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柚子抓住陆海宁的手，屁颠屁颠跟着他跑。
陆海宁带她去民宿老板娘的化妆间，用梳子耐心地替她梳头，又扎了两只好看的小辫子。
小丫头坐在椅子上，臭美地照镜子：“好看，好看。”
陆海宁笑了：“想不想爸爸以后每天给你扎？”
小柚子乖巧地点头。
张雨欣追过来，看了陆海宁一眼：“你又骗小孩。”
“……”陆海宁一脸无辜，“梳个头而已。”
小柚子拉住张雨欣的手：“麻麻看小辫子。”
张雨欣低头，怎么也不可能跟女儿生气，只好无奈道：“嗯，很漂亮。”
“是的。”小丫头一点都不谦虚。
“你喜欢他什么啊？”张雨欣不解地问小柚子，陆海宁一牵她的手，就屁颠屁颠跟着跑，什么不能跟陌生人走全都忘了。
小丫头吃着小手手，美滋滋看了一眼陆海宁，又看了看张雨欣，这才认真回答：“好看……”
“……”张雨欣一时间竟无言反驳。
“给她买几件新衣服吧，小女孩还是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陆海宁道。
“嗯！”小柚子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就在一旁点头，煞有介事。
“她这么喜欢你，你带她去逛吧，我肚子有点不舒服，想睡一觉。”张雨欣的眉尖微微蹙起。
陆海宁走上前，从身后抱住她，大掌轻轻地覆在她的小腹上：“严重吗？”
也许是很久没有过肢体接触，她身体一颤，下意识推开他：“你别动手动脚。”
小柚子宝宝嘴巴张成“O”型。
陆海宁被她拒绝了，也没恼，从地上抱起小柚子：“好了，我带小柚子出去逛逛，你好好休息，等我们回来。”
“别给她买太丑的衣服，也别买太多。”张雨欣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拿我的工资卡吧。”
陆海宁犹豫片刻，接过：“行，密码。”
“我生日。”
陆海宁点点头：“知道了。”
下午。
陆海宁牵着小柚子的手走在榕城的市中心。
这个小县城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也没有什么很大的购物中心，只在市中心的地段有一处商场。
带孩子买衣服的男人少之又少，加上陆海宁容颜英俊，吸引了不少目光。
小柚子天真无邪，指着导购小姐姐：“粑粑，这个阿姨看你。”
“粑粑，那个阿姨看你。”
陆海宁低头看了一眼小家伙：“她们都不如你妈妈好看。”
小柚子觉得很对，认真点头：“是的。”
陆海宁走进一家大点的店。
他本来想听张雨欣的话只挑几件衣服，不过小柚子像是头一次看到这么多好看衣服，赖着不肯走，这个也要，那个也要。
陆海宁宠她，她要什么，他就都买了。
累的是身后的欧凡，对小孩子衣服完全没兴趣，却也得跟着拎东西，女朋友打了电话来还没手接。
路过玩具店，小柚子又开始蹦蹦跳跳，指着一只芭比娃娃：“粑粑，要这个。”
“这个小火车也不错，要吗？”
“要的，要的。”小柚子高兴坏了。
欧凡没法想象陆海宁是怎么这么有耐心的，居然可以陪孩子逛一个下午。
陆海宁在他眼里也不像是很喜欢小孩的人，只能说……他眼光还有待提高。
小柚子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高兴过，吃晚饭的时候，她就窝在陆海宁的怀里，一个劲儿叫“爸爸”，张雨欣不准她叫，她也要叫，因为爸爸太好了。
“喜欢爸爸吗？”陆海宁一边喂她吃肉，一边问道。
小柚子连连点头：“喜欢。”
“那爸爸和妈妈，你更喜欢哪一个？”
小柚子摇摇头，不知道。
“当然是你妈妈，她生你养你很辛苦，以后不准惹她生气，明白吗？”
小柚子点头：“明白了。”
“嗯，听话。”
陆海宁将张雨欣的银行卡递给欧凡：“去查查里面有多少钱。”
“好。”
陆海宁认真而专注地喂小柚子吃东西，就像当年养陆虎隆一样。一眨眼，他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他欠张雨欣的，唯有用余生来偿还。
小孩子精力有限，吃饱喝足后，小家伙就窝在陆海宁的怀里睡着。
欧凡过来的时候，小柚子正在流口水，陆海宁耐心地替她擦着口水，并向欧凡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直到陆海宁小心翼翼把小柚子带上车，欧凡才压低声音给他汇报：“卡里还有六十万。”
