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电梯门打开。
张雨欣恍惚抬起头,到了,底楼,一层。
她跑出电梯,穿过酒店大堂,直往天海市隆冬的深夜跑去。
一出酒店,冰火两重天。
一阵冷风吹到她的身上,她不由又颤抖一下,抱紧双臂,脚步凌乱。
她不知道该去哪里,躲在马路边的树下,默默看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城市。
马路上车如流水马如龙,行人如梭,依然热闹。
而她,却漫无目的。
冬天的冷风寒凉刺骨,吹到她的脖子间,冷冷的。
她身体里“蹭蹭”冒着一团火,怎么都熄不下去,整个人犹如置身沙漠,狂躁难耐。
“好难受……”张雨欣不舒服地皱起眉头。
药xiao这么强吗?她只是喝了一口而已。
寒风吹在身上,体外是冷,体nei是热,她痛苦得要炸裂。
这种感觉,从未有过。
风吹起她的长头发,发丝凌乱,夹着泪水沾在她的脸上。
风吹过来会好受些,但很冷。
她呆呆地站在树下,一时间不知道该去哪里。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匆匆忙忙从酒店前面走过。
女人戴着口罩,穿着高跟鞋,进入酒店后一闪而过。
张雨欣眼睛恍惚了一下。
虽然她没有见过韩雨柔几次,但韩雨柔的模样她记得,娇小玲珑,身姿绰约。
她对韩雨柔最深的印象就是她的笑容。
韩雨柔笑起来很甜美,有着一丝丝学生气,但又像个被宠着长大的小公主,很温柔。
张雨欣看着酒店门口的方向,唇角边是洋溢的苦涩。
等到韩雨柔上去,一切就结束了。
然而,一切又能重新开始。
“陆海宁,你不会怪我的,对吧……”张雨欣看着酒店,呢喃呓语。
他不会怪她的。
他也舍不得怪她的。
想起晚上依偎在他怀里的时刻,张雨欣的心口又颤了一下。
她最爱做的事情之一就是窝在他的怀里,像只懒猫一样窝着,只是以后她永远失去了他。
她再不能依偎在他怀里。
从此之后,会有另一个女人陪伴在他左右。
张雨欣的脑子乱糟糟的,头有些迷糊。
脑海里一会儿跳出这个画面,一会儿跳出那个画面。
她撑住树干,忽然,蹲下身来,嚎啕大哭——
她就像个迷路的孩子,将头埋在膝盖里,哭着,肆无忌惮地哭着。
冷漠的都市,没有人会为她驻足,她使劲儿哭,她知道……这是最后一次为他哭了。
以后再不会有一个人替她擦掉泪水,嘲笑她“怎么这么爱哭”。
冷风吹在她的身上,她蜷缩着身子,无家可归。
她不知道他会不会对她兴师问罪,但生米煮成熟饭,他不会拿她怎么样的。
她问他,她要是犯了错怎么办。
他说,不严重的话,他可以纵容。
这个错,他会纵容她吧。
她明天一早就走,她希望,来日可以听到陆氏集团的好消息。
他要好好的。
昏暗的角落,张雨欣哭着,泪水打湿她的衣领。
日后,他骂她也好,厌恶她也好,她都不会反驳。
张雨欣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猫,躲在树下昏暗的角落里。
无家可归。
哭着哭着,张雨欣觉得浑shen难受,那燥re的感觉几乎将她整个人都燃烧起来。
她根本不知道这药的效果有多强,只是喝了一口酒,居然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张雨欣咬着牙,解开外套纽扣。
冷风直往身上吹,可是一点用没有!
她好热!
