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博仁医院，警察已经来了不少，但还是经不起这些“群众演员的”群情激奋。厅长大人早就来到现场维护秩序。
先是骂了一顿“处事不利”的所长之后，他的眉头再次深深皱了起来。
为什么会是博仁医院？
身为警察队伍之中的翘楚，他知道这个时候最先保持的是冷静。所以他尽量压下刚才的惊悚。的确，是惊悚。
这里可是京城，竟然出了这么严重的群体事件，这对他的职位来说，简直就是打脸啊。
这绝不是一件小事！
石厅长坐在车子里，眼睛从那些花圈上，横幅上，以及那被做成广告牌的照片，等等等等。这些事情，他石厅长见多了。
所以一看这种规模，他就知道，这是有人在幕后主使的。
不然的话，在京城这个地界，稍微有点风头，他们都会知道。
对方既然如此雷厉风行，肯定有人在背后组织。
是谁？
博仁医院是穆家旗下的医院，按道理说，不应该有人如此胆大，竟然敢触百年商会穆家的虎须？可是话又说回来了。如果不是背后有两下的人，绝对不敢做这种事情。
眼前已经是木已成舟。
最关键的是，在车里冷眼旁观的石厅长，能看见那看起来已经失去理智的人群当中，有不少是负责呐喊的，有不少是负责调动情绪的，也有不少是负责拿着手里的手机在直播的。
分工明确，事发突然。
真的有些不好处理。
不好处理归不好处理，但眼前的事情是必须要处理的。
关键是，怎么处理？
石厅长揉了揉太阳穴。
只觉得这些神仙打架，让他尤为为难。
他只不过是一个厅长，在这个四九城里，一板砖下去就是三四个厅长啊。走到今天不容易，如履薄冰，他决定还是拿出电话来，再给自己的上级打一个电话，询问一下处理方法。
按照平时对于这种事件的处理方法，其实很简单。迅速屏蔽当场的网络信号，然后警察上去解决，以防更严重的事情发生。
如果太过激烈了，高压水枪，催泪弹什么的都得上。
最关键的是迅速！
必须第一时间解决，而且不能让不好的舆论出现！
谁知他的电话还没拨出去。
一个电话就先打来了。
石厅长一看来电显示，整个人都楞了一下，赶紧接起来，恭敬地喊了一声老板。
“小石啊，这外面是干什么呢？”
悠悠的声音之中有些不满。
石厅长一愣。
外面？
难道这个人在博仁医院里？他心中瞬间万念闪过，难道是有人针对他来的？可是又不像……这明明就是冲着博仁医院和穆家来的。
“老板，您在医院是……”
“我今天正要做手术呢，外面怎么了？能不能处理好？要不要我给老张打个电话？”
声音之中尽是威严。
石厅长心里打了一个激灵，赶紧笑道：“这点小事，不用老板出马。我马上解决，马上解决！”
“嗯。”
嗯了一声，那边已经挂了。
石厅长深深吸了口气，走下车，正要下达命令，吩咐防暴警车进行现场的网络信号屏蔽，然后快刀斩乱麻解决这件事情。
可就在这个时候。
电话又响了。
石厅长一看，心里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按兵不动，维护好现场秩序，惩善扬恶，保护人民群众的安全！”
冷冷的一句话，让石厅长登时冷汗涔涔。
什么鬼？
那边的老板刚说要赶紧解决，这边系统的头儿，又说按兵不动？
石厅长心里一沉。
看来自己真的猜对了。
这是神仙在打架了。
他点了一根烟，又钻回了车里。
京城好久没出这么大的事儿了啊……
这下又得好看了。
还好这些人，毕竟不是真的邪教徒，都是秦少的军人假扮，还有连亚光那边的群众演员。所以虽然看起来咋咋呼呼，实际上并没有去冲击什么。他们又不傻，随意冲击警察，那可是要带去喝茶的。
所以阵势很大，却没有什么过分的行动。
不少围观的人，很快就搞清楚了这是怎么回事。
博仁医院？
进行非法人体器官交易？和人贩子有合作关系？
这个新闻，一下子给吓到了所有人。
一边是犯罪分子，一边是一群不知道什么教的教徒。
这该信谁？
不管怎样，对老百姓来说，这件事情越来越好玩了。
可是……
对此时的京城来说，这场风雨却是来得太过突然。把那些正在津津有味旁观着天泉集团内斗的全国豪强都给惊得不轻。
今天开庭的两方，很多人都熟悉。
他们更知道，其实这就是东北商会和以穆家马首为瞻的莆田系之间的抗衡。
可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这边法庭之上，已经进入到了白热化状态。
这边，却突然出了大事。
竟然有人敢动博仁医院！
“他怎么敢……”
“他真是不要命了！”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这招真的太狠了。”
“看来他一直是在声东击西啊……”
“早知道必败，干脆给穆家来一击猛的，哈哈哈，这风格，我喜欢！”
“可是，他真的不怕引起公愤啊？这样做，会不会有点……”
不少人对此都沉默了下来。
不管是哪一方的商会，财团，一时间都觉得这件事情实在太过不可思议。
因为大家都是做生意的。
但凡是生意，涉及到了资本。那对所有人来说，行业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赚钱，重要的是想方设法维护好财团成员的利益。做生意，都讲究和气生财。所以只要身在商界的人，都会知道一个潜规则。
在生意场上，怎么斗，怎样的尔虞我诈都没有事儿。
但千万不要去挖别人的祖坟。
而这次的事情，明显就是在挖穆家的祖坟了！
