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一脸懵，只好求助地看向张雨欣。
小丫头急得直拽老板娘的裙子。
张雨欣无奈，走过去将小柚子抱起来：“你爸爸在忙，咱们不打扰他好吗？”
小柚子摇头，不肯。
“好吧，好吧。”张雨欣哪里招架得住小丫头，这丫头特别执着，想做的事就要做。
张雨欣只好拨了陆海宁的电话，丢给小柚子。
小柚子开心地很，抓住手机，也不管餐厅里很多人，蹦蹦跳跳就喊：“粑粑。”
陆海宁正在养病，听到小柚子的声音，勾唇：“嗯。”
“粑粑。”她又喊。
陆海宁喜欢听他喊，也不阻止。
“你森么时候来。”小丫头挠头。
“想我了？”
“是的。”
陆海宁心里头跟吃了蜜一样：“你把我们上次买的积木堆好，爸爸就到了。”
“真的吗？”
“嗯。”
“好哟。”小柚子开心坏了。
她连忙拉住张雨欣的手：“堆积木……一起堆……”
张雨欣也听到了，所以……陆海宁疯了吗？他在发高烧。
张雨欣拿过手机，那头还没有挂断：“你别乱来，这里没你什么事，你在天海市好好养身体。”
“我有分寸。”
“你有什么分寸？你要是但凡有一点分寸，会让自己变成这样子吗？你以前从来不生病的，你这几年，把自己作成什么样了。”
陆海宁先是怔了怔，随即笑了：“我下次会注意，这次就算了吧。”
陆海宁还在感冒，声音沙哑，也没法跟张雨欣争执什么，说几句话就挺费力。
“你好好养身体吧，榕城还在下雨，不方便。”
说完，张雨欣挂上了电话。
小柚子拉着她回房间堆积木。
原本没有什么耐心的小柚子突然变得很有耐心起来，看着图纸一块儿一块儿堆。
一边堆着，一边还念念有词：“这里，不对，这里，那里……”
张雨欣陪着她一起。
灯光下，小丫头的皮肤又白又嫩，宛如剥壳的鸡蛋，吹弹可破，很有让人亲一亲的欲望。
好在房间的床足够大，小柚子把大床上堆满了积木，一个一个拼。
窗外还在下着雨，这雨已经下了好几天。
张雨欣还是有些心不在焉，陪小柚子玩着玩着就会走神。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可能是太清闲，她有点想念忙碌的时候了。人一旦忙起来，就什么想法都没有，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魂不守舍。
堆了一个多小时，张雨欣都困了，小柚子还孜孜不倦，不知疲惫。
小家伙一旦认真做起事来，特别执着。
张雨欣早就发现了她的这个特点。
大概是遗传了陆海宁吧。
大约两个多小时后。
“好了，好了。”小柚子拍手，和图片一模一样了。
张雨欣感慨，拼得有模有样，很是好看啊，跟图片上差不多。
“小柚子真厉害，乖。”张雨欣忍不住夸奖，亲了她一口。
小柚子捂脸，羞羞。
“叮咚”——
门铃响了。
“粑粑，粑粑！”小柚子跳下床，歪歪扭扭地往门口跑。
可惜，她够不着门把手。
她急得看向张雨欣，求助。
“谁？”张雨欣喊了一声。
“我。”门外是陆海宁低沉、嘶哑的声音，鼻音很重，感冒也很严重。
张雨欣没想到他真来，又气又恼，打开门。
门外只有陆海宁一个人，他穿着一件墨色的衬衫，薄唇紧抿，面容有些疲惫和憔悴，眼窝子深深凹陷下去，像是好几天没有合眼的样子。
看到他这样子，张雨欣的火气也消了一半。
只不过，她没让他进来。
“外面在下雨，你真来？我不是说了不要来？你现在感冒，就是来了，我也不会让你跟小柚子玩的。”张雨欣站在门口，挡住他。
“我知道。”陆海宁略有些委屈，“不过跟小柚子约好了，当然得来。”
“她一个两岁的小屁孩，你跟她约什么，她懂什么。”
小柚子够不着陆海宁，就抱住他的腿，在他的西装裤上蹭啊蹭：“粑粑抱啊……”
陆海宁当然想抱，张雨欣不让：“我警告你，别把感冒传染给小柚子，小孩子感冒会很难受。”
“知道了。”陆海宁只好作罢。
张雨欣拉开小柚子：“乖，你爸爸他感冒了，不能陪你玩，等他好了再抱你。”
“吃药药呀。”小柚子扑闪着大眼睛。
“嗯，他会吃的。”
小柚子看着陆海宁，好舍不得，又不能抱又不能亲。
“让欧凡来看会小柚子，我有话跟你说。”张雨欣主动开口。
陆海宁拿出手机，打给了欧凡。
