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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染书院 > 从此良夜却无眠明玥沈良夜 > 第四百九十二章 此爱朝朝 差点流产
 
辛随安进屋的时候发现屋里关着灯,苏日安躺在床上,好像睡着了。

他打开灯去轻轻拍她,“安安,起来吃饭了。”

她嗯了一声,“不想吃。”

“怎么了?累吗?要不别去奶茶店了。”

“不是,今天就觉得有些疲乏,我没事。”

“那我去给你熬个粥,怎么样?”

她坐起来,抱住了他的腰,“不用了,我还是去吃饭吧。”

“嗯。”

她松开他,他给她拿过拖鞋穿上,动作温柔细致,眼底没有一丝虚伪。

苏日安搞不懂,他到底对胡悦是怎样一种感情呢?

第二天,她在奶茶店里坐了一会儿,就去了疗养院。

疗养院里住着辛随安的老师,一个八十多岁的老教授,有老年痴呆症。

她是在结婚不久后跟辛随安来过一次,这位教授是辛随安的恩人,当年他从一文不名的穷小子打拼到今天的地位,老师是他的贵人。

老师是单身,老了住疗养院,辛随安就像儿子一样每个月来都看望他。

苏日安买了他最爱吃的驴打滚儿和小点心,还带了一束白兰花。

老人年轻时候就喜欢这种有年代感的花,到现在也打扮的像个旧上海的绅士。

苏日安把花给插在花瓶里,替老人剥了一个橘子。

老人不认识她是谁,他桃李满天下,帮助过的人不止辛随安一个人,所以总有人来看他。

一张年轻有朝气的美丽的脸,还有漂亮的鲜花,老人的精神头儿好起来,絮絮叨叨拉着安安说了很多话。

他还拿出相册给安安看,这也是安安来的目的,上次他也给看过,但只看了没几张辛随安就给收起来,她当时没在意,现在却觉得大有文章。

果然,相册上有辛随安和苑媛的合照,还有辛随安单独跟胡悦的,三个人的也有。

老人虽然不认人,可对以前的岁月还是很清楚,讲起来像听故事。

这下,苏日安终于明白了。

原来,胡悦不仅是辛随安的同学,还是他的初恋。

当时,她和辛随安是学校里公认的金童玉女,而苑媛无论是成绩还是容貌都跟胡悦差着。

她爱慕辛随安,可对方是好友的男朋友,她只能把爱慕藏在心底。

毕业时,辛随安留校任教,可胡悦却要出国留学,她不满意辛随安当老师,觉得没前途,想要他跟她一起留学。

辛随安的家境不允许,他也不愿意花胡悦的钱,俩个人闹掰了。

胡悦的话,不跟我去留学,我们就分手,这几年的感情一拍两散。

辛随安的母亲得了癌症,虽然做了手术,可活几年还是个未知数,他不想为了自己的前途连母亲都不管不顾,最后毅然和胡悦分手。

那个时候都年轻,血气方刚,觉得没谁离开谁活不了,都分的义无反顾。

可毕竟是好几年的感情,在刚开始的那段日子辛随安过的很辛苦,这个时候苑媛就经常来看他关心他帮助他照顾母亲,俩个人日久生情结婚了。

苑媛出身书香世家,为人温润和煦,比起胡悦的尖锐强势好太多,而且她家里对辛随安也颇多照顾。

她给他生了女儿,帮他给母亲送终,支持他读博去国外学习,他们在一起的那几年,苑媛从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变成了一个家庭主妇,真是付出的很多。

