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页   夜间
墨染书院 > 盛嫁嫡女 > 297破珠
 
  回到君府,却得了意外的消息。
  宫中来人了。
  管事儿的在门口来回踱步,见三人来,忙迎了上来:“大小姐,你可算回来了,宫中来人了,正在府中等着大小姐呢。”
  几人的嬉笑声在门口止住,君挽桐与曲莺儿面面相觑,君念辞问道:“有透出是什么消息吗?”
  “未说,只说等大小姐回来便可知道了。”
  等着她?看来是专程下给她的诏。
  正厅上,父亲夫人端坐下首,与嘉柔帝姬相谈甚欢,君洛繁倚靠在门边,见她来,招人进了正厅。
  一旁的大监笑着看她:“君小姐可算回来了。”
  细细一瞧,是上次领她去未央宫的那位,行礼:“大监。”
  屋内几人听见说话,看向君念辞,嘉柔帝姬缓缓起身,宽大的裙摆随着主人摇曳而来,凤目流光溢彩。
  “念儿可是回来了,若再不回来,只怕渊儿的一番心意可就付诸东流了。”
  君念辞看她眼中带笑,却笑不达眼底,心知上次拒绝了帝姬,不给好脸色也是意料之中。
  徐徐伏礼:“帝姬。”
  嘉柔帝姬见她低垂着头,轻轻哼了一声,从身后大监的托盘上取出玉轴金黑绫锦的诏书。众人纷纷行至她身前,拜礼聆听。
  “秉受天命帝,制曰:护国将军君于飞之女君念辞贤淑温良、品貌出众,帝闻之甚悦。今帝二子临渊年已弱冠,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
  “值将军之女待字闺中,与帝二子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许配帝二子为妃,择良辰崇明三十三年三月十日完婚。布告天下,咸使闻之。”
  礼罢,嘉柔帝姬身后的大监指着摆满在院外的那一处东西,一双大雁起正在闹腾,好不活泼。
  将长长的聘单交到君念辞手中:“这是荣王的意思,只说不便张扬,奴也不懂,还望君小姐莫怪罪。”
  “无妨,”君念辞听得抿嘴偷笑,“我知他的意思。”
  不用说,这定是慕临渊的主意,帝君的日期还早着呢。
  笑着接下诏书。
  君于飞却觉这时间过于仓促了些:“帝姬,这日子可是太过着急了,帝君先定之期为季春之后,怎么一下提前了这么多日?”
  殿上也未说,怎么晚上就下了这诏来。
  一旁的大监乐呵呵笑着接过话:“将军有所不知,帝君本意是季春之后的,可将军知道吗,这时间可是二殿下回宫后在殿外跪了半日求得的。”
  “帝君原也觉得如此儿戏不可取,可帝后瞧见了心疼,帝君自然也就答应了。”
  一听是帝后的意思,也就不难理解了,君于飞点头:“只是这不过十日之期,实在太过仓促。”
  “这将军就不必操心了,”大监朝宫中方位行礼:“帝君已经吩咐下去,明日这消息便会诏告天下,昏礼事宜也交由工师去办,将军只安心享用便可。”
  “多谢大监。”
  夫妇二人与帝姬交谈着将人送出君府,折身回来时,几个小姑娘正津津有味地看着那诏书。
  “念儿,”君于飞上前,摸摸她的头,“真快啊,不日你便要出嫁了。”
  君念辞含羞笑着,两颊染上微微桃花色。
  入夜后,月上柳梢,府中一片宁静,巡逻的侍卫规整有序,君念辞不得不避开。
  越过高墙,栖梧院中的守夜丫环靠在长廊上打着瞌睡,轻手轻脚地开了门,一盏暖黄的烛光下,南柯正等着她。
  这样的情景,君念辞何曾想到过,轻笑出声:“夫人。”
  夫人轻点下颌,让她坐下,未先教授,看了她半晌,问道:“南归呢?她一夜未回,你可知道她去了何处。”
  是问句,也不是。
  君念辞不惧,看着她的眼睛,依着南归的话:“她找到了家人,便不辞而别了。”
  “是吗…”夫人静静地望着她,一时无言。
  两人都未说话,这是一场无声的对峙,闪烁的烛光忽地爆开,打破一室的寂静。
