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听了莫含瑶的一番解释，禾香还是坚持固守己见，莫含瑶忽然觉得禾香的胳膊肘往外拐了一点。
“不管你说什么，那张横幅绝不撤下来。”莫含瑶看向了禾香，一字一句地说道，“绝——不——！”
有关云芳学社的这一段与禾香闹得挺不愉快，最终的结果也是不了了之。
幸好经过了一段时间，禾香重恢复了一贯的嬉笑打闹，好似过去那云芳学社压根一点儿事也没有似的。不过一波已平一波再起，在这繁华的北街选择一家书局的风险无疑是很大的。
就好比现在出现的问题一样。
因为莫含瑶的书局坚持秉承服务于天下百姓的宗旨，自然而然没有了那些个自诩满腹诗书与才情的高等人瞎掺和什么的余地。而这类的一行人还是属于平日里装腔作势野调无腔惯了的。估计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拒绝他们的，整个耀光城也只有一个莫含瑶了吧？因而堆积在心底的不甘逐日变化成深重的恶意。
一旦有了恶意的滋生，如果不能马上加以制止的话，那么一发而不可收拾的局面是在所难免的了。
“竟然敢明着拒绝我们，看她一点颜色看看吧。”
“你的鬼点子最多，直接挑明了说吧，哥几个一准给办得妥妥的。”
“还是你们最够义气。”
密谋在暗中进行……
之后，那些个高等人将莫含瑶拒绝他们往来于她的书局的事夸大了不止两三倍地四处传播。甚至不惜动用了财力沿途收买一点人心，银子在手，份量在心里掂得清清楚楚。什么良心？不是在狗嘴里叼着，就是在昧着呢。
结果自然明朗，经过了各类人这么添油加醋地一说，这事没多久就演变成为了穷人与阶级层富人之间激烈的口水战。而且莫含瑶一旦发出什么小报，一准让他们买下再互相辩论一番直至给抄火了。当然也不乏寒窗苦读数十载的莘莘学子不断痛斥那些高官后代个个势利眼的，分明肚子里一点墨水没有，还老爱捧着本书摇头晃脑地瞎念叨，念叨半天也不知道自己在念些什么。
越来越多的小报让人给买去了，但其真正的价值却很少让拥有他的人给完全发挥出来。
多数人当它是一张写满了字的废纸。但是莫含瑶没有因此而显得灰心丧气，乃至意志低靡不振，最后如那些个高等人所希望的一般早早关了书局。
“他们是不是傻？还什么高等呢，说成是低等也是便宜了他们。”莫含瑶一边说一边抹着眼泪，这眼泪还不是哭出来的，而是活活笑出来的。不过禾香就没有她这么乐观了，她还是一如既往地操碎了心：“我的好小姐，你消停消停吧。我这一颗心都要让你操碎了。”
莫含瑶闻言，悄悄吐了吐舌头，其实她蛮想对禾香说一句话的。
“我也没有硬逼着你操心，自己都快成我娘了。”不过这话还是咽在肚子里吧，要是不计后果地说出来了，禾香指不定还要怎么样呢。
“我尽量努力吧。”思来想去，莫含瑶也只能这么说了。结果禾香忽然不说话了，只是这么直直地拉着个脸死命地盯着她看。
一直看得她不得不开口认错为止。
……
“你们愿意帮我个忙吗？”莫含瑶意图斥资聘请那些失志落榜的寒门学子，说服他们去乡下开学堂，给农人们普及种田的基本知识。“姑娘请说。”一个代表一般的人物站了出来，于是莫含瑶将自己的想法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中途那人一有什么疑惑，只要提出来，莫含瑶就能立刻给予最专业的回答。
一席话说完，莫含瑶也不再多说，更没有多劝。她只是一言不发地看着那人，等着他接下去的一连串发问。
结果那人只是问了一句：“姑娘既然信得过我们，可曾害怕过这阵子外头疯传的言论？”
莫含瑶愣了一愣，继而莞尔一笑：“他们说他们的言论，我开我的书局，各自忙各自的事，哪里还有个害怕的时间？”再者说了，这嘴也不光只是莫含瑶长了的。各自都有一个基本的言论自由在。莫含瑶怎么也不能因为有多少张嘴说了她的坏话就赶过去，一手拿针，一手穿线地一针一针将那些个嘴给一个个缝得结结实实的吧？
因此顶好不过是不看不管不理会。
光请了男的而落下女的不管，也不是莫含瑶一贯的作风。
“你们与其闲着没事，不如一起加入进来，也好让那些个平日就看低我们的男的一点厉害瞧瞧。”一句发自肺腑的话帮助莫含瑶一下笼络了不少有学识的女子的心。她请她们专门为了妇女们讲解什么女性生理卫生啦，什么产期护理与保胎啦，还有什么生产过程的一些重要注意事项啦，什么产后卫生安全预防疾病等等的知识。
作了这一系列的事情之后，莫含瑶的名字在整个耀光城的乡间称得上是广为流传。民间对她的评价有好的有坏的。
而一直企图一招击垮打压下莫含瑶的舒兰，再度发觉莫含瑶的支援声已经呈滚雪球的形式一般迅猛地四散扩大起来，早已不是凭她的一己之力就能阻止得了的。
眼下的情况暂且不论什么好与坏吧，反正舒兰是一眼看出来了，已经没有办法再阻止这个名为莫含瑶的女子的脚步了。她势必将越走越远，越走越高。
直至到达一个她需要一直仰望的高度。舒兰害了怕，她忍不住求助于哥哥：“我不要让莫含瑶好过，一点也不要。哥哥，你一定要想个办法帮帮我。”但是哥哥对此的表示让舒兰对他大失所望：“这莫含瑶干了什么碍着你了？你再这么处处针对着她的话，可是容易落下没有教养的话柄的。”呵，连自家的哥哥也一心要护着莫含瑶吗？这莫含瑶哪里还是个女子？简直活脱脱一个妖孽。
就差一个能收了她的人出现了。
而裴觉远对其他的事显出兴致不高的样子，唯独对莫含瑶发出的小报觉得还怪有一番意思的，甚至提笔将此事写在预备寄出的信上报给荣亲王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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