪的紧绷时,他狐疑的向上去摸,问他:“…你在做什么?”

吹风机已经停下,他先摸到了对方的手,随后摸到了一个被梳起的小发揪。

于是沉默片刻,也不恼的冲他勾了勾手,问他:“好看么?”

蔺言不长记性的没察觉到危险,像刚才一样低

头去前面看,结果被按住后颈,扣在了沙发上。

祁让伸手去扯他的脸,似笑非笑的吓他,“很皮啊你蔺言,怎么平时没看出来?”

他的头发已经有些长,连着额发一起向后梳起,却并不幼稚,反而显出凌厉的眉眼和几分矜贵。

蔺言被他压着,脑中却在想他长的是真好看。

时间好像对他格外优待,当年眉眼飞扬的少年,现在也未曾被时光磋磨。

叫他很喜欢惯着他,甚至连他发脾气的时候喜欢。

不讨人厌,又让人想哄着他,只要不涉及另一个人,即便吵架的理由能当场把他气的胃疼,回头平静下来也会觉得无奈,不知道自己和他较什么劲。

这么想着,嘴上也就夸了出来。

祁让嗤了一声,一边讲着说好听的话也没有用,一边却又用手碰了碰发揪,没有拆开。

有碎发滑出束缚,挡在额前,削弱了几分气势,蔺言眼中带笑,顺着他问,“那要怎么哄你?”

祁让松开了勾着他脖子的手,指使他去取了几张a4纸。

将沙发靠垫放在毛毯上,两人盘腿坐在茶几和沙发的空隙间,围着茶几的一角,一个坐在正面,一个坐在侧边。

祁让靠着沙发的软垫,叫他将一直想做却没做的事情列出个清单。

蔺言拿着笔,却迟迟没有按下。

电视的声音在此时显得有些吵闹,祁让将音量调低,但没有关上。

这房子太压抑,需要一些声音。

白纸上孤零零的写着个阿拉伯的数字1,笔尖悬在后面犹豫不决。蔺言抬头看向只看着自己的人,问他,“你最想做的事是什么?”

祁让想到了曾经的一次圣诞节,‘另一个人’准备了圣诞树,装扮时想要往上挂愿望,拿着纸却迟迟不动笔,也抬头问他,你最想要的是什么。

那时候他的回答是希望对方平安喜乐。

而现在…

他也拿起了一只笔,随后与蔺言分开了些距离,讲:“陪你一起写,写完互相交换。”

蔺言抿了下唇,在认真时习惯性的

眉头微蹙后,看向了他手下压着的那张白纸。

电视里传来英文的节日庆祝歌,飘荡在这个空旷又亮着暖光的房间里。

时间滴滴答答的过去,祁让早就写完,却没有抬头,只等另一个人先结束放笔,结果等来等去,没听出沙沙的声音,抬去看对方,与对方也同样看过来的视线正好撞上。

他挑了下眉,问他,“写好了?”

蔺言将纸背过,然后推到了他的面前。

祁让掀开,发现是一副画。

水平堪称灵魂画手,线条简单,没有色彩,却能看出是一个人穿着病号服在窗前坐着,看向窗外。

不过穿着病号服的人被画的过分瘦削,也没有了此时的乌发,只留给看画的人一个背影,连侧脸都无。

好像在试探,也像在小心翼翼的铺垫。

另一边的蔺言低头看着他那张纸,却发现上面是一抹彩虹。

正不解其意时,自己刚刚推过去的那张纸又出现在了眼前。

窗户的外面多了一个小人,抬头向上去看,好像在与他画的人对视。

两张纸相叠,彩虹倒刚好也隐隐透在窗外。

“好巧,我们的愿望也能合上。”

蔺言拿着纸张一角的手渐渐攥紧了。

过了一会儿,他才低声的像是在自言自语,也像是在对另一个人讲的承诺:“我会醒来的。”

祁让啧了一声,不相信的追问:“那你要是骗我怎么办?”

“不会。”

“我答应你的事情都会做到。”

他明明也没有信心,他明明也不确定,却能这样坚定的哄他。

电视里的主角正拿着纸板告白,祁让将未用到的纸立起,在桌面上磕了下后放到了旁边,“刚刚那个算我的愿望,来重新写。”

他想到对方已将公司交给另外两个合伙人,只留下的一点股份也在最后转让给了自己,便又问他,“要是你还想做软件开发的话,不如和我一起开个公司?”

