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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染书院 > 宠妻军少,超凶猛!程霖张世豪 > 215
 
我抱膝坐在北风萧瑟的阳台,一动不动煎熬至天亮。

第一缕初阳升过地平线,覆盖在苍茫的晨露之上,鱼肚白的哈尔滨,是大梦深处的荒芜。

我摇摇晃晃站起,趁别墅内万籁俱寂,换掉了满是褶皱的长裙,我对着梳妆台的镜子照了半晌,一股无名怒火积压着脏腑,我无法克制的捣碎了那面倒映着我憔悴不堪容色的玻璃,噼里啪啦的脆响炸开的前一秒,我捞住蚕丝被套了上去。

闷钝的,无奈的,悲悯的。

一串串嘶哑崩溃的破碎声,击打着我单薄的掌心,我被料峭春寒的子夜冻得失了知觉,一块尖锐的玻璃碴刺透棉絮,刮蹭过掌纹,渗了几滴血珠。

我像是体会不到痛意,眉头也不蹙,淡定拂得一干二净。

我拖拉着大一号的拖鞋,漫过一地狼藉,直奔房门。我只顾打量主卧必经的一侧走廊,确定杳无人烟,悄无声息的跨出房间。

反手关门的霎那,另一侧天窗与围栏的衔接处,折射着大理石斑驳的花纹,层层叠叠的花纹罅隙,闪烁着一簇顽强的火焰,我一滞,当即循着亮光张望,张世豪十指空空,虎口拨转着一枚玉石打火机,逆着清晨朦胧潮湿的初阳,翻滚出利落的弧度。

我万万没成想,他醒得也这样早,穿戴整整齐齐,依旧是昨晚的衬衫西裤,只是褪落了领带,纽扣系得歪歪扭扭,慵懒又痞坏。梳理得一丝不苟的短发,空气中隐隐浮荡着独属他的,发蜡的麝香薄荷味。

我和他相距三四米远,各自静默对视,他了无波澜的眉目,漾着不易察觉的倦怠。

我冷笑,一言不发弃他进入卫生间。

我赤身裸体浸泡在热水里,临近九点钟,楼下的庭院有汽车发动的噪音,很吵闹,淅淅沥沥的折腾了十几分钟,才依依不舍消散减弱。

我一丝不挂爬出浴缸,将自己收拾整齐,唇色泛白走出卫生间,正四处觅我无果的保姆和我迎面相碰,她吓了一跳,“程小姐,您怎么白得像一张纸,这是泡了多久?”

我抖落着湿漉漉的长发,“感染风寒,泡出汗就好了。”

她关切试探我额头的温度,“您需要就医吗。”

我说不必,小毛病,没那么娇气。

“我给您煮一锅姜汤吧,驱散寒气,落下病根,往后耽误生育的。张老板稀罕孩子,男人过了三十岁,不想成家立业,是假的。”

我无情打断她,“关太太这辈子,轮不着给他生养。”

我懒得关注保姆的神情,大步朝书房去,我还记着仇呢,这事没完。

我还没抵达,恍恍惚惚听见了阿炳的声音,他大抵在我前一步迈进书房,几分风尘仆仆的急促感,语速快而猛,“沈国安的三太太,在市三甲妇产医院保胎,对外瞒得很紧。”

我眼皮儿一掀,果真,我的验证百分百准确,我体内的藏红花出自老狐狸沈国安之手。

他蓄谋的何止搞掉我一个孩子,他要断了祖宗和我子嗣的一切存在可能,永绝后患。

我之所以敢在大庭广众堂而皇之换了熏香,是笃定沈国安不会孤注一掷,闹得满城风雨,为一个区区的小胎盘,抹了关彦庭颜面。

老来子固然稀有,他的长子尚且作为政权的踏板,幼子再金贵,也得给地位让路,他无十足的把握指认我戕害他骨肉,也不至愚蠢莽撞的赖到仅低他半级的参谋长夫人,这不是在正国级唾手可得之际,自找风波吗。

他挑选的香饵,他有谱,闻一次两次不打紧,可惜千算万算,不如我这笔精妙之算,我增大了十倍的剂量,我必定让他的宝贝老来子一次便归西。

只是我不解,怎地如此凑巧,我登门沈府那日,偏偏花厅燃了这味香饵。

倒像故意让我察觉,替我揭开面纱,径直把矛头指向了沈国安。我少绕弯路,他也尽早败露,佣人没必要这么做,也识不清奥秘,三太太何苦自取灭亡,她嚣张的乖戾性子,沈国安一定是瞒着她行不轨恶事的。

究竟是谁意图借我手,肃清这盘棋局,全部干扰的棋子呢。

张世豪斜叼烟卷,略微眯着眼缝,透着霸气和匪气,“沈良州够狠。”

“是程小姐做的。”

“哦?”张世豪吞云吐雾,“小东西。”

“不过,沈良州销毁了樱花阁宴宾厅的录像,沈国安调取时是空白。完全无所依据,查找哪一位侍者换了香料,以及主谋行凶者的蛛丝马迹。”

张世豪连着吸食了几口,一支烟顷刻枯萎了三分之二,“吉林做生意,黑龙江蛰伏,他倒忙。”

“豪哥。还有一事,探子报告一早时,我甚至以为听错了。沈良州到底搞什么花活,他的杂货行开业不满一月,夺了我们一半的市场,形势大好,蚕食吉林黑市指日可待,何况他还赚得盆满钵盈,竟在这个节骨眼如数上缴充公两千七百余万的利润,且亲自向省公安厅举报文家涉黑,文德和文晟包庇纵容文娴经营灰色项目敛财,此举几乎灭文家满门。文娴根本不能反咬,沈良州大义灭亲,借市检察院的公关科室,痛心疾首发布这则公告,文家没有翻盘余地。即便官场心知肚明沈良州是幕后诸葛,也难以扭转乾坤。内幕消息,沈良州端了很可能成为吉林毒瘤的杂货行,与先前的功过相抵,官复市检察长原职。”

我扶着门闩的手蓦地收紧,祖宗带队清剿自己的场子,挖坑撂文娴?

