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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染书院 > 宠妻军少,超凶猛!程霖张世豪 > 257 二更
 
我反手一搪,推开沈国安,突如其来的反抗令他毫无防备,整个人退后半步,他还算矫健,仅踉跄了一秒,敏捷扶住牌桌,我趁机沿着墙根挣脱,绕到他身侧,保持在安全距离的范围,“沈书记,您的话我听不懂。彦庭忙于军政公务,无暇顾及我,作为他的贤内助,我必须审时度势,理解他的难处。东三省风云变幻,沈书记站得高看得远,他被丧尽天良的小人暗算,您不清楚吗?”

沈国安大拇指搓着虎口,他若有所思凝视我,“从我四十岁迈入厅局级官列,骂我的女人,我许久不见了。”他唇边勾着似有似无的阴笑,“没有把握,这一趟我不会来,程霖,你是谁,在澳门做了什么,我一清二楚。”

他慷慨戳破,我掩盖不住了,索性豁出去,娇媚大笑了几声,“沈书记不愧是仕途战役留存赢家,我还嫩着呢。”

我面孔不露声色,腔调带着不加掩饰的怒意,他拾起我垫在茶盅底下的丝帕,放在鼻下嗅了嗅,“的确嫩。”

我倍感羞辱,伸手去夺,和他在半空交错而过,他躲得及时,那块方帕滑进他的袖绾,与此同时,他握住我探出的手狠狠一扯,我猛地趔趄,扑在他胸膛,幸而脚底稳得快,不至被他抱得满怀。

他俯首唇掠过我鬓边,“关彦庭这一辈子,没有为美色动过心,你是第一个。”他指尖撩开我的发丝,大掌禁锢着臂弯,他目之所及,是一颗清丽妖娆的朱砂痣,他粗糙的骨节弯曲,流连在红痣的边缘,“世道沧桑消磨了你的冰肌玉骨,风韵犹存也有味道。”

秃头解决了一楼故障,他风风火火折返,隔着被沈国安踢断的屏风发现这一副场景,顿时愣住了,我的计划本局限于窃听,碰面这事我有准备,但非如此仓促,按照我的部署,借物遮挡,匿在幕僚之后,以劳恩的身份和他斗上几回合,能哄则哄,能骗则骗,蒙混不过再说,沈国安这只老狐狸倒把我逼向进退两难的梁山。

我越过还没察觉的沈国安,朝秃头使了个眼色,他下意识的要闯入,我皱眉制止,不着痕迹扬下巴,张世豪的地盘,沈国安不会头脑冲动,做出无可挽回的事,相反,张世豪的马仔惊扰正国级委员,特警保卫立刻能击毙,1902酿成白道的血案,无异于自掘坟墓。

秃头挺机灵的,他很快醒悟,我有法子打发沈国安,闹大了不好收场,他溜着门框悄无声息往后挪,他朝西,沈国安的秘书带路从东边来,随行的是省委新提拔的副秘书长和齐琪,花豹说齐琪留在澳门,我还不信,我以为她偷跑出来给我传递消息,求我支援击败三太太,现在我确定她是沈国安降服我的先锋军。

这不代表沈国安识破齐琪是我的细作,齐琪不蠢,不打自招也断了她的路。利益不冲突的女人,相处不会设防,且冲着米兰的关系,我好歹赏齐琪一个薄面。沈国安的企图昭然若揭,纳我做暗妾,他这几年隐藏得缜密,又有祖宗的缘故,他这点心思从未败露。

眼下他官居顶级,他怕什么,所谓的虎狼之心也有底气放纵。

由此可见,关彦庭在东北的境况大势已去,祖宗升迁,沈家在政权攀附了顶峰,张世豪又逃窜澳门,他腹背受敌,至少明面摇摇欲坠,沈国安才敢明目张胆觊觎他名义的夫人。

关彦庭怎么沦落到这般田地,其中哪里出了差池。

我神思恍惚的工夫,齐琪和副秘书长宋广顺走进包房,她笑着和我颔首,我视若无睹,径直坐在靠窗的椅子,端起一杯冷却的茶。

“国安,你也不等等我,我醒来四处找不到你,吓得我差点启程回东北。”

齐琪挽着沈国安手臂围坐在牌桌,宋秘书长将一份省委的加密信函递给他,“沈书记,副国级的任免书下达了。这是中央第二次候补改选,调任太频繁,内部泄出不少传言,因此第三次延迟到两年后的春季。”

沈国安翻阅着信函,浏览至当选人姓名一栏,他眉间喜悦渐浓,他余光耐人寻味瞥向我,“关参谋长落选了。”

我一怔。

宋广顺也喜上眉梢,“三则二,莫说您,连关参谋长自己,都想不到落选会是他。”

沈国安故作喟叹,遗憾摇头,“关参谋长两袖清风,是难得一遇的清官,他的满腹正义,折损在一纸任免书。”

他将信函合住,抛进桌腿搁置的痰盂里,“可惜了。”

“关参谋长的功勋与威望,在三位候补中拔尖。临门一脚失势,兴许是中央查出他不见天日的底细呢。上级那么器重他,无缘无故冷落,说不通的。”

沈国安接过齐琪的丝帕,擦拭着手指,他始终饶有兴致观察我的神情,我看似静谧从容,实则早风起云涌。

四年换届,八年任期,一年一度替补,是中央常务委员会变革换血的规矩,也是候补扶正唯一的契机。今年相隔七个月变动了两回,升的歌功颂德,贬的怨声载道,暗箱操作结党营私的蜚语铺天盖地,关彦庭错过了这一班,何止是晴天霹雳,两年后的光景,谁能担保。