陆海宁点点头，明了。
“陆爷，回民宿吗？”
“回啊，不回还能把小柚子带回天海市不成？”
“可以带回去啊，小小姐要是看到陆宅，肯定很喜欢。”
“小柚子是喜欢了，可雨欣不喜欢。”
“那我开车回去。”欧凡启动车子。
车子开了没多远，路过一家药店，陆海宁皱了皱眉头：“停下，我买点药。”
“陆爷，您身体不舒服吗？我给您买。”
“不用，你照顾小柚子。”
陆海宁下车去给张雨欣拿了几盒来例假时吃的药，能缓解不适感，他记得她以前就经常吃。
没生孩子之前她身体素质很好，来例假从来不会有任何不舒服，生虎隆的那一次伤到了身体，至今都没能完全好转。
他亏欠她太多。
夏天的夜晚风清月朗，灯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照在地面上，街道静谧而安然，行人来来往往。
民宿里的花开得很好，哪怕是夜晚，这些花在民宿的灯光下依然摇曳生姿，彰显着魅力和妖娆。
还不算太晚，民宿里到处都亮着灯，也到处能看到走动的旅客和聊天说笑的行人。
陆海宁在花园里剪了几支玫瑰，替换掉张雨欣房间里的格桑花。
他打开房门的时候没有开灯，悄悄把小柚子放在小床上。
不过，张雨欣本来也没睡着，她只不过是关了灯早早地躺在了床上，一听到动静，她很快就坐起身，打开床头的小灯。
“小柚子睡着了？她是不是很累？”
“嘘，睡得正香，你呢？我吵到你了吗？”陆海宁看向她。
“没有，我还没睡。”
灯光下，张雨欣的脸色有些苍白，睡衣下的身子孱弱而瘦削。
她倚靠着枕头，声音也很弱，要不是房间足够安静，陆海宁都听不太清她在说什么。
她的双眸里没有什么神采，半睁半闭，很累，但又睡不着。
陆海宁还是穿的早上那件衬衣，他拿过床头的杯子，走到洗手间去清洗。
张雨欣托着头，黯淡的灯光照在她的脸上。
“有热水吗？”陆海宁问。
“你不回去吗？”她抬了抬眼皮子，声音很轻。
“我帮你烧点热水。”
“不用了，我不喝。”她习惯性拒绝，她不想让他照顾。
陆海宁却没听她的。
开水烧着，他坐到床边看着她的脸庞，近在咫尺。
灯光下，陆海宁容颜冷峻，依然是旧日的模样，眉眼俊俏，眸光深邃，脸部的轮廓宛如雕琢。
因为太近的缘故，他呼出的热气落在她的脸上，她不适地抬起眼皮子：“你不应该随随便便进我房间，你跟老板娘要了房卡？”
“嗯，我怕打扰到你睡觉。”他的声音很轻。
“还早，我太早了也睡不着。小柚子今天玩得开心吗？有没有哭？”
“没有，很开心，她很喜欢我，你说怎么办？她让我明天继续带她玩，九九，跟我们一起，嗯？”陆海宁笑了。
“你还是不愿意带她回天海市吗？”
“要带也是带你们一起。”
“你别这样，我承受不起，陆太太的头衔，我也担不了。如果你觉得以前对我做错了什么，想要道歉，那好，我原谅你了。”她微微合眼，不再看着他。
然而他身上那若有若无的沉木香却一直飘散在空气中，她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为什么要这么敷衍地原谅我？你心里没打算原谅我吧，因为我自己也原谅不了自己。雨欣，认识二十年了，我不奢求你的原谅，只求给我一个机会，一个重新让你认识我的机会，好不好？”他俯下身子，靠近她。
灯光下，床头，他能清晰地看见她的每一根眼睫毛，每一个表情。
甚至，能闻到她身上那熟悉的香气。
她却一直没有睁开眼睛，只是默默听着他说。
良久，她才摇摇头。
陆海宁也不急这一时：“肚子好点了吗？我给你买了药，水烧开后就吃掉，不然夜里会更加不舒服。”
“谢谢。”
“你的银行卡，还给你。”陆海宁将银行卡放在桌子上。
“嗯。”她很累了，只轻轻应了一声，倚靠着抱枕，一只手撑着头，还有一只手一直覆在小腹上。
空调的风微微吹着，房间里很凉快。
开水好了。
陆海宁帮她倒了一小杯热茶，又拿出药来。都是她以前吃过的药，他甚至连一次吃几颗都还记得清清楚楚。
等开水冷下来，他坐到她的身边：“乖，把药吃掉再睡，不然肚子会疼。”
张雨欣强撑着睁开眼，接过他递来的药。
看到她苍白的脸色，他下意识就伸出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眼底是一望无际的心疼：“瘦了。”
她轻笑：“瘦了好啊，谁不喜欢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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