张雨欣领着陆海宁到天台上，天台是透明的玻璃，从这儿能看到外面滂沱的大雨和密密层层的乌云，整个城市都笼罩在黑色之下，恍如夜晚。
张雨欣给陆海宁倒了一杯热茶：“事情都处理完了吗？”
“都已经处理好，没别的了。”
张雨欣瞧见他手背上还有新的针眼，知道他刚吊完水：“你现在身体素质很差，没什么事就少喝点酒，别太挑食了，多吃点东西才是正经。身体是本钱，其余的什么都不重要。”
“那你可愿意照顾我？”
“不愿意啊……”张雨欣轻笑，“还是那句话，你早点找个能照顾你的人吧。”
“你是嫌弃我身体不好？没那回事。”
“你想什么呢。”
“那你就只打算口头上关心我一下？”陆海宁凝视着她的容颜，“是吗？”
“是。你总不能要求我为你做什么，抱歉，我不是你夫人，你也别在外人面前说我是你老婆了，我哪里像你老婆？除了小柚子是意外出生，我和你之间还有什么关系？小柚子确实是个意外，当初你执意不肯要孩子，其实我也没想到会怀上这个宝宝。”
“抱歉，可能当年的一些行为让你误会了，我没有不想要孩子。只是当初陆氏和我都陷入危机，我不想在不稳定的时候让你陪着我受苦，如此而已。我没有不想要孩子。”陆海宁解释。
他知道，两年前的一些事，的确应该给她一个解释。
“不用跟我解释什么……反正小柚子都两岁了。”张雨欣倒是平静。
“不管我说多少都不信我吗？”陆海宁轻咳一声，目光中是缱绻、撩人的温情，他的眉头微微蹙起。
“没，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吧，等我带小柚子回青山村后，你就回天海市。以后不要有交集了，也不要来看我们母女了，我们过得挺好的。”
“还是拒绝我？那你以后……”
“以后我会做好打算，我想我也会遇到一个合适且深爱的人，你真得不用浪费时间在我身上。”
“张雨欣，我决定了的事情是不会改变的，不用再劝我。”
“陆海宁，你太固执，如果我以后结婚了，你还是打算一个人吗？我不相信。”张雨欣皱眉。
“为什么不可以？我陆海宁没打算再娶。”
“好吧好吧，我不跟你争执了，烦人。”
“你确实不应该跟我争执，我一个病人，你不哄我，反而跟我吵架，是不是太不道德了？”陆海宁眯起眼睛看向她。
“你生病了就去医院，跑来这里干什么？我又不是医生。”
“可是我喜欢你，病入膏肓，这种……如何治？”
张雨欣一怔，眸光流转，看向他。
她没有开口，只是眼底有丝丝不屑。
陆海宁知道，他给过她很多承诺，可没有一个是兑现的，所以她不再相信他。
可他爱她，是真的。
爱她成疾，药石无医。
“雨欣，童智力过世了，不过有一些事……我还是想告诉你，你听不听是你的事，解不解释是我的事，但我一定是要解释的。”陆海宁道，“两年前的清明节，按照惯例，清明当天我要去墓园为母亲守墓，可那一次我提前一晚就去了，无非是因为清明那天我已经做好打算，带你回榕城。”
“那些所谓的仇恨我陆海宁早就已经放下，我不会步童智力的后尘。再说，向少光做出的事，和你张雨欣有什么关系？这一点我还是拎得清的，我不是傻子。”
因为感冒的缘故，陆海宁的语速很慢，但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张雨欣的脸上。
张雨欣听着听着，有几分恍惚感。
思绪总是会不合时宜地飘到两年前去。
“童智力走了，你说的对，我陆海宁也没有什么亲人了。没有亲人的人注定是孤独的，不过我也挺幸运，至少还有虎隆，还有你和小柚子。这些年我过得也不算太平，你不在的时候总是会想你，白天想，夜里想。”
“陆海宁，你感冒了就不要说这么多话好吗？”张雨欣打断他，给他加了一杯热水，“别说话了，自己记得按时吃药，严重的话就去医院！”
她站起身，想要走。
眼中郁积着难掩的复杂情绪。
“雨欣！”陆海宁忽然抓住她的手腕，紧紧抓住。
天台外依然是暗沉沉的，不见天日，雨还在下，那“哗啦啦”的雨声成了空寂的天台上最嘈杂的声音。
张雨欣的心口颤了一下。
陆海宁的手指头轻轻摩挲她手腕上那道若隐若现的疤痕：“别走，陪我坐会。”
张雨欣的身体有些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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