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尚梨一屁股跌坐在地,她看着倒在面前双目紧闭的苏兮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
结界在松动。
漱骨呼出一口气,说了一声快了。
话音才落,夏暖已经惊讶的啊了一声,紧张的拽住了漱骨的衣袂。就连一旁的山奈和夏侯未羽都目不转睛。
哭声戛然而止。
景尚梨瞪眼看着抓住自己手腕的那只手,目光往上,就看见了一双缓缓睁开的眼睛。褐色的眼一片清明,他哪里是昏倒,他根本就是刻意伪装!
又骗她!
景尚梨暴怒起身,然而右手被苏兮猛力一扯,她整个人摔趴在地。苏兮借势起身,摔落的景尚梨在落地的一瞬间故意压住了他的右手臂,然后身子一旋,左腿后踢!
景尚梨的反应快而准,若是实力相当,她定会给苏兮造成困扰。可是他们的力量灵力都不成正比,被她压住的手臂发力一抬,后踢的腿被苏兮空出的左手打落。
眨眼间,苏兮身子一沉,被压的右臂反而将景尚梨整个人捞起。他就地一滚,景尚梨被带着一翻,顿时被死死压在地上。她的右手臂压在自己的脖子之下,并且被牢牢扣住。苏兮的长腿一压,就将她乱蹬的双腿钉在的地上,让她动弹不得。
结界终于消失,有脚步声迅速接近,却也停在了不远处。
苏兮居高临下地看着景尚梨,褐色的长发从肩头垂落,滑过景尚梨的脸颊。她大口喘息,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似乎不能相信自己在眨眼之间就被制服。
“尚梨。”夏暖出现在了景尚梨的身侧,也唯有她丝毫不顾及苏兮的身份,扣住了苏兮的肩头,“苏兮,放开她。”
苏兮不为所动,他依然看着景尚梨,“我只想知道,你怎么了。”
景尚梨浑身一僵,在夏暖担忧的目光之中直视苏兮的眼睛,“景家灭门的真相,你不清楚吗?”
岑——
苏兮脑中一片嗡鸣,手脚卸力,景尚梨立刻推开了他爬起来。只不过脚步趔趄扑进了夏暖的怀中。夏暖心疼的将其扶起,带回房中,风卷动门扉,嘭得一声房门紧闭。
“同床共枕计划失败。”漱骨看了一眼紧闭的门,斜眼看向瞬间颓然失神的苏兮,幽幽叹息。
“主子。”山奈将苏兮扶起,面色担忧。
景尚梨轻易伤不了苏兮,可是身体的伤口能够迅速痊愈,这心上的才刚刚撕裂。
姗姗来迟的温袭并不清楚这里发生了什么,他收拾好了房间,尽职尽责的将夏暖的客人们安排下去。也幸好夏暖没有真和漱骨去同一间房,他们之前的话让温袭瞎操心了许久。
收拾出来的房间有三个,漱骨施然入住,山奈却守在苏兮的房中寸步不离。他替苏兮换下了破损烧焦的衣衫,欲言又止最终依旧沉默。
“她知道了。”苏兮忽然说道。
山奈垂眸敛目,“是……”
“她知道了。”苏兮重复道。
山奈不忍心地看向苏兮,眼中是苏兮已经涣散了的理智,“景小姐不应该知道的。”
不是说景尚梨没有权力得知当年的真相,而是她本不应该有渠道知道这真相。现在她知晓了一切,只有可能是知情人有心透露。可是知情人少之又少,无论是其中的任何一个,其不轨意图都足够令苏兮警惕。
可惜的是,现在的苏兮还没有山奈清醒。景尚梨的爆发似乎已经让他殚精竭力。
“主子……”山奈唤道。
苏兮拧眉闭眼,良久才有气无力的说道,“告诉亓倾罢。”
“是。”
“……等等,别说了。”苏兮改变主意,“暂时保密。”
“……是。”
“你回房,我要休息。”
“是。”
山奈离开,关门,脚步却就此停下。他站了一会儿,听房内没有传来声响才松了一口气。苏兮默许他守在门外了。
他不是故意要违抗命令,他是担心景尚梨再来一次。苏兮对其定然是不躲不避不还手,可是景尚梨未必能够控制自己。
在山奈眼中,自然是苏兮高于一切。
苏兮缓缓地无声地吐出一口浊气,闭上眼陷入一片黑暗。
……
傍晚的天空残留着绚丽的烟霞。
足有人高的灵草如浪摇曳扩散,琉璃霞光碎落其上。
灵草丛中忽然出现了闯入了一道黑影,灵草被倾轧推开,不一会儿就开辟出一条道路蜿蜒如蛇徐徐前进。
“主子。”灵草丛旁有小丘树木,小丘之上两道人影藏在树后,目光紧紧盯着灵草丛不断开辟出来的小路。
“嗯。”树影之中有人迈步而出,少年褐眼长发,薄唇轻抿,“你去看看。”
“是。”话音落下,一道黑影从丘上树下掠出,迅速而隐蔽地潜入了灵草丛内。
灵草丛挡住视线,人落入其中如同陷入迷宫,不知左右前后。旁人居高临下反而能清楚的通过灵草的动势判断其内之人的踪迹。
第二道轨迹迅速靠近,然后又猛然停住,后退,撤出。
黑影一来一去并未花多少时间,他回到了小丘之上,垂眸含笑,姿态恭敬,“上灵残兵。”话音一顿,身前毫无声息,他微微抬眸看向倚着树干的少年,“主子,杀?”
“是跟踪景熙阜的斥候。”少年摇头,目光越过了灵草丛看向更前方,“我们等,一定还有残党。”
“阜将军重伤,只怕走不回景家。”
“阜将军能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怎么会走不回景家。”
“可是,那斥候跟随其后,分明是意图不轨……”
“山奈。”少年薄唇勾起了笑,褐色的眼却沉沉。
山奈一愣,立刻垂下了头,退到了暗影之中,气息收敛恍若空气。
其实,山奈的实力在众多暗卫之中并非拔尖,然而他依然和拔尖的天奴在第一批出师。其原因不过是山奈的心性机敏忠诚,他能够在靠近敌人甚至能轻易击杀的时机中按下躁动,退身等待主子的命令。
命令高于一切。
毕竟第一次跟随主子行动,他还是鲁莽了。他并没有权利左右主子的判断。就算前有景熙阜将军重伤独自回程,他们依然隐在暗处,盯着跟在景熙阜身后的斥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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