药xiao这么好,她没法想象现在楼上的场景。
她喂他喝完了整整一杯红酒。
她捂住脑袋,不愿意去想那些事,但她身上的燥re丝毫没有减退,甚至越来越烈。
张雨欣整个人都要疯了,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烈的感觉。
她干脆脱掉大衣外套,打算找家酒店冲个冷水澡。
太难受。
这感觉就像是在烈日下煎熬,身ti里叫嚣着强烈的欲--望。
她一手拿着外套,一手扶着墙壁。
汗珠从她的鼻尖渗透下来,她的腿轻飘飘的,有些迈不出步子,一直在打颤。
从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她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此时,她的脑子里竟然想起了一些不合时宜的片段,比如二十岁那年……
她的意识迷迷糊糊,只记得陆海宁身体的触感。
甚至,她有些渴望。
“不……”她掐了自己一下,使劲摇了摇脑袋,她明白了,是体nei的药开始发作。
她真没想到药--效这么好。
她只是喝了一口而已。
她对男女之事没有太多的想象,更谈不上渴望,可是这会儿她难受得要死,想有个人抱着。
她没想到这么遭罪,要想解了,要么去冲个冷水澡,要么进医院。
只是喝了一口就有这么大反应,那他呢……
韩雨柔已经进去好一会儿,按理说,该发生的事已经发生了。
忽的,泪水又从她的眼底流了下来。
“陆海宁,陆海宁……”她扶着墙,躲在暗处,喊着他的名字。
因为药的作用,她的声音里竟多了几分妩--媚。
她自己没有察觉,只是痛苦地喊着他的名字。
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了。
回不了头。
也好,这一次,他肯定不会任性了,肯定会娶人家小姑娘了。
她知道,他这人很负责,很多话虽然不会说出口,但实际行动一定会做到。
韩雨柔也挺好,她相信她嫁给陆海宁,会是一个好妻子。
陆宅需要一个女主人,陆氏也需要一个老板娘。
他岁数不小了,是该成家了。
张雨欣闭了闭双眼,两行滚烫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下。
“陆海宁,你好好的,我走了……”张雨欣呢喃自语,她顺着昏暗的墙壁走,她想远离这块地方。
冷风吹来,身上的燥re感没有消失,反而愈发浓烈。
张雨欣扯了扯毛衣领口,难受。
她的小脸都揪了起来,眉尖微蹙,一脸痛苦。
“好难受啊,好难受……”她想哭。
为什么会难受成这样,整个人像是在火上煎熬。
她忽然就跳到晚上亲吻陆海宁的画面,嘴唇也是滚--烫,想吻他。
这股冲动,怎么都压不下去,即使吹了很久的冷风。
她想吻他,想要他,渴望他。
迷迷糊糊中,张雨欣被自己的这个念头吓了一跳。
她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
这个想法,还是在青春期的时候有过,那时候光想一想就面hong耳--赤。
现在,她的脸也是通红通红。
药--劲儿上来了,她居然会有这种想法。
她想压住这个想法,但没有用,整个脑子里想的全是这些。
前面不远处有一家酒店,她需要立即赶到酒店去,再逗留在街头保不准会发生什么。
双脚就像是踩在棉花上,行走困难。
“陆海宁……”
她轻轻唤着他的名字,目光mi离,双手不停扯着毛衣领口。
难受,好难受。
脖子上都快被抓出几道红血印来。
“陆海宁……”
她扶着墙往前走。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倏地停在她的身边,将她逼在墙角。
车子奢华内敛,高贵森冷。
张雨欣吓到,抬起模模糊糊的眸子。
不看还好,这一看,真得是吓到了她。
这是……陆海宁的车。
是他的车。
她坐过无数次的车,她怎么都不会认错。
她后背贴着墙壁,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但,下一秒,驾驶位车门打开,一双黑色皮鞋落下。
不是别人,正是陆海宁。
张雨欣酒都吓醒了,她惶恐地扶着墙,进退无路,使劲儿摇头。
不可能,怎么会是他,他明明在酒店。
她是出现幻觉了,不可能是他。
陆海宁没有穿外套,身上还是那件毛衣,他下了车,迈开修长的双腿,直往她走来。
他还没有走到她的身边,张雨欣就已经感受到了冷峻的寒意和他摄人魂魄的目光。
他锐利如鹰隼的目光紧盯着她的眼睛看。
张雨欣怕了。
她害怕地想跑!
可是浑身提不起劲,迈不开步子。
陆海宁一步一步往她走,她的心就一点一点在加速,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也不知道是因为药xiao还是害怕,她抖个不停。
不敢直视他的目光。
但陆海宁锐利的眸光不容她有一丝一毫的躲避!