他的思维跳的太快,蔺言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有些哭笑不得,又渐渐怅然,最后没有

反驳,去搬了个电脑过来。

开始时是为了顺着对方哄他,等对方提出问题后,也沉浸其中讨论起来。

毕竟是热爱过的东西,毕竟是赖以生存的专业,即便很久没有碰过,提起时也会滔滔不绝。

黑夜里的高楼亮着一户一户的灯光,他们在这一晚没有睡觉,也没有做其他的事。

只一个人聊起曾经的梦想,一个人在认真的听,一扫怅然,等待着新一天的来临。

指针划过12点时,他们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夜景,祁让喝了一口咖啡,问他,“你的新一天?”

然而他话音刚落,眼前的世界就似被分割成无数个彩色方块,一层一层消散,又一层一层铺上新的色彩。

除了他们两人,房间中的一切也变成了熟悉的模样。

指针重新指向了03:10,只薄被下的人还站着,与他同样的发懵。

祁让想到了这个梦的边界。

在白天坐在江边时,他叫系统去替他检查过这里,梦境没有边界,走到城市边缘便又是这个城市的镜面,如同无限大的球体,没有其他的路径。

既然这样,这里的重复会不会只是因为蔺言只将这一天记得清楚,所以不会再继续向下?

可还是觉得奇怪。

祁让盯着他思考,蔺言却有些心虚。

他放下手中的杯子,稍稍向后退了半步。

无意识的动作自以为做的不明显,祁让微微垂眼,又看向了他。

“我没有说过骗你的话。”

蔺言在他看过来时脱口而出。

“…那你心虚什么?”

已经觉得愧疚,觉得因为自己的执念给对方添了麻烦,但这个世界却好像总悄悄的随着他压下的心思在变化,随着他的想法在转。

他想停留在这一天,即便答应了对方,也没有继续走下去的勇气,会想着或许见了面对方就会失望。

又期盼,又害怕。

想对方真心喜欢自己,又怕自己离开后对方难过受伤。

他不想困住对方,但他又确实这样做了。

所以他道:“好像是我

困住了你。”

“就这么简单?”

蔺言不觉得对方会忍下这种事,却见对方根本不这样认为似的勾了下嘴角。

祁让走到他的面前停下,见到一紧张就面无表情的人又绷紧了面色,笑意更浓,略微俯身后将手中杯子和他的放到了一起,然后若无其事的后退了一步。

讲:“将杯子收好,我在房间等你。”

一顿,又补充,“早睡早起,别在脑子里多想。”

蔺言又一次感觉到了他的恶趣味。

轻轻叹息,却又露出笑意,最后倒了咖啡,又将抱枕放回沙发上后,关了客厅的灯。

自这日之后,他们便像有了默契一般的再没有提起现实,也没有提起过蔺言的病。

虽然没法离开这个城市,却可以尝试很多曾经没法尝试的事。

比如在无限延伸的赛车场上将速度飚到极致,比如在宴会顶楼无人的露台上交颈寻欢。

因为好奇失重会不会对梦境产生影响,祁让还带着人去山顶尝试了一次最高高度的蹦极。

蔺言以前也陪他跳过,所以祁让见他害怕还以为是正常的轻微反应,待教练替他们扣好绳索后,发现对方只埋在他怀里,死死的抓着自己时也没有在意。

直到重新回到平地,才发现他眼尾带泪。

好气又好笑的问对方为什么不说,蔺言坐在休息大厅的椅子上,低垂着头,丧气的解释:“我还以为我可以。”

祁让没法,待他稍微缓过劲后起身去旁边的小店给他买了份鲜切的水果,又带了水煮的小吃。

休息足够长的时间后,才乘坐缆车下山。

手机里的日历仍旧停在27日,但同样的一天对他们来说已经每次都是新的一天。

而时间越往后走,蔺言沉睡过去的时间也就越久。

在梦境出现崩塌的预兆时,他们正坐在江边钓鱼。

长线被抛至水中,太阳和煦而温暖。

祁让在隐隐察觉到一股像是要牵着自己离开的力量时也没有慌,在鱼漂浮起时叫对方收了竿。

这次是他先抽身离开

,不过鱼竿仍旧架着,江鱼也还在竹篓里游来游去,后面跟着摆尾时带起细小的气泡。

靠椅并排置在斑驳光影下,倒像是两人在午后小憩。

在一切景象化作星光一般的亮点时,病房中的监护仪上跳出了新的数字。

“缝合结束,没有出血。”

“心率正常,脉压正常。”

“继续调压。”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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