当然这些不是老师讲的,是苏日安小时候从父母的言谈中听到的,她也见过苑媛去世后辛随安颓丧的样子,他是真的爱她。

胡悦是在他们结婚的第二年回来一次,她当时满心欢喜想要跟辛随安复合,却发现他已经和她曾经的好友结婚。

胡悦当时并没闹,当初是她亲手斩断的这份爱情,又凭什么让人原地等她。

她补了一份新婚礼物给他们,然后就回去,跟一个追求她很久的人结婚了。

苑媛却因为好友的大度宽容内疚,就又和她恢复了朋友的关系,还让自己的女儿认她做干妈。

胡悦结婚后并不幸福,她想过离婚,但夫家的势力太大,她又要经营自己作家的光辉形象,就这么一直拖着。

这次离婚回来,她估计是想要辛随安再续前缘,结果给苏日安这个小丫头抢了先。

这些,老人讲一些,安安自己脑补一些,反正是串联起来了。

从老人家那里得到最重要的就是胡悦跟辛随安谈过恋爱。

苏日安陪了老人大半天,她对老人是有些愧疚的,觉得是在利用老人。

她离开的时候都是下午了,一出门见到暖暖的日光就有些头晕。

她打了车子,想了想还是直接回家。

她觉得逃避不是法子,要跟辛随安摊开说说。她相信他也不是故意骗她,只是怕她多想吧。

到了家,辛随安的车子不在,应该是还没回来。

厨房里,阿姨正在做饭,安安就走回了房间。

换了衣服,她走出来,想要倒杯水给自己喝。

刚坐下,辛苑养的那只猫小主儿忽然从茶几底下钻出来。

苏日安虽然对猫毛过敏,可她也是从心底喜爱小动物,她没过分敏感,只是看着它啧啧两声。

“你怎么钻到那里了,有没有把白毛弄脏?”

那猫是一个蓝色眼睛一个黄色眼睛,现在看着苏日安,充满了敌意。

安安不仅失笑,“你是不是知道因为我的缘故自由被限制了?对不起呀,等我生下宝宝就好了,这几月先委屈……”

她的话还没说完,那猫忽然喵呜一声,冲着她就扑过来。

小主儿名字秀气,可却是一只将近4公斤的成年猫,它奋力攻击的样子让一个成年人也感到了威胁。

更何况,苏日安现在是个孕妇,万一给猫抓到要打针,她不敢确定那针会不会对胎儿有没有影响。

在躲开它的第一次生扑,安安大声呼救。

可是小主儿跟疯了一样,这次跳上了茶冲着她的脸而来。

安安吓得大叫,抓起沙发上的抱枕拼命挥舞,也不知道打没打在猫身上。

等她停下来,就看到了猫躺在地上,口吐白沫儿。

这个时候,辛苑也出来了,她看到猫愣了愣,然后就冲过来要抱。

苏日安拦住了她,“苑苑,别碰,这猫疯了。”

辛苑一把推开了她,“你胡说,你把我的小主儿怎么了?”

苏日安差点给她推倒,扶着沙发扶手才站稳了。可是她已经不能阻止辛苑,她抱起了猫。

“小主儿,小主儿。”她去摸猫的身体,握它的爪子,却没有任何反应。

“小主儿,小主儿,你醒醒,你醒醒。”

苏日安觉得也不对,她对辛苑说:“苑苑,这猫是不是死了?”

“你胡说!我的小主儿才不会死。”

“这怎么了?苑苑你在闹什么?”

辛随安扔下手里的车钥匙,大步走过来。

他从辛苑手里接过猫,试试心跳,摇了摇头。

“苑苑,猫死了。”

“死了?”她不敢置信的看着辛随安。

“嗯。”

辛苑忽然转过头去,看着苏日安的眼睛冒着仇恨的怒火。

“是你,是你把我的猫给打死的。”

苏日安也难受,她试着解释,“苑苑,我是打过它,可是一个抱枕怎么可能打死一只猫?它忽然发疯的扑过来,我,我也是没办法。”

“就是你”辛苑根本不讲道理了,“你这个坏女人,胡悦阿姨说的对,什么猫毛过敏,不过是你想要取代我妈妈使用的计策罢了。因为你,我的家里都没了我妈妈的痕迹,现在你连我的猫也要害死,我恨你,我恨你!”

“辛苑,你住嘴!”

辛随安吼她,可辛苑根本不听,她抢过猫的尸体,就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辛苑!”

苏日安拉住他的手,“你赶紧去,那猫死的突然,我怕有什么病,别传染了。”

辛随安刚离开,忽然又听苏日安发出一声惨叫,他忙回过身来,发现她已经抱着肚子倒在了沙发上。

“安安,怎么了?”