  “爆竹,”君念辞笑道,“看来会有好消息呢,夫人。”
  夫人看着她,不知为何,有些不一样,但何处不同,也说不上来。
  “你母亲的月影,是在幻术上进行精练而得,但万变不离幻术之宗,也高明不到哪里去。”
  “幻术之初,最重要的就是精神源,我瞧你,”她打量一眼君念辞,摇头,“从精神源上就失了优势,不过你体内有那东西在,要改变精神源也不是什么难事。”
  “要想化生,必得先破珠,这破珠之法,无人可帮你,我只说一次你自己记好了…”
  君念辞静静听着,也不扰她。南柯的嘴一开一合,烛火也越来越短,直至化为一滩红色液体。
  室内一片黑暗,君念辞听见南柯的声音:“…如此,方可化生,但你记住,化生便会引出雷劫,能不能渡过这雷劫,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黑暗中,她的身影巍然不动,鼻尖还留着烛火燃尽的味道。
  君念辞起身行礼:“多谢夫人。”
  “不必,”黑夜里她的声音平淡无波,好像她说的并不是重要之事,“咱们各取所需罢了。”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也不便久留,但思及一事,还是开口:“夫人若信我,近日还是多多关注挽桐,万兽国使者不是善类,挽桐生得貌美又心性单纯,难免会受伤害。”
  她未言语,君念辞也就不再多说,推了门出了院,回到房中一刻不停地就开始内视。
  南柯所言,不论真假,也是唯一的办法了。
  又来到了这片碧海之域。
  君念辞赤身立在水面之上,心意一动,一股巨大的浪潮便自她脚下升起,托着她靠近化生蛟珠。
  从前因为不明白这是何物,所以不能轻举妄动,如今第一次靠近,只觉神奇。
  不愧是蛟族宝物。
  蛟珠不大,不过拳头大小,靠近的一瞬间,一股清爽之气自蛟珠上传来,淡淡的青光莹绕着她的四肢百骸。然而今日,她不需要如此温和的赐予。
  意识幻化出一道流光,看着手中同样淡青色的流光,也不知管不管用。
  举起手,将流光轻轻朝蛟珠划去。
  接触到蛟珠的一瞬间,原来温和的莹光忽然狂暴起来,顺着流光侵入她的体内,来得凶猛不及收回流光,结结实实地接收了这东西。
  冰冷彻骨!体内疼痛欲裂,仿佛千万把冰刀穿梭在身体之中,一寸一寸地分割着她的身体,简直生不如死!
  君念辞握着流光的手颤巍巍地收回,也不能减消蛟珠带来的痛苦,只能咬紧牙关死死承受着。
  “没想到竟比南柯所言还要痛上十倍!”
  除去寒冷之外,最难以承受的,是这刀割一般的体验,由头骨直至脚底,骨肉似乎正在疼痛中分离,剧痛难忍。
  体内变化万千,体外的君念辞也好不到哪里去,嫣红的血迹从口角溢出,此刻青光包裹着她的身子,大汗淋漓,仿佛被人泼了一盆冷水瑟瑟发抖。
  淋漓的汗水中还夹杂着一丝丝从体内流出的秽物,自上而下包裹住她整个人,空中也渐渐弥漫了一股难味的臭气。
  君念辞紧紧地抱着身子,一口银牙咬得紧紧的,指甲死死地嵌入身体,也不过是万分之一的疼。
  “啊!”
  意识也支撑不住,巨潮猛地落下归于海域。
  没了支撑,她倏地自空中跌入水里,水瞬间盖满她的鼻翼口腔,君念辞忙要闭气,却忽然发现有所不同,那如刀割一般的疼痛竟减轻了半分!
  “奇怪…”被水一围,不过几时,痛感消失了,而她,也能在这水中自由呼吸了!
  君念辞大喜!没想到两者之间竟有这样神奇的联系!如此一来,破珠之时,只要忍过那一瞬的疼痛,便好多了!
  改变不止这些,曾经一片昏暗无光的水域,此刻在她的眼中也变得明了起来。
  那些游鱼也不再视自己为无物,细小的彩色小鱼,时不时地在她身上啄上两口,痒痒麻麻的。
  看向水面上继续发散的蛟珠,心意一动,不再有巨潮出现,整个人飘浮到空中,看着眼前的蛟珠,再次唤出流光。
  “只一点就能有这么大的变化,的确是个宝物。”
  君念辞唇边溢开笑意,手上一动,又朝蛟珠劈去!