这场始料未及的变故,令我惶惶诧异。

合着杂货行的目标,并非搞垮张世豪在吉林的买卖和渠道,而是利用文家当垫脚石,祖宗玩了一出隔空打鸟,迷惑仕途劲敌,也安抚文家忠诚耿耿卖命替罪,再一出草船借箭,将火势烧向岳丈家,他金蝉脱壳,拿回官职,把他涉黑的流言屎盆扣在不贤之妻头顶。

我头皮一阵阵发麻发冷,阿炳汇报局势的工夫,张世豪越过他肩膀,饮茶的空当无意识瞥见我,我握拳极力缓和着祖宗给我的巨大冲击,不躲不闪说,“张老板,我可没偷听,只是问你要一样失物。”

阿炳瞬间转身,他候到一旁墙根,垂头不语。

我慢悠悠溜达进去,笑得奸诈狡黠,“我在巷子捡了一只鳖,才养了几日,这不认主的畜生爬出玻璃缸,无影无踪了。”

淡蓝色烟雾笼罩着张世豪轮廓分明的清俊面庞,他舌尖抵出一枚濡湿的烟丝,似笑非笑重复了遍,“鳖。”

“是呢。”我五官夸张得皱皱巴巴,两手比划,“好大一只绿毛龟,说人话,办混账事,麻烦张老板帮我逮住它,拔毛炖汤。敲碎他的王八盖子,看它怎么拔野猫的牙齿。”

张世豪靠着真皮老板椅,他何其聪明,一下子嗅到我指桑骂槐,报复他昨晚拿我当猫。

“我怎不知程小姐养了鳖。”

我抚弄着耳环,腔调阴阳怪气,“我也不知张老板养了猫呀。难不成,你今儿穿了什么款式的内裤,也和我一五一十的坦诚吗?”

他喉结吞咽唾沫,上下滚了两下,“程小姐好个性,极少有人养鳖。”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我认识张老板,也有此顿悟。”

我扭头朝屋外招呼保姆,脸蛋儿虽笑眯眯的,骨子里阴鸷得很,保姆拎着拖把堵在门口,问我何事。

我说得逼真极了,把保姆搅糊涂了,“我丢了一只老王八,三十多岁,绿油油的,时不时爱放屁,替我找找,抓住了这孙子,我有重赏。”

张世豪轻声闷笑,他长臂一探,悬浮在烟灰缸上方,掸了掸烟灰儿,嗓音有些熏哑,“程小姐说得详细些,寻得更快。”他耍流氓耍得彻底,“鳖精多不多。”

我嘴边得意的笑容一僵,表情霎时沉了几分。

他舔过门牙和下唇,“敢给我戴绿帽子的,除了程小姐,再无第二人。”

土匪千挑万选伺候起居的佣人,抓尖儿卖乖审时度势一顶一的好手,她见状措辞勉强又官方,“程小姐,张老板凌晨安抚冯小姐入睡后,就宿在自己书房了,他生意多,怎会有闲情逸致,陪伴冯小姐呢。您可错怪他了。”

“是吗?”我挑眉半真半假,“肥肉不吃,斋戒向佛,张老板要是这般清汤寡水的男人,我受你纠缠,算是三生有幸了?”

张世豪翘着二郎腿,扬了扬下巴,阿炳和保姆心领神会退出书房,他嘬着烟头大言不惭说,“程小姐现在明白自己荣幸,为时不晚。”

门锁吧嗒一声,扣死了。

我收敛了笑意,倾压上半身,匍匐在他咫尺之遥的地方,“彦庭委托我转达,九龙三家赌场,新界一家歌舞厅,白粉供货源,张老板一人独占,这诚意够吗?”

张世豪目光扫过我暴露的胸脯,两团雪白的肉随着呼吸一颤一颤,形容不出的春光明媚。

“诚意尚可,看他交换什么。”

我大惊失色,“你要反悔?”

脱离关彦庭,我能拿到的第一手资料微乎其微,我每在张世豪身边耗一天,他死期便临近一天。自负如他,压根瞧不出祖宗也在暗中收网,等待蚕食网里的鹬蚌。

我曾想,保他一命,保祖宗官职,如今,是我错了。

张世豪或许才是三国之战里,明面的强盛,真正的弱势。

他捻灭烟蒂,右臂绕过桌角将我一把扯进他怀里,我被迫坐在他腿间,和他面对面的僵持。

他冷飕飕挨着我耳朵,刀刃般锋利的手指,在我脸庞流连,“彦庭。你喊他越来越顺口。”

他挑起我下颔,“程小姐似乎从未喊过我。”

我死命地挣扎,和他较劲,我比他想象中倔强执拗,也不识好歹,他越是试图逼我开口,我越是死不招降。

张世豪命令了我三次,我皆死咬牙关,他的耐性被我消耗殆尽,大拇指摊开掐着我两腮,硬生生把我的脸按压在他唇瓣。

他发了狂吮吸着我,滚烫的长舌蛮横往我口腔里钻,扫得牙床和齿间都是他嘴里浓稠而炙热的烟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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