“血,我流血了,我流血了。”

辛随安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猫,抱起苏日安就往外走。

医院里,经过一系列的抢救,苏日安肚子里的孩子才保住。

她是因为惊吓和情绪激动引发的流产,虽然孩子保住了,但需要卧床休息。

辛随安一直陪着她,人是给吓得不轻。

最后,苏日安的父母都来了,她让辛随安回家去。

他不肯走,“我在这里陪着你。”

“不用,我的爸妈在,有他们陪着我就行了。你要回家去陪着你的女儿。辛随安,我很累了,不愿意再有任何心理上的负担,求求你。”

她的意思他自然懂,点点头后离开。

看着他走了,苏日安才松了口气。

辛随安回到家里,发现孩子和猫都不见了。

幸好阿姨还在,她说那位胡小姐来了,带着辛苑和一个纸盒离开了。

辛随安给胡悦打电话,一接通他就没好气,“胡悦,你把辛苑带哪里去了?”

“随安,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你认为孩子还能在家呆着吗?我带她在我这里住两天,平复一下心情,你也好没有牵挂的照顾你的小妻子。”

辛随安拿着车钥匙就往外头走,“不需要,辛苑她能调节自己。”

“随安!你以为的调节不过是她把自己的委屈藏起来,经年累月。是,你的女儿是很懂事很听话,可你知道这懂事听话后面压着多少负面情绪吗?她还是个孩子,你不能总要她让着一个大人!”

辛随安一脚踢翻了门口的盆栽,“什么叫总让着一个大人,你让辛苑听电话。还有胡悦,这是我家的家事,希望你别插手。”

“你的家事,是,是你的家事。但辛苑是我最好姐妹的唯一骨血,我活着,在她身边,就不能看她受任何委屈。”

她很激动,声音伴随着哽咽。

辛随安听到那边辛苑的哭声,心里似刀绞。

重组一个家庭,曾经都是他和辛苑的心愿,可是真到了这一天,他们都难。

手按住额头,他做了妥协,“那好,先让她在你那里住一天,我明天再去接她。”

挂了电话,辛随安异常的疲惫。

他走进了自己的书房,从一堆书里,取出了苑媛的照片。

照片上的人永远停留在她33岁的年纪,看起来还很年轻。清秀的脸温柔的眼,永远都笑着。

她脾气温和,几乎是没脾气。他刚跟胡悦分开的时候,她去关心他,他对她冷言冷语,甚至羞辱她。

可她总是笑,打翻的饭菜收拾起来,弄脏的衣服去洗,一句怨言都没有。

她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为了他去学作饭,照顾他生病的母亲,不怕脏不怕累,母亲都说,这是世界上顶好顶温柔的女人。

那个时候他年轻气盛,压根没看上普通的她,最后娶她感激多于爱情。

婚后,她拿出自己的嫁妆让他去搞投资,为了这个小家辛苦付出。在她怀这孩子的时候,学院里让自己出国学习,但时间足足有一年。

她愣是瞒下了自己怀孕的消息,一个人产检一个人生产,等他回来,女儿已经几个月了。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完全把胡悦放下,正视这个女人的好,他们的热恋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

可是没想到,他们的生活好了,爱情甜蜜了,老天却夺走了苑媛的命。

一场车祸,她直接去了,连一句话都没留下。

他怀里抱着5岁的女儿,跟木头一样,失去了五感。

眼泪一滴滴落在照片上,他对不起苑媛,更对不起苏日安。

再婚,也许就是个错误。

辛随安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他放下手里的粥,问病床上的苏日安饿不饿。

她摇摇头,“我妈妈给我熬得鸡粥,我吃过了。他们人也给我赶了回去,我没事,他们年纪都大了。”

“嗯,让他们回去也好,我照顾你。”

“你也回去吧,家里还有辛苑呢。她刚死了猫,心里一定很难受,你多陪陪她。”

“不用,她没在家,胡悦把她给接走了。”

一听到这个,本来很安静的苏日安就像被按了某个开关,人一下就犀利起来。

她甩开辛随安的手,生气的说:“怎么又让她给接走了?我们家的事为什么要让那个女人搀和?”

辛随安明显愣住,“安安,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辛随安你揣着明白装糊涂是不是?”

