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沉思了一会儿，慢慢的把思绪连上。“哦，我们这老山上往上走，在山湾的凹里有一个。不过那座山，土色黑乎乎的，长的树也是稀瘦稀瘦的。洞里以前住过逃荒的人，后来因为打食不方便，又都在外头安了家。大家伙儿都说那里风水不好。”
打食，就是俗称采食，找吃的。由此可见，那座山地是有多荒凉，居然连能吃的野菜野果都没怎么长，打猎都得去别的地段儿。难怪会让村人怪道和避讳此处了。
“土色黝黑？”莫含瑶被他说起了兴趣，原本只想借山洞发麦芽的，现在她更想去看看那座山了。“帮忙叫两人得闲的人过来，我们过去瞧瞧。”
莫含瑶的表现像个贪玩儿的孩子，于富听得哭笑不得，可也不忍破坏了她的兴致，唤了几个壮年劳力陪护她们主仆的安全。
路上走着，莫含瑶的眼睛一刻不得闲，看到两株野百合，让挖出来。又瞥见一丛青色的野葡萄，就是还没怎么熟。还发现了几株山李子，山桃子。还没到洞边，她们已经装了满篮子山货。
“小姐，有蛇！”前面的男人一说，跟在莫含瑶身后的禾香已是哇哇大叫起来，两条腿儿都想蹦到树上去。
只见一处青色藤蔓上缠了一条有成人手腕粗的黑色大蛇，从上方的崖壁上吐着蛇信子双目瘆人的瞧着他们。
“这蛇没有毒！”莫含瑶拍拍禾香拽着她手臂的手，要换做她以前的那个时代，这种黑色发财蛇早被人抓去炖蛇羹了，哪能让它这么悠闲的在树藤上吓人。
进山的人显然也是认识这种蛇的，他们都表现的很平常。“莫小姐说的对，我们村里还有人专门抓这种蛇放到家里抓耗子。”乡下有猫的人家少，因为养猫也是要吃东西的，可家中存粮不能老是叫老鼠祸害了，就有人拿无毒的蛇来灭鼠，甚至是专门养在家中。
禾香吓得发抖，声音颤颤巍巍的。“没毒，没毒也吓人。”
几个男人为她的反应引来哈哈大笑，禾香只觉这些人有些疯。却看自家小姐在发怔，不由忍了几分委屈和恐惧。莫含瑶这会儿已经可以透过前面的小山道，看到不远处的一座长满蕨类植物的庞大山体了。她之所以发怔，是因为这些植被下面的土，染得附近的小道都是一片墨黑色。
她的瞳孔一点点放大，为她的发现震惊。这座山体隐藏的不是别的，而是她之前那个世界人人都知道并用过的煤炭。而且看纯度，似乎很高。
“小姐，你怎么了？”禾香问，自家小姐不是胆小的人，她这会儿又是想事情想呆了吧！她伸手在莫含瑶眼前挥了挥。
“没什么，我们快过去！”莫含瑶几步走到了前面，后面的几人跟着，没一会儿就到了有山洞的地方。
内里开阔可容纳数百人，就是里面的地面不够平整，好多横斜凸起的岩石。洞顶还有滴滴答答的水流，从洞顶往下滴落。走进去感受了下，洞内阴凉舒适，气温确实比外面要低了好些。而真正可以坐人的地方还不足20平米。不过即是如此，对她来说却是够了。
“小姐，你在看什么？”禾香发现她家小姐到这里后，是越来越爱发怔了，心里闹不清是怎么回事。
其他人也不理解，以为莫含瑶只是看稀奇，山下人总喜欢找些起卦的理由登山望风景。大概都是城里人的喜好，他们便以此理解。
“无事，这洞甚好！你们谁可愿借我衣衫一用？”
几个男子面面相觑，不明白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借他们的衣衫？那不得脱了，赤身？她们还是未出阁的姑娘吧，要男子衣衫何用。
“小姐，你在胡说什么呢！”禾香吓得心肝直跳，她家小姐又行为无状了。居然说出这种不知羞耻的话来。
莫含瑶回过神来，撇了撇嘴，有些无奈道：“乱想什么！我不过是想借他们衣衫包点黑土回去，做观察研究用。”如果能直接引燃，这可是个不小的财富。
禾香闻言拍了拍心口，虽然不知那观察研究是什么，但只要不是那些个有损清闺的腌臜事她就放心了，嘴里直念叨：“我的好小姐，你可莫再吓我了。老爷若是知晓，回去还不得剥了我的皮。这土又跑不掉，明日让全福来装就是。”
“好吧，你说的也对！”她是有些过于心急了。一想到这么一座大宝山在眼前，她如何能不激动。
莫含瑶咬着下嘴唇，目光再次巡视这座大山，“这山可是有官府的人前来探勘？”她还得确定一下，这事儿到底有没有后患，若是要开挖，动静肯定不小，消息隐瞒不了的。
“不曾。”于富的儿子于胜说道：“自我们居住在此处，就未曾见过官府来人。且这荒山除了黑土，并无什么特别之处，官老爷如何会来！”
点点头，莫含瑶心知这是官府里还没有人知晓这煤炭的用途，如若她挖了些土运回去烧，就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犯法。直接买下一座山，也许是可行，可她现在没有余钱。这问题她还得再想想，反正一时半会儿也没人知道用途，以后存够钱了再拿下，不敢卖自己用也好。积少成多，要省下多少柴火钱呢！
这一路没算白来，她既想起了麦芽糖，又得了一篮子山货，等山上的野葡萄差不多熟了，还可以摘下来做葡萄酒，想想她这心里就是一阵欢乐。大富婆的美好日子是指日可待了。
下了山，莫含瑶让禾香去城里买麦种和糯米，顺道把她暂时收留华家姐妹的想法对那华家书生转达一下。
禾香回来，说那书生明日亲自登门拜访。而县衙也已经确定给他出去临姚府赶考的盘缠钱。看来这姓华的书生，学问是做得确实不错的，居然连官府都愿意出钱帮忙。
莫含瑶让全福把麦种拿去于家村，在于家村叫几个人去山上石洞守着麦种发芽，晚上在那处石洞里过夜。全福满脸的不高兴，叫醒管家拉出去又好一顿说。莫含瑶瞧着只摇头，这孩子还是太不知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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