我不由自主捏紧桌布,若像齐琪说的,关彦庭不声不响帮了我这么多次,他顾忌我的情绪,从没用这件事奢求我的情意和感激,张世豪逃出生天,扼死了他立功的渠道,而我给了他最后一击。

沈国安挥手示意宋广顺退下,他指着烹茶的炭炉,“犯烟瘾了。”

齐琪进门时掌心便托着一杆玉烟袋,她划开一根火柴点燃,喂到沈国安嘴边,笑意吟吟,“出门匆忙,烟都忘了带,这是你的命呀。”

沈国安接连嘬了几口,青白的雾霭弥漫在空中,稠而混沌,模模糊糊笼罩住他的脸庞,“你没白跟我。”

齐琪梗着脖子,眉梢眼角浮现一缕委屈,“沈夫人怪罪我,您不在的时候,她没少给我下马威,她说我霸着您,还说我不懂事,您身居高位,执掌东北三省的大权,操场的事务多,我夜夜拴着您,您身子骨都不好了。”

她松开沈国安的臂肘,“沈夫人把我当什么了,倚门卖笑的娼妓吗?我可是正儿八经的部队出身,那下三滥的手段我还不屑使呢。您也不替我辩解,任由她误会我,欺负我。”

沈国安不语,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沉默的我身上,齐琪在我们之间梭巡了一圈,她冷冷勾唇,继续烹煮我烹了一半的甜茶。“”

沈国安在桌角磕了两下烟锅的余灰,“程霖,这个结果,出乎你意料吗。”

我压下按钮,牌桌正中间升起塌陷的牌池,一副麻将码得整整齐齐,我随手铺陈开,“横竖是输,不妨保持风度。就像沈厅长继承了您传授的捕捉猎物的耐心。他二十二岁任职市局刑侦科重案组,三十一岁升任检察长官衔,纵然有只手遮天的父亲保驾护航,他也得具备当仁不让的才干。东三省哪一位不把他当暴戾猖獗的刘阿斗,但他是吗?”

齐琪默不作声打量我,给沈国安的烟袋锅子添了一匙烟丝。

“良州就算是刘阿斗,他有沈家依附,他不畏惧。关彦庭当初的大胜之势,你,我,无数同僚看在眼中,他功成名就了吗?官场变幻莫测,一朝一夕,都是变数。你在澳门舍生忘死,张世豪一旦油尽灯枯,程霖,你想过跟着他受牵连吗。法律的夹缝侥幸,最终没有好下场。”

我置若罔闻摆弄着桌上散乱的麻将牌,“张世豪垮台,我仍是关太太,我有退路,不劳沈书记费心。”

沈国安漫不经心摩挲着茶盏镌刻的青瓷花纹,“他也倒了呢。”

我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彦庭刚正不阿,他是凭军功伫立的,不像蛀虫,阿谀奉承平步青云。即使有苍天无眼的一天——”我捞起一张九条,重重甩在牌池中,力道之大,撞飞了旁边几张,有一张砸落齐琪的茶碗,水流四溅,沈国安雪白的衬衫染了星星点点的茶渍。

“参谋长的夫人,白道多少落井下石的官僚盯着,您也要替自己的清名着想,替父子情分斟酌。”

沈国安笑容收敛了几分,“你不肯。”

我说是,我当然不肯,沈良州曾包养我,我再贪图,再恬不知耻,也知伦理纲常,不会胡作非为。

我指桑骂槐,痛斥沈国安混账,齐琪眼珠转动着,她没劝阻我,也没伺机煽风点火,只是在一旁服侍沈国安喝茶。

候在门外秘书接了一通电话,他大惊失色,连礼数也顾不得遵守,竟直接冲了进来,他弯腰在沈国安耳畔说,“沈厅长来了。刚进1902大门,是谁透露给他,您约了程小姐。”

沈国安一言不发捻灭了烟袋,他望着仅剩一丝顽强的火苗焚熄,“拦住他。”

秘书为难说拦不了,沈厅长的脾气您了解,万一开火了,传回东北,书记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关彦庭快杀红了眼,半点把柄他也敢背水一战。

沈国安将齐琪的丝帕攒成一团,丢在炭炉里,嗖地一声,熊熊烈火吞噬了茶壶,映得墙壁也绯红。

他起身居高临下俯视我,好半晌说,“我在葡京酒店209,澳门五日,今天是第二日。”

我理也不理,秘书引着他走另外一条小路,避开来势汹汹的祖宗。

齐琪猜到我对她有话说,她跟得非常缓慢,沈国安有意让她做说客,也不会干预她和我的接触,沈国安先行一步,木门敞开,回廊外偌大的赌厅热火朝天,极尽嘈杂,越是世所喧哗,阴毒的人的心肠,便越是冷血,她站在我前方,未有半点愧色,“关太太,您答应我的,不要食言。”

我忍不住哼笑,“你没有投诚沈良州,也没有倒戈关彦庭,你觉得你不曾背叛,可我苦苦调教你,给你荣华利禄,提携你从底层的文艺兵,摇身一变飞上枝头,你恩将仇报我。”

她干脆打断我,“关太太是帮我吗?您不过安插一枚掌控局势的棋子,一只线被您拿捏的风筝,我的地位越高,您收揽的风声越足,沈国安贵为东北权力至尊的书记,我钻进他的裤裆,何愁不扼住黑龙江省白道的命脉,张世豪倘若抓捕归案,没了转圜,您会通过我的手,挟持沈国安,争取一线生机。您在帮您自己。”

她慢悠悠转身,注视着笼罩在灯火里的我,“我不愿仰人鼻息,我是靠一腔孤勇熬上位的,您打开一扇门,我就要永志不忘吗?我仁至义尽了,如果不是我潜伏在沈宅,关太太怎能揭开张世豪和沈良州残忍虚伪的面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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