她很少直呼他的名字,总是辛教授辛叔叔老辛这样叫来叫去,直接叫名字,是真生气了。

辛随安脑子里的念头转来转去,再看到她气红的脸颊,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你都知道了?”

安安言语犀利的很,“我知道什么?辛随安,你说说,我知道什么?”

“知道——我和胡悦曾经是恋人。”

她发出短促的笑声,可脸上却找不到半分跟笑有关系的情绪。

“辛随安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牛x?前任成朋友,在你家里跟你的现任老婆把酒言欢,还能把你亡妻的女儿哄的服服帖帖。这么牛X你绕这么大圈子干什么?讨回来当老婆呀,我让位,立马就让,明天我们就去民政局离婚。我成全你们,让你们一家团聚。”

她说这番话说的又快又急,说完了胸口还剧烈的起伏着,整个人都在颤抖。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她成功的把辛随安激怒了,可同样把一根又细又长的针扎到了胸腔里,一个劲儿往心里钻。

辛随安额头上的青筋都在乱蹦,他湛黑的眸子死死盯着苏日安,好像要把她给绞住吞下去。

不过,他最后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脾气,深吸了一口气后说:“医生说你的情绪不能激动,你好好休息。”

“辛随安,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怂什么怂,还算是个男人吗?”

他这个时候竟然还笑的出来,给她拉拉被子拍拍她的手,“乖,我是不是男人你还不知道吗?”

“辛随安!

她颤声叫了他的名字,然后就被委屈的情绪打败了。

眼泪来的凶猛,顺着她白皙的脸庞落下来一滴滴打在手背上,“我们在谈话,你就不能好好回答我吗?”

他很无奈,“不是我不想好好回答你,你现在太激动了,不适合。你乖乖休息,等你后面稳定了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辛苑——我会去接回来,我们家发生的事也跟胡悦没关系,我会跟她拉开距离。”

他的话对苏日安来说,简直是敷衍的不能再敷衍。

“拉开距离?拉开距离的意思就是让她以辛苑妈妈好友的身份接送孩子上下学,以工作的借口跟你在书房里密谈吗?”

这些事,他没跟她说,但也不是故意隐瞒,所以问心无愧。

“安安,那真是工作。”

苏日安更觉得难受了,“辛随安,你到现在都没找到问题的症结,刚才你没听辛苑说什么吗?她说胡悦阿姨说我在排斥一切跟她妈妈有关系的东西。这么明显的挑唆,你没听到?”

辛随安顿了顿,“她一个孩子,说的话不能当真。”

苏日安无语了,很明显的,在提到辛随安亡妻的时候,他们三个人是在一条线上,他们都跟那个死去的人有关系,而她,是个外人。

这个认知让她疲惫不已,说到底,外人的介入不过是把他们不敢触及的那些矛盾给捅破了,激化。

“离婚吧,这个婚姻从开始就是个错误。我没法当一个好妈妈,也当不了一个好妻子。”

辛随安的眼神再次可怕起来,“安安,你自己说,你是当不了还是不想当。”

“我……”

“我替你说。安安,从我们结婚开始,你就没想过去当一个妈妈。是,你对辛苑很好,但是你扪心自问,别说一个妈,你是把她当家人的好吗?你是还想跟婚前那样,做她的安安小姐姐,可你明白她渴望的是母爱吗?”

内心的自私被戳破,苏日安惊慌起来,“你这意思,你娶我只是为你的女儿找个妈吗?既然这样,那你就不该找我。”

“你在回避问题。我娶你,当然也希望你跟孩子搞好关系。别人都怕恶毒的后妈,可你呢,你怕自己被人想成恶毒的后妈。你对辛苑的客气疏离,在某种程度上是一种冷暴力,所以她才渴望母爱才会依赖胡悦。”

“闭嘴”安安给气的浑身颤抖,“辛随安,没你这么恶毒的男人。我对你女儿客气,给你说成了冷暴力。你,你厉害你能说,算我认清楚你了。滚,给我滚出去,滚出去!”

辛随安也在气头上,二话没说就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苏日安拿起桌上的粥桶用力扔了出去。

她力气小,扔到了床前面,保温桶盖子盖得紧,只发出了一声闷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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