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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染书院 > 玄门小国师又在卜卦了 > 第三六三章 违和之处
 
  这小丫头下手可是够狠的。

  少年可怜兮兮地揉着指节,习武之人本就身体强健一些,磕磕碰碰亦是寻常之事,脱臼委实算不得什么大伤。

  奈何慕惜辞下手时的力道掌握得极好,这一套下来,既没有真伤到他的筋骨,又能让他结结实实的疼上一阵。

  看来他以后得弄点什么东西,挡一挡他这老容易犯贱的手,或者让宛白琢磨点能快速止痛的药来。

  墨君漓捏着指头胡思乱想,不期然便想起了晋王府那两块花岗岩做的搓衣板,膝盖一痛,下意识打了个哆嗦。

  不行,回去以后,说什么也得让他家小姑娘离着伯母远着点,万不能教她也学去了这惨无人道的倒霉手段。

  他这老胳膊老腿的,可没大伯那么结实。

  少年的思绪越飘越远,慕惜辞则对此浑然无觉。

  她想着寒泽皇室与灵宫的那点事,一丝违和之感陡然爬上心头,眨眼间便疯长成了让她无法忽视的巨大裂痕。

  寒泽……灵宫……圣女……乾平。

  是了,若这一箭三雕之计当真是叶天霖想出来的,那她前生之时的北疆寒泽,怎会弱到那种程度?

  小姑娘深深皱了眉,怪就怪在这里了,针对灵宫与圣女叶知风的这四步棋下得太妙,不仅环环相扣,还近乎一丝不漏。

  假若此等计谋当真出自叶天霖之手,那这位寒泽新皇有这般绝妙手段,又怎会花了十多年的时间,都治理不好一个小小的寒泽?

  要知道,寒泽占地面积不足乾平的四分之一,大半还是终年不化的荒芜冻土,上下国民加在一起,都赶不上一个江淮!

  这么大点的一个国家,就算皇城内部斗得再烈,自长乐二十六年秋初议和后,至平元七年冬,整整十一年又余下两三个月……这么长的时间,寒泽怎会还是那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鬼样子?

  这场仗她记得清清楚楚,平元冬十一月出征,次年春季她便率军大破了寒泽皇城。

  那一路她近乎势如破竹,若非冬季严寒,寒泽千里冻土,只怕都毋需等到次年的春天!

  最重要的……当初皇城被破,那寒泽百姓,面上不但见不到半点国破家亡的悲痛之意,反而鸣锣击鼓,大有广开城门、接迎乾平军队入内的意思!

  看样子,竟是隐忍他们的君王多时了。

  难道……是叶知风死后,叶天霖身上再无压力,便纵情声色、穷奢极侈起来了?

  不应该呀。

  慕惜辞的眉头越锁越紧,定出那计划之人显然不会这般短视,寒泽国|情与乾平相差甚远,叶天霖和墨书远的性情亦当相差甚多。

  墨书远是既阴毒又虚荣而贪慕享受之人,他刚愎自用,打从皇子时期就开始自毁城墙,那叶天霖却好像没做过这样极端愚蠢之事。

  除却对叶知风一事上,下手过于狠辣之外,无论是今世还是前生,她还真从未听说过这位寒泽新君,有什么过于离谱的行为。

  这样一来,疑点就更多了。

  小姑娘默默伸出两根细细长长的葱白手指,在自己的眼前比了比。

  现在有两种可能,其一,是那针对灵宫的计划,压根就不是叶天霖自己想出来的,定制计划之人是他手下谋士。

  其二,那一连串阴谋阳谋的确是叶天霖自己所设,但他与墨书远一样沉溺权势名利,自私自负,最后闹得众叛亲离,百姓恨不得群起而攻之。

  若是其一,那法子是谋士想的,那么,这谋士为何没有继续帮助叶天霖谋定寒泽?

  是叶天霖兔死狗烹,还是谋士另有所图,事成一半,便不声不响的离去了?

  他身为一国之君,又能听得他人劝谏,身旁就没有别的谋士?

  若是其二……那更奇怪了,他都有这个脑子了,能治理不好一个寒泽?

  慕大国师的脑仁发了痛,她觉得自己的思维卡在了一个诡异的死角,浮在半空,上不去又下不来,极其难受。

  她仿佛是摸到了一点细细的尾巴,但那点尾巴只晃了一下便又一次消失不见,她现在还差一点东西,一个推手,一个新的角度——

  于是她拉了拉墨君漓的衣袖,将那走神少年的注意力重新拉了回来,小脸纠结成了一团:“墨君漓,陆丘在信里还有没有说别的东西呀?”

  “啊?”猛地回神的少年一个怔愣,片刻才慢慢反应过来,“有的。”

  “陆丘说,他在寒泽发现了不断给墨书远传递消息的谋士。”

  “是墨书远的人?”小姑娘挑眉,面上微带诧色,“他有这本事往寒泽朝堂插人?”

  “不是墨书远的人。”墨君漓摇头,“是中立派里的一个,寒泽四皇子的人,他会定时给城中内藏匿着、试图伺机窥探寒泽情况的探子们递一些零散的消息。”

  “观风阁的人在北疆边境附近截获了一些,仔细查证后,发现那是递去京中、给墨书远的。”

  “二者应该是达成了某种协议,不过他们怕打草惊蛇,先一步将消息传回来后,就将那些信重新放出去了。”

  少年说着,摩挲了下巴:“我估计,国公爷他们的行踪,也是这么被暴露出去的。”

  “通敌叛国,这倒是个极好的把柄。”慕惜辞压低了声调,“让陆丘多注意些,尽量留点证据,将来定然能派上大用场。”

  “还有,我现在很想知道,针对灵宫的那一连串方案,到底是谁想出来的。”

  “真是叶天霖?还是其他的什么人。”

  “应该不是叶天霖。”少年道,“我前生与叶天霖打过交道,他虽有点能耐,为人却有些冲动易上头,没那么善于揣度人心。”

  “但这人很会礼贤下士,那计谋许是他座下谋士们想出来的。”

  “哦对,他也知道自己的能力不是太足,对谋士们很是依赖。”墨君漓轻轻抚掌,“就像墨书诚之前依赖解斯年那样。”

  能寻到那么多谋士,叶天霖也算厉害。

  只可惜,寒泽的地角不行,前生灵宫消失后,寒泽国运也确乎步步衰退。

  加之“尽信书则不如无书”,他太过依赖谋士,到底是会出问题的。

  “此外,陆丘说,叶天霖每月十五的下午,都会独自进山一趟,不准旁人跟随,并且回来后往往是一脸激动兴奋,甚至有那么点‘醍醐灌顶、大彻大悟’的味道。”

  “依赖谋士,还醍醐灌顶?”小姑娘嗤笑,“这听着倒是挺像拜了什么邪神,中了什么邪||教。”

  “……等等。”慕惜辞面上的笑意一敛。

  她忽然有个极为可怕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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