  君念辞沉迷里世界自己尚不知道,世间天色轮转,日夜交替。
  原本应在锦王府的夜墨,此刻坐在院中,两只眼睛,死死盯着她的房门。
  一旁的夏荷送上茶点,看着他严阵以待的模样,同样担心地看向正屋房门。
  三日前的清早,她照例来伺候小姐,可不知为何,那房门是如何都推不开,又过了半个时辰也是打不开,正欲去告诉将军,那只白狐就跳了进来。
  他幻作人形的一瞬间,整个人瞬间跌倒在地,夏荷急忙上前将人扶起来,只见他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仿佛病入膏肓的人,稍不注意就要驾鹤西去。
  “她没事,你不用担心,”即使气弱犹虚,他依旧死死抓住她的手,道:“这几日你需得无事发生一样,不可惊动到别人。”
  如今三日已过,房门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这三日,挽小姐,少爷前来寻小姐,都被自己寻了理由搪塞过去,可府上之人已有三日未曾见过小姐,若小姐再不出现,只怕要生事端。
  徐徐为他添上茶水,担忧道:“夜公子,小姐真的无事?已经三日了…”
  夜墨抬手止住她的话,“放心吧。”虽然不知道念儿在做什么,但三日前那痛彻心扉的触感已经平稳下来,想来已经有所突破了。
  夏荷是人自然看不出变化,他却是能看见的,正屋的的四周,隐隐围着淡淡的青光,就如一道屏幕隔绝了外界与里屋的联系,所以夏荷才推不开那道门。
  她必定是在做什么重要的事,所以才将自己唤来。
  因着血契,他才能这么肯定,心想着若慕临渊在,他会是什么反应?只怕这屋子得碎成碎沫吧。
  因想着,那青光就有了一丝变化,轻轻一闪之后,便渐渐缩小。
  夜墨见状猛然站起身来,夏荷见他终于有了变化,忙问:“怎么了?”
  夜墨笑道:“她出来了。”
  话音一落,正屋的门缓缓打开,二人仔细盯着,生怕漏看了什么,当大门正式打开的时候,一股恶臭的味道也随之飘散出来。
  夏荷忍不住,扶住石桌干呕了几声。
  君念辞见她干呕,胃部一阵翻涌,也干呕起来,不过她几日没吃东西,自然呕不出什么,苦水倒吐了一地。
  “夏荷,去叫人烧水,我要沐浴更衣!”
  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后,便回到屋内。不多时热水送了进来,又点了几个时辰的熏香,这屋内的气味才消失干净。
  让小厨房做了她爱吃的菜,一顿下来,仿佛饿死鬼投胎一样,风卷残云的速度,看得夏荷暗暗称奇。
  几日不见,小姐的胃口愈加好了。
  “小姐若是再不出来,只怕这聚林阁都要被挽小姐掀了。”夏荷笑着又为她添了一碗。
  “挽儿可说找我何事?”
  “不知,挽小姐也没说什么原因,小姐待会儿可去找挽小姐问问,也顺道消消食。”
  化成白狐的夜墨趴在她身侧,一面打着哈欠,一面说话:“念儿这三日精进不小啊,连带着我也得了不少好处呢。”
  的确。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变化很明显,目光所到之处,只要她愿意,那叶上细微的绒毛也能看得清楚。
  问他:“是因为血契?”
  白狐点点狐狸脑袋,道:“只是没有你的变化大就是了。”
  见白狐神色慵懒,心想自己难受几日,他必定也受了牵连,便道:“你去屋内休息休息吧,这几日你一直守着我,想来也没睡个好觉。”
  白狐却摇头,亲昵地蹭着她的手:“我不要…”话还没说完,又打了哈欠。
  君念辞看得好笑,摸摸狐狸脑袋:“我知道你是担心我,放心吧夜墨,慕临渊把御放在了我身边,有御护着你就放心去休息吧,我只是去找挽儿,能出什么事。”
  白狐听她说完,也就不再推诿:“那我去睡一会儿,念儿,若有事记得唤我。”
  看着白狐摇着身子拉开门缝钻了进去,一股热流涌上心间。
  低头看着手上的血玉扳指,在日光下隐隐透出晶莹的光泽,迫不及待地想看看,琉璃境,现在自己能使到什么程度了。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