这是会引起公愤的！
穆家这些年的名声虽然不好，但谁都不能否认闽省人的赚钱能力。有了钱就能掌握一些资源，这也是穆家这百年来屹立不倒的原因！
从来没有人想过……
从来也没有人试过！
想要去从这个方面，击败穆家，即使不能击败，也要恶心一下他们。
“这小子……”
“他还真是敢啊……”
“怪不得董兰不敢公开表示支持他。”
“这一下，得把所有人都得罪了啊！”
京城中，甚至全国，看热闹的很多。
挖了别人家的祖坟，就等于掘了自己的后路。
现如今真的做生意的达到财团的规模，有哪个手上是干净的？原始资金的积累，本来就都充满着血和火。穆家也不是没有考虑过转型，一方面是因为这个行当，利润真的太过惊人。另一方面，穆家本就是靠着私营医院起家的，在这条路上走着，发展壮大，很难真的摒弃这条利益链。
所以这一下真的惊呆了不少人。
用他们的人来说，就是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这么不讲道理的人！
……
法庭上。
季雪琪和对方的律师开始辩论，争论。
突然陪审团的一个人站了起来，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我看去，正是穆青。
我心里一动，马波他们动手了吗？
果不其然，穆青先是一脸歉意地和审判长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有点急事。然后就离开席位，一路走出去的时候，眼神都冷冷看着我。
我却是冲着他一笑。
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也因为穆青此时的反应，心中直呼痛快。
你终于也有这个时候吗？
你终于也有失败的时候吗？
这种感觉，爽吗？
我也一直盯着穆青的眼睛。
两个人没有说话，但却在用眼神交流。他那冰冷阴鹜的眼神，稍微闪过一道愤怒，一道欣赏，一道无奈，一道类似欣慰的复杂的神色，我有些没看懂。
但我知道他仿佛在说。
“你厉害，走着瞧。这事儿还没完。”
他终于把眼神拉扯了回去，转身离开法庭。
我眼睛微微一眯，穆青肯定是处理这件事情去了，可是我们又怎会给你解决危机的可能性？这件事，本来就是一波接着一波的。
我看了一下手表。
现在，应该是发动总攻的时候了吧……
我心中轻轻一笑。
却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双方的辩论在审判长一锤之下，戛然而止。
我浑身一震。
季雪琪本来正在侃侃而谈，略显兴奋，却被自己的父亲叫停。她有些不甘地看着法庭上的那群人，然后有些悲观地看了我一眼。
我一直没有听他们在辩论什么。
我的心态真的很奇怪，好像自己不在局中，用一种旁观者的视角看着这一切。
这样看得，似乎更清楚一些。
我看到了审判长的无情冷酷，我看到了检察官们对这件案子的纠结，我看到了陪审团中，一些熟人对我的深深关切，和对我即将失败的那一种心疼。
我看到了季雪琪已经使出浑身解数，却难以力挽狂澜，她那种心痛，那种失望，那种无力……
“请大家休息十五分钟，十五分钟之后，宣判！”
季鹏冷冷说道。
登时全场落针可闻。
一道道眼神，都刷刷刷看着我。
我莞尔一笑。
“棋逢对手，季小姐果然名不虚传！”
被告席上的帅哥律师，竟然一脸嘚瑟笑容地看着我们这边，自认为很有礼貌，很优雅地和季雪琪微微欠了一下身体。
季雪琪俏脸微变，她更认为这是赤果果的挑衅和羞辱！
那边的李猛也是微笑看着我：“我就说过，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我淡淡一笑：“你开心就好。”
李猛微微一愣，眼底闪过一道愤怒。
两人已经是撕破脸皮，我对他再也没有之前的兄弟之情。他的叛变比邓翔更加可怕，更加让人难以接受。
他已经不是那个“不服就干”的李猛。
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这个时候，审判长和检察官之间的讨论和资料互换，终于结束。
“下面，继续开庭。通过刚才的法庭审理，本法庭听取了被告人……下面对本案进行宣判。”
旁边的书记员喊了一声全体起立。
审判长看了我一眼，也看了我旁边的季雪琪一眼，这才冷冷地道：“本院认为，被告人以非法手段占有天泉集团，冒充他人……不成立，我们驳回……”
听到那些罪名不成立的时候，我心里还是稍稍痛了一下。
还是输了？
这好像是在我的意料之中。
可是之前虽然一直在给自己打气，但不管是谁，突然失去了自己的名字，突然失去了这千亿集团，失去了自己为之奋斗的所有产业，甚至失去了自己生活在这个国家的权利。谁能真正波澜不惊地接受？
所有人，看着我的眼神，都变成了怜悯都变成了同情。
季雪琪感觉到了我身上的那种生无可恋的情绪，她偷偷握住了我的手，想要给我一些安慰。
“我们驳回原告的……”
审判长的话，就要结束。
“等等！”
突然这个时候，法庭的门被打开，两个人冲了进来。
……
外面40度，我特么重感冒，难受死。晚上好好睡一觉，明天白天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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