“陆爷……”她颤抖地喊他,声音小的只有自己能听见。
几步后,陆海宁终于在她面前站定,那锐利的眸光不曾削弱半分。
他没说话,只是站在她的面前。
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修长独立。
“陆、陆爷……”她心虚地喊他。
她灼re的目光看着他,眼底是涌动的波光。
他是开车来的,他看上去什么事都没有……是药解了吗?
那他和韩雨柔……
张雨欣长睫毛微微一动,一颗豆大的泪珠在眼眶里滚了滚。
她害怕不说话的陆海宁,从来都是这样。
他不说话,她就更加心虚。
她咬了咬唇瓣,转过身,撒开腿,用尽全部的力气往前跑!
然而,陆海宁一个伸手,长臂一拉,将她拽住!用力拽住!
张雨欣就像是个做错事被抓了现行的孩子,不能动弹。
他的动作不--粗--暴,但她的后背磕到墙壁,还是猛地撞了一下。
“陆爷……”她楚楚可怜低着头,喊他。
本来只是简简单单喊他名字,但因为药的缘故,嗓音里多了颤--抖和妩--媚。
她太害怕,没有察觉到。
但陆海宁眉头一皱。
他还是没有说话,看着她。
张雨欣要哭了,低着头不敢吭声,她怕这样子的他。
他训她也好,骂她也好,打她也好啊,为什么不说话……
“陆爷……你不要不说话……”她恳求他,“你骂我吧,骂我……想怎么骂都行,我不还嘴……你骂我吧,我会好受点……”
这件事是她做出来的,他怎么骂她她都不会还嘴。
她也不会否认。
她现在整个人都很煎熬,心是害怕的,身体是火re的,各种各样的感觉,五味杂陈。
她以为他会在酒店呆很久。
没想到会被他抓现行。
“想我怎么骂你。”陆海宁淡淡道,锐利的眸光落在她的身上。
他高大的身影覆盖在她的身上,她的脸色看上去一片昏暗。
他靠近她,身上依然是浅淡的沉木香。
张雨欣难受得要哭:“你就骂我吃里扒外,骂我没良心,骂我不要脸,骂我不是个东西……”
陆海宁没吭声。
“随你怎么骂,打我也行,不认我不要我都行,怎么样都行……”张雨欣带着哭腔,“我知道我不是个东西,我知道我做的事很过分……”
她哭得小脸揪了起来,撕心裂肺,嗓音颤抖,伤心不已。
泪水挂了一脸,毛衣都打湿了。
她哭得像只小奶猫,蜷缩在墙边,楚楚可怜。
“张雨欣,知错了?”
“……”张雨欣咬住唇瓣。
错吗?她不知道。
她希望他好好的,别的,她可以不在乎。
“我看你是根本不知错!”陆海宁低沉的嗓音里带了些怒意,“张雨欣,谁他妈给你的胆子给我下`yao?嗯?”
他吼了她。
张雨欣禁不住吼,眼泪又掉了下来。
“事情已经发生了,我随便你骂。”张雨欣低着头。
身上的燥re感没有消失,这会儿,她每跟陆海宁说一个字都费尽力气,很煎熬。
“骂你算轻的。”陆海宁训她,“我还不知道你有这个胆子。”
“骂完了你就回酒店吧,这种时候,女孩子还是希望有人陪在她身边的……”张雨欣小声道。
就像当初和他睡了以后,一觉醒来身边空无一人。
那种茫然的感觉,她至今都忘不掉。
“张雨欣,有时候我真想把你的心剖开来看看!把我推给韩雨柔?嗯?”
她咬唇,不吭声。
“我还不知道你有这个胆子,把药--下到我酒杯里来了。”陆海宁嗓音森冷,“张雨欣,我说过什么,做错事是要付出代价的。还记得我晚上怎么说的?嗯?”
张雨欣记得。
怎么不记得。
他说,严重的话,做好求他的准备。
这会儿,她脑子都要炸裂开,她想走,想冲冷水澡,她很难受。
“陆爷……求你放我走吧……我明天就走,我不会再回天海市了……这样的错事,不会再有下次……求你……放我走好不好……”张